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惨叫是从夏离的口中传出。
黑袍之下的肌肤被切割开来,那从天而降的金色纹路落在黑袍时,散发出焦黑毁灭的气息,原来,背后那股突生的巨大力量是为了牵制夏离的行动,而破坏伤害夏离身体的力量是这道金色纹路下催生的凶悍力量。
蔓延在虚空下的青色纹路原来是个“诛”字,当剑尖上的黄纸残留的火焰点亮纹路时,毁灭的气息便从天而降,犹如天上降临的神罚那样,将夏离将近神圣的身躯碾压几近重伤。
长枪尚未脱手,但如今夏离的身体变地乏力,割裂裸露的肌肤上渗出刺眼的血迹,体内气机乱窜,残存的力量在夏离的体内胡乱冲撞,夏离吐出一口热血,燃烧的火焰犹如灼烧在他的肺腑之中这般难受,神圣的气息从黑袍下弥漫开来,夏离一手按在自己的跃动不安的心脏上,强行让自己的头脑变地清醒。
单征脸色冷漠,瘦弱的手掌轻轻拍在剑身之上,无形的波动从剑身荡漾开来,夏离刚刚稳定下来的思绪再次凌乱开来,脑海之中犹如有只大手在摆弄神经,夏离眼中的单征都开始变地模糊,便连呼吸变地沉重,黑袍下的血液滴落在大地时,些许冷意在侵袭着夏离的身躯,夏离开始明白,肉身的强度已经开始大幅地下降了,这个单征到最后还是杀了夏离一个措手不及,对于天地之间的感悟,还有对于道法力量的掌控,单征是的确远远胜过这个尚且年幼的少年。
年轻意味着资本,同样也是意味着拙劣不足。
经验才是制胜的关键,夏离左手绷紧,手中的长枪用尽全身的力量推出,枪尖脱手炸在半空之中,腰间的刀鞘突然颤动不安,瞬间脱离了夏离的腰间同时飞出,长枪落在半空之中却没有射向单征,枪头停伫在半空之中,刀鞘落在半空,微弱的紫芒从刀鞘中溢出,紫芒缠绕在长枪的枪身。
单征冷漠的脸色轻咦一声,漠然的瞳孔中带过疑惑,疑惑之中还有一分浅显的忌惮。
能够将刀上留下的韵味加持在长枪之中,这份感悟同龄之间无人可比,甚至比起他这些活了百岁的腐朽之人来说,也只不过是逊色一两分罢了。
练武一道,讲求心意契合,最初的契合便是在于手脚的灵活运用,出拳之后是否出脚,别人出手时应该如何格挡,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招式,这是身体和头脑的契合度高低的问题,寻常练武之人,但凡有些基础,练上数个光阴年头,对于身体的掌控便能达到随心所欲的程度,力量的掌控也会提升一个质的高度,但力量也会区别于内外之分,本身的力量运用灵活,但天地之力若不能随心所欲,多数的结果依旧会是败在他人的手中,感悟二字,看似简单,但却最是繁琐,借用力量一说全靠自我与天地之间的联系和理解,而夏离对于手中长枪和短刀的理解已经跨越了一个层次,刀不再是刀,枪也不是长枪,两者可以容纳在其中,刀意和枪芒可以交叉相融,力量到最后将会化作最原始的表现,那就是破坏力,那就是斩杀,毁灭。
夏离全身的力量加持在长枪之中,对于天地之间的感悟上,刀意与天地也是息息相关,所以刀鞘会离身飞出,强大的力量产生了共鸣,共鸣之时,紫芒萦绕在长枪身上,如雷电般刺耳的声音响彻天地,定格在半空之中的长枪呼啸一声,枪鸣声震彻了天地,单征手中长剑不自主地再次握紧,定格在半空中的长枪给他无限的压迫之力,除去本应由的圣境气息外,枪尖之中还带着一股枯寂侵蚀一切的气息,这股气息连他都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若被这杆长枪洞穿,他转世后的生命将会被这股气息吞噬,生机再无。
