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异象突起。
湛蓝天空被雷云遮盖,三道光柱直轰天地,乌云遮蔽的天空后似乎有一双大手将天地拉扯而开,一道金色的裂缝从乌黑的雷云之中裂开,金光涌动而出间,一道身影缓缓踏步而出。
以手中书三问天上仙人,再以手中书强开天门,即便是当代儒圣脸色也是吃不消。
但这位一身青衣,被天下武评榜评为儒道圣人,以手中书问顶武道巅峰的儒圣神色酣畅,看着天门上踏出的那一道金色巨大身影,脸色冷漠。
乌黑雷云的中央,散发着金光的天将踏出金光之外,眼神冷漠无情,手中握住的长枪还有雷电萦绕。
身高足足两丈之大的天将眼神冷漠看着这两位竟然强开天门问仙的蝼蚁,目无表情道:
“凡人可知强开天门是为死罪?”
“不能圆满飞升而强开天门又不入者理应处死。”
说罢足足两丈之高的天将举手一刺,枪尖上涌动的雷电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气息,两道惊雷瞬间斩落,百里之内,顿时风起云涌。
“不知。”
当代儒圣脸色轻蔑,那漂浮在空中的泛黄书籍翻过一页,儒圣左手托起,再问:“天将可知天下天上本就不成一体,又何来飞升之说?”
书籍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强开天门后早已消散的光柱再次闪烁而上,直接贯穿了这两道落下的惊雷。
天将漠然的双眼有了一丝波动,但语气依旧冰冷:“既然有了圆满之境,又为何不飞升而入,还停留在这世间作甚?”
手持金刚杵的僧人踏前一步,金光闪烁在他的身上,天将冷冷地瞥了这位僧人一眼,心中讶异又是一位圆满之境的强者。
这个天下不是被主上一点一点蚕食,又何来气运能助这些凡夫俗子修地圆满。
天地山的圣僧冷笑一声,踏前一步的他金刚杵一敲地面,抬头直望天将,寒声道:“世间百千道,天下修道之人各不相同,最终成道也是各不相同,又为何一定要入天门飞升成仙?”
“佛有前世今生来世,道有真人,儒家之说更是生老病死。”
“死,只是一个轮回,修一世得一世,又为何要求得长生,又为何一定要长生?!”
“放肆。”
天将冷笑,手中金枪再指而下,一道金雷瞬间炸落在圣僧的身上。
金光闪烁在圣僧的身躯外,一圈又一圈的光纹扩散而出,圣僧岿然不动,沉稳如山。
“好一个佛门金刚。”
天将冷笑一声,长枪收回,随后淡漠道:“念在你们修为不易,这一次强开天门不入我可以当作无事发生,但你们两人需要在一月之内飞升上天,不得再逗留人世之间。”
任凭是这位礼法之师,修读无数书籍的儒家圣人也忍不住说了声:“好大的威风,于心有愧还能振振有词。果然是仙人,那位夏王说地不错,仙人早已腐朽了,连一个狗腿子都能这般张牙舞爪,难怪可视这片天地为囊中之物。”
儒家圣人冷冷一笑,再说:“仁义礼德,人人应有,仗势欺人,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转眼间,青书再翻一页,又是一道光柱朝上轰去。
转眼间,天将身形倒退几步,那漆黑厚重的铠甲硬生生地打凹了一块。
天将眼眸阴沉,握住的金枪指向大地。
刹那,无数道惊雷炸落地面,惊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生机再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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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一直横渡天险长江的白发老人皱了皱眉,脚步停伫,眺望远方。
目光中有人以人力强开天门,视线当中的情景有些模糊,但他实打实地听到了那三问真仙之话。
一问仙人为何多管闲事,二问仙人为何苟且行事,三问仙人老而不死意欲何为。
白发老人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欣赏和赞叹。
千年之前,春秋之时,有一位圣人为天地呕心沥血,为天下更是做了无数好事,治国治政为民为天下为苍生,也只有这一位儒家之人,能够被春秋大帝认可,能被李淳国师敬重奉若先生,能被天下万民敬仰爱戴,千年之前,也只是有这一位儒家先祖能够称为圣人。
即便是战国时期,统一十国之君的那位幕后老师司马策,也仅仅是接近圣人,而不是真正的圣人。
直至千年之后,如今的天下再也没有一位货真价实的圣人,除了自己能够勉强算是大半个圣人,他也找不到一个能入法眼的儒生。
但五十年后的今日,有一人却是让他刮目相看,这一位仅仅只是圆满的儒生竟敢自称当代圣人,以手中礼法之书三问天地,以手中书强开天门,即便自损根本也在所不惜。
“这片天地还是有救的,即便气数才蚕食,即便天上仙人虎视眈眈,有这样脊梁从不弯曲的读书人,还是能够救一救的。”
白发老人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被岩石遮蔽的上天,冷笑道:“既然不知好歹,那就好好揍你一顿。”
说罢,一步跨越了万里长江。
