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你有资格来本座的山峰了?”
狐南再次抬头时,一道气息从身后掠过,狐南皱眉,将泛黄的婚约收回体内,眼神变地冷漠。
白衣下的面容英俊,一股淡然出尘的气质飘散开来,约莫三十岁左右,但却已经是流云庙最年轻的掌教。
三十岁的半步圣人,在天地之间叱咤风云也是极其正常之事,三十岁的青春年华,男人应该建功立业,扬名天下,但这位英俊潇洒的男人却愿意一直守在流云庙左右,不为功名,不为修行,只为眼前的这一位女子,只为眼前这个情丝萦绕的庙主。
“属下有些失礼了。”
英俊的面容依旧温和,嘴唇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狐南有些伤脑筋,初进流云庙时,这个大她几岁的男人对她便是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当初年幼,而且自己心思根本不在他的身上,他也只能候着自己等自己彻底成长,这些年来,夏王将自己安置在流云庙内是想让自己的实力得到一个质的升华,从基础踏入真正的强者一列,为了那个家伙的将来,自己才愿意舍弃和他一起相处见面的机会孤身一人来到这座冷清的寺庙当中。
一别好几年,自己也成为流云秒的庙主,超凡入圣,傲视众人,当初听到那家伙被长剑仙人一剑刺入深渊时,无休止的杀意本能地从指尖涌现而出,只可惜夏子候拦在了自己的身上,示意自己不要插手,但看到那家伙一个人持着长枪孤寡地守着将要倾塌的大夏时,眸中闪过的除了心疼还是心疼,还有一分心碎。
那一刻,狐南才知道自己喜欢的那个家伙,原来就是和她有过一纸婚约的夏离。
心疼是他孤零一人,心碎是因为他喜欢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容颜倾城的长发女子。
世间的爱情一说本就这样,看开了便觉得无所谓,成双成对的鸳鸯伴侣背后也会有痴情单恋的男女,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像个柔弱女子那般哭哭啼啼,也不是自己的风格。
“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狐南心中叹息一声,身后的那个男人依旧很安静地站在狐南的身后。
“最怕世间多情人。”
狐南叹息一声,身后这个男人何尝不是和自己一样是个可怜的情种,但凡是有心的,也许都可以算地上是情种。
“看来庙主有些心事。”
白衣男子站在原地,笑着说了声。
狐南抬头看了眼山峰下的云烟绿意,却是难得地开口问道:“宋知,假若我叫你放弃我,恐怕我得到的答案也应该和以前一样吧。”
“庙主说地不错。”
这位名为宋知的主教笑着点了点头。
狐南问了一个她一直都很想知道的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宋知会喜欢她。
“大概是我双眼看地最清晰的时候,你的容颜映入了我的眼帘吧,喜欢一个人真正说起来是没有任何理由的,你的笑容你的声音你的动作都能成为一味毒药,喜欢哪有什么道理,就是喜欢,就是想看到喜欢的人在自己的面前罢了。”
狐南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笑道:“宋知,三十岁的接近神圣的强者,江湖上那会有多少貌美的女子为你倾心,何必喜欢我呢,我知道劝你放弃没有意义,但是有时候单相思是件很愚蠢的事情。”
“庙主也有了心仪之人?”
