四十年前,曾有一位用刀侠客崛起江湖之上,腰佩冷月,一人一刀,斩了大半个江湖。若说天下第八重阳在枪道一路无人可越,那么曾经的这位天下第五的佩刀侠客便是刀道一途的领路之人。
江湖上有两位白发之人,让人敬佩却又畏惧。一位便是那独占鳌头稳坐龙头的白发魔帝,另一位便是这腰佩冷月的白发刀客。
四十年前,他手握冷月,从天下蛮荒之地一路斩到西北之域,无人可与他争锋相对。入西域之地时,他也是一路持刀斩了过去,即便是大一品高手,也难挡他一刀之势。他曾豪言天下人,一座江湖便只能有一位白发,他想问问魔帝,是他的实力更强,还是他手中的魔刀更凶。这位天下第五的佩刀侠客入西域之地便直奔魔帝城,只为和白发魔帝一战。直至入了魔帝城,他与魔帝生死一战,两人足足打了一天一夜,魔宫之中大殿面目全非,那镂刻的纯金大柱更是被斩地断裂坍塌。此战过后,魔帝依旧稳坐魔帝城,但这位天下第五却早已不知所踪。
四十年,再也无人记起这位曾经的天下第五,便连点金榜也是将这位销声匿迹之人排出榜外。
他的光芒便如星辰笼罩那般明亮,但他亦好像那耀眼的流星那般,闪烁片刻之后便是陨落,再也无人记得。
即便如今,也只有很少人记得四十年前,曾经有一位用刀的天下第五。
————————————
霜降时,便意味快要入冬,空气夹杂着丝丝冷意。
偶尔飘下的寒霜落在夏离的黑袍上,有些别致的韵味。
夏离两人从燕王城离去之后,便是一路西行。天下东南之地,燕国独占三分之一版图。一路西行,夏离也是经过了燕国的许多封地。如今燕国举国上下早已承认了新王的地位,而燕国也再一次获得新生,夏离有预感,天下四分五裂的版图,在这个时代将要结束,也许会出现一位真正的天地之子,将这无数王朝小国统一,将天下握在手中。
两个人骑着马一路穿梭,他们绕开了那如今地位显得十分尴尬的几个小国,从城郊一直西行。
东南之地有一处旖旎风景,明月湖。
明月湖夹在几国边境之间,却又不属于任何一国。明月湖中湖水清澈见底,水质干净,而且甘甜怡人。但因为地形环境的因素,知道这片夹杂在两座深山之间的湖泊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若不是夏离两人沿着边境一直朝前走,入了深山,也是很难发现这水面澄清地可以直视水底的湖泊。
对于水,夏离已经是有着重重阴影。
所幸这一次湖泊并不是深不见底,肉眼也可以看见有鱼儿生物在里游动。夏离蹲在湖边,洗了把脸,一阵清凉扑于脸上,神清气爽。奔波了足足几天,马不停蹄地向西而去,为地便是渡过那条横截在东南之地的天险长河。如今那条天险之河被长河对面的王朝派出重兵把守,若想渡河,便是要赶在两天之后搭上那座可容纳将近百余人的楼船。这座楼船是长河对面的王朝用将近两年时间打造,为地便是渡过这条险峻水流湍急的大河。而又因为燕国大将军的不作为,这条东南之地极为重要的天险之河却是拱手相让,让对面王朝派出重兵镇守,视作己物。
如今这座容人量巨大的楼船却变成了赚取利益的工具,若想渡河,单单是路费便是需要缴纳足足一百两。而且你想在船上呆地安稳,那就更不止这个价钱了。但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天险长河十里以外,皆是王朝重兵镇守,而且有且只有这一艘楼船能够渡河,所以也是得按照别人的规矩。
洗了把脸,脸上的疲惫也褪去了几分,夏离伸了伸懒腰,说道:“离那东南边疆之地约莫还有一日路程,所以也不算太赶,刚好我们可以在这里停伫休息下,吃点野味。”
清霜点点头,捧起湖水饮了一口,奔波劳累了那么久,神色也是有些疲惫。只见夏离脱了鞋子,便是挽起了裤脚,便是下了浅水捞鱼去了。清霜白了夏离一眼,小声嘀咕都多大个人了,还没点正型,明明自己就是大一品高手,还要像个普通老百姓那样抓鱼。
只见夏离拿着枯枝小心翼翼地寻找,突然手臂用力朝下一戳,枯枝上便是戳了一条鱼,夏离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鱼,朝着清霜勾了勾手指。清霜嘴角微微勾起,也是挽起了裤脚,玉足轻轻踩于水面,一阵清凉涌上心间。
突然间,夏离轻轻泼了一些水过去,朝着清霜眨了眨眼,清霜嘟起小嘴,一把水便泼了回去,两人欢乐地在湖中嬉戏打闹。
深山之上,有一位白发老人,嘴角冷笑,双手抱胸冷冷地望着那身红衣女子。