波浪翻滚,浪涛高达数丈,白发老人仍是视于无物,朝着天门之处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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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之地。
那直入云霄的魔宫顶层,那一位稳占榜首的天下第一皱了皱眉,眺望万里之外的偏僻之地。突然摇头轻笑:“这秃驴还真是不死心,还拉拢了这个天天只会读书的死脑筋,果然是三教中人,连脾性都是这般臭味相投。”
白发魔帝冷哼一声,眼眸轻轻眯起,看着咫尺之近的白云烟雾,淡漠道:“若是你个老头还在人世必定会说功德无量,功德无量,能出手一次就是一次,天下苍生已经满是疾苦,你的脾性大概和这两个倔牛很合地来,都是这般地让我讨厌。”
白发魔帝再次冷哼一声,一步朝前跨出,直奔天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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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发魔帝分开之后,这位真正的天下第一刀还在孤山之中,望着那座空无一人的坟墓怔怔出神。
脸色熏红的他喝地酩酊大醉,也不知道是因为师傅没死而高兴还是因为师傅没死不找他而变地无比伤心。
这个天下最强之人没有一点强者的气魄,像个娘们那样躺在孤山上,转了下身,双目朝上,看着湛蓝的天空发愣沉默。
他打了个酒嗝,喃喃道:“师傅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你个老头没死也不回来看看我们,还有没有良心了你,还记不记得是谁帮你洗你那又臭又脏的衣服,还记不记得是谁做好吃的给你?!”
说着说着,这个出刀世间最霸道的魏书凡竟然还破天荒地眼眸泛光,委屈地要哭了起来,一边喝酒一边哭,突然间,魏书凡昏昏沉沉的脑海中炸落一道惊雷!
魏书凡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张嘴朝天大骂:“他-娘的,能不能让我矫情一会?怎么你们这些人老爱给老子惹事?!”
目光中,有两位圆满之境的三教中人强开天门要向天上仙人讨个说法。
“管我屁事。”
魏书凡冷哼一声,躺了下来,继续灌了一壶酒。
突然,他转身那一刻,看着空空如也的坟墓,惊出一声冷汗,
瞬间坐起,喃喃道:“如果这种情况我再不出手,那老头没死不就会扒了我的皮?到时候他没死我就死了?!”
魏书凡摇了摇头,破口大骂:“死不死都让老子那么辛苦!”
魏书凡将酒洒在空坟前,御风朝着天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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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惊雷炸落时,一串佛珠抛在半空之中,圣僧盘膝而坐,金刚杵脱手自行插于身前。
圣僧念念有词,梵音袅袅,回荡在这片天地之间,洗涤着世间腐朽的气息。
佛音萦绕间,还有一阵阵读书声传出,儒家圣人一页翻过一页,百家记录的经典礼法都是被他吟诵而出。
佛音,礼法之音,正义之音扩散在天地间,这无数炸落而下的奔雷却丝毫不能逼近他们两人的身体,被隔绝在一尺之外。
儒家圣人轻笑一声:“礼法讲完了,仁义礼德也都讲地清清楚楚,道理你不听,那就走你!”
朗声大笑间,儒家圣人两手做翻书动作,轻轻一合,青书翻过数页,一股天地之压砰然砸落在天将身上,足足两丈之高的天将毫无招架之力,被砸落到深坑之中,连呕几滩鲜血。
手持金枪的天将抬起头来,脸色愤怒而又阴冷,金色长枪上萦绕的雷电愈来愈多,站在天下,他便像在看着死人那般看着这两位三教中人。
“是不是很奇怪为何身为天将的你竟然会被天道之力镇压?又为何被天道认可的你会束手无策?”
儒教圣人轻轻说道,这位天将默不作声,枪尖上的雷电已经愈发疯狂,毁灭的气息弥漫了这个天地。
“区区凡夫俗子竟然和我讨论天地,天上天下,只要天上才能称为天,你又可知道?!”
天将轻笑一声,那被天道之力镇压打凹的铠甲刹那又是回复过来,儒教圣人和圣僧神色一惊,刹那身形便是暴退无数丈,漂浮在空中的礼法之书瞬间落回手中,圣僧左手紧握金刚杵,右手菩提佛珠缠绕。
“无用之举。”
天将冷笑,神色悲悯如同俯瞰即死的两只无关紧要的蝼蚁,长枪所指,一股晦暗的气息从虚空涌出,天地之压瞬间按压在两人身上。
“死!”
天将轻喝一声,枪尖涌出粗壮如狰狞巨龙般的黑色闪电,只是刹那,便是炸在两人身上。
黑暗的气息笼罩在天地之间,天将冷笑一声,转身便是朝天门而入。
地下,是两位早已失去知觉的佛门儒家之人。
菩提佛珠散了一地,礼法之书被射出一个大洞。
手持金枪的天将站在天门前,冷冷俯瞰这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