宋知脸上愣了一下,英俊的脸庞有些落寞。
狐南点了点头,轻声道:“和你一样,不过是求而不得罢了。”
“能配上你的,应该是盖世英雄吧。”
宋知笑了笑,笑意中语气落寞,与七月的秋天那样,带着股萧瑟的味道。
等待到最后,未必就是一种幸福,有时候,苦到最后依旧只有苦涩罢了。
“一个普通的男人罢了,宋知,女人并不是像你们这样想地那样需要一个顶天立地,扬名立万的英雄,正如你所说,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理由,女人的喜欢很简单,在她脆弱的时候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或是在最特别的时候出现,然后闯入了她的心房,她的心扉就会为你敞开,不需要有太多的才情,也不需要有实力,喜欢就是喜欢,平淡平凡的感觉而已。”
“只可惜喜欢不是对等的,你喜欢的人不一定喜欢我,若是这样说起来,我们两个都是挺可怜的。”
宋知笑了笑,抬起头,目光同样扫过山峰下的这座流云庙。
“其实我知道等待再长再久,也不一定能换来什么,甚至最起码的让步你都做不到,狐南你的性格我很了解,从小时候见面时我就知道了,喜欢了你十余年,每一次将要放弃的时候都是在提醒自己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一定能看到曙光,只是你我都知道,没有任何的机会,自我麻醉其实有些时候很痛苦,喜欢换来地或许只有无休止的等待,也会无形中加重了心仪之人的负担,有时候喜欢也会成为一种罪过啊。”
宋知叹息了声。
“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恐怕我也要离开流云庙了,当初在庙中成为主教是为了你,但苦等了十余年才明白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有时候我们连如朋友般交谈都会有种尴尬和负担,这样的情形不是我想看到的,而且我需要下山去做些事情,这一次来也算是和你辞别的。”
狐南的脸色微怔,转头看了眼侧脸英俊的三大主教,这位最年轻的主教圣人,他的目光平静如水,不过有些落寞遗憾参杂在其中。
“有时候得不到的反而才是最令人值得怀念的吧,拥有了便会觉得无所谓,人性本就如此,在情感之中,也依旧是爱地贪婪,无休止地索取,单相思有单相思的苦痛,相恋也会有相恋的悲哀,有时候这样子也挺好的,至少爱不爱都是随我自己心意决定,我还能全身而退。”
狐南精致的容颜嘴角勾起,但眼眸却是低垂下来。
“喜欢了你十余年,你还是这么地要强,这么逞强的说辞我听起来都觉得别扭。狐南,喜欢一个人至少要将心意表达出来,即便会有遗憾会心碎,至少也无悔,无悔才能对地起自己。”
“能够搬山填海无所不能的神圣之人却对感情二字无能为力,说出去也会惹人耻笑。”
宋知却是摇了摇头,脸色收敛变地严肃起来。
“狐南,其实我知道你的身份,夏王埋下的一个棋子,夏王的真实身份虽然我这小小半圣不了解,但我知道举世之间,有两个无敌,一是春秋无敌,春秋大帝,而是春秋之后的大夏,夏王,这个将自己封存在神秘角落的男人,他的强大是经历过的人才能知道。如今天地之中春秋已经消亡,大帝也脱离了天地之外,此刻也只剩下这位声名不显的夏王了,很早之前我就发现了有些许问题,繁盛强大的夏王朝突然人去楼空,而后也传来触犯仙人之威大夏覆灭,那一刻开始我就起了疑心,而且夏子候曾经在幼年时候和你见过一面,将所有事情综合起来,心中也有个模糊的大概。”
狐南同样脸色变地认真,神圣的气息从长裙中轻轻漫出。
宋知摇了摇头,笑道:“狐南,不要这么警备,若是我真地有何谋算,那么我就不会对你坦白,也不会守着流云庙十余年光阴,夏王在布局想要做些什么我不知道,但流云庙建庙百年,立身根本是为民为子,假若这位夏王对这个天下有所企图,无论如何我都会出手。”
“你不是他的对手。”,狐南摇了摇头,眼眸深处是无休止的忌惮。
“无论是不是对手都好,我是流云庙的主教,我也要为天下做些什么,这次辞别也想在天地走走,将福缘气运馈赠给真正的有缘之人,春秋遗落下来的气运大帝放任自由,我不想让有心之人得到,我也想走走看看,也看能不能遇见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福缘。”
“夏王有个儿子,叫夏离,两年前被长剑仙人一剑刺死落入深渊,但两年后,以绝对霸主之势卷土重来,猜来猜去,也只有猜出来这个少年应该就是你倾心的那一位了吧。”
狐南没有说话,但在宋知眼中这副神色便已经知道他没有猜错了。
宋知笑了笑,想要伸出手,却僵在了半空中,宋知搓了搓手,笑着说道:“庙主,属下希望你能真正地得到幸福,喜欢一个人有时候未必在远处看着他幸福就是幸福,你的幸福同样是我的幸福,所以我希望你有一天能够得到幸福,天地何曾辽阔,但我宋知就喜欢你狐南一人,除了你,任何女子都入不了本教的法眼,今日一别,希望各自安好,也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中,能够看见真正可以绽放笑意的狐南。”
宋知一脚踏出,身形从山峰掠下。
流云庙三大主教宋知先生,今日离庙入世,为天下苍生走上一走,也自己心仪的女子走上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