入夜时,两人寻了一个破旧的山洞,便是在里面堆了火把,烤起鱼来。清霜神色幽怨地望着夏离,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
“都怨你,好好地玩什么水,都多大的人还那么幼稚。”,夏离却不理会,眯了眯眼望着身材紧致的清霜,赞叹道:“凹凸明显,身材上上之等,不错不错。”
“无归,你给我去死!“,清霜拾起枯枝就扔了过去,小脸气嘟嘟地看着夏离。夏离笑眯眯地望着这张微红的小脸,觉得有些幸福。
肉香味传遍了整个山洞,夏离咬了一口这香喷的烤鱼,啧啧赞叹一声。只是瞬间脸色便是阴沉下来,擦了一把嘴角,站起身来,眼神冰冷地望着山洞入口。
锁链拖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响,一位白发老人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走入山洞。
白发老人披头散发,左半边身子微微向前弯曲,那左肩却是被钉穿,那早已锈迹斑斑的锁链更是长地拖在地上。这位白发老人半裸左边身子,锁链的一端嵌着一柄长刀,长刀绕过脖颈被白发老人缠在右手上。
夏离眼眸眯了眯,看着拖刀入洞的白发老人,神色平淡。
“小娃娃,你不怕我?”,白发老人看着夏离平静的神色,有些惊讶。
“我为何要怕你?”,夏离冷笑。出来走了一趟江湖,大千世界,什么人都几乎遇见过,别说是人,连天上仙人都见过的夏离又有什么是值得害怕的?
“出了一趟远门,光怪陆离的事情见太多了,也不怎么觉得奇怪了。”
白发老人脸色恍然,点了点头,好似有那么点道理。自己早已经隐居深山数十年了,以前遇到的那些人每个看着他这般人模鬼样的样子,更是吓得惊慌失色,直接被他一刀劈成两半,生食其肉。
“你是来杀我的?”,夏离抬头,眯着眼看着披头散发的白发老人。
“这你都知道?”,白发老人脸上又是怔了一怔,好像遇见了不可能发生却又已经发生的一件事。
“你不来杀我们,难道是看我烤鱼手艺高超,想来向我学如何烤鱼?”,夏离冷笑,眼前这个人模鬼样的老人却是疯疯癫癫,也不知是真疯还是假傻,故作疯癫。无论如何,夏离却不会放轻警惕,尤其是他手中那把与锁链绑在一起的长刀,夏离隐隐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白发老人脸色疑惑地望着夏离,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你那把刀叫什么?”,夏离轻声问道,手指指了那柄刀。老头下意识地望着手里的那把泛着冷意的长刀,举起刀来仔细地看了几眼,长刀在手里足足转了好几圈,才慢慢说道:“好像是叫冷月,是不是,我也忘了。”,白发老人摇了摇头。
冷月,上古战国时代魔刀之一,铸造者用人血淬炼,刀身铸成时,隐约有寒气泛出,故而名为冷月。而这柄妖刀铸成时,第一任主人便是自刎而死,这柄魔刀也再也不知去往何处。
夜清冷,寒月出时,引君幽冥路。
夏离脸色沉重,终于想起原来在大夏兵谱籍上看过这柄妖刀的记载。
引君幽冥路更是完美诠释了魔刀的邪恶之性。
“你是谁?”,夏离再问,能够握有魔刀而不被魔刀反噬其主的人无一不是修为通玄之人,想不到,果然天下之大,在一片深山中跳出了个魔刀老人。
“我是谁?”,白发老人脸色疑惑,神色认真地想了想,突然脑海一阵眩晕,好似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撕裂了那般,那一身锁链突然紧紧颤动,白发老人瞳孔变地深红,满身杀气地望着夏离。
夏离汗毛收缩,身子绷紧,突然而来的杀气将整个山洞都变得压抑起来。
白发老人双眼血红地望着夏离,寒声道:“我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知道?”
言罢,老人左手将刀身轻轻一抹,右手挥出一刀,一刀便是朝着身旁空地斩落而去。
魔刀在其手中轻轻颤抖,挥刀时,刀刃划过的曲线直接放出一道碾压一切的刀气。
夏离瞳孔一缩,脸色却是变得苍白无比,那随意劈出的一刀,轻描淡写地将山洞一角切落一块,没有碎石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