枪尖带着令人心悸的气息,枪身却糅杂了刀意的霸道和锋芒,真是一个走奇路子的少年,这种少年的想法天马行空,打破了所有规则的限制和约束,越是修炼到后面,越是强大的武道宗师越不敢将万千力量糅杂在一起,这样只会适得其反,任何事,贵在精,而非贵在于多,单纯数量上的压制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但眼前这个少年却有了那么一点的不一样,一把长枪能够将三股力量完整平和地糅杂在一起,三种特别的力量相融之后却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单征的眼睛眯了眯,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发生,能够将所有力量融为一种力量的强者并非没有,他的君王便是可以这样随心所欲,因为曾经殿下告诉过他,大道归一,这个一便是本质,将所有的力量混在在一起,却又能够发挥所有力量的破坏力,那这个人已经拥有本源之力了,本源之力,便是意味着所有的力量到最终就是他手中的力量,属于他的力量。
“所以说你的道路最终都会走向如殿下那般强大的人物吗,一个二十三岁的少年,拥有这般可怕的力量还有你的命数,同样都是推测不出的奇怪之人,这样的你如果不杀,那么殿下的霸业又如何能够成就?我单征又如何能够对地起自己许下的诺言?”
长剑握紧,单征的左手此刻同样搭在了长剑的身上,剑身同样催生出强大的气息,若是不能挡下这少年倾尽全力的一枪,那么所有谋划好的宏图霸业都不能如愿,所有的一切,都要在挡住这一枪后才能继续。
清秀的面容绷紧,眼神之中只有那把依旧停格在半空之中的长枪,此刻,那把刀鞘已经被那个少年收回腰间,那个至今还被纹路压制的少年,最强大的力量也只有这一枪了。
任凭现在的他看上去很是狼狈,黑袍都被纹路催生的强大力量所粉碎,肌肤都已经渗出刺眼的鲜血,但单征的心态依旧没有任何地放松,死亡才是可以松懈的那一刻。
沉重跃动的心跳冲击着夏离的神经,思绪之中那个模糊的书生好像还是在僵持等待些什么,夏离嘴角轻轻勾起,迷茫的眼神中还有森寒的冷意涌出。
“到这个时候还是这般谨慎啊,活了百年的老家伙果然还是沉地住气啊。”
夏离冷冷一笑,撕裂的皮肉传来的刺痛感还在冲击着他这有些模糊的神经。
“去!”
夏离轻声唤道,体内的气机层层攀升直至巅峰,黑袍鼓荡飘起,这一枪是制胜的关键,也是决定生死的关键,夏离唯一能做地就只有这一枪了。
单征轻喝一声,夏离身上残存的力量再次波动而起,那如同被灼烧的五脏六腑再次变地扭曲起来,夏离痛苦地吐出一口热血,拳头轰落虚空,定格在半空的长枪呼啸而出,枪声再次震彻这片天地,这一次,漆黑的长枪瞬间划过半空,如同流星这般耀眼,枯寂的气息从半空之中划过,枪芒之中射出了无限的热气,如同要将半空焚毁了那样。
夏离的脸色变地阴冷:“接近神圣之后的全部力量,来打穿一个活了百年转世之人,应该不艰难吧,被誉为十国继司马策后的一代神算十国国师,你的寿命也将终止在这里,这里是大夏,不是十国,也不是你君王曾经所在的春秋大周,一是一,二是二,现在的你已经没有机会继续你的宏图霸业,应死之人那就早点去死,窃取气运无形改变众人命数,真是滑稽可笑。”
夏离怒吼一声,全身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双臂朝外用力挣脱,金黄色的纹路瞬间砰然破碎!长枪冲天而起,雷霆间,枪尖洞穿了那身简陋的布衣,单征连剑都来不及斩下,长枪便如一道流光射入了他的身躯之中,单征的身躯被巨大的冲击带起,连同长枪一起钉在了大夏曾经的皇墙之上。
枯寂的气息顺着裂开的胸膛流入单征的体内,单征冷漠的瞳孔中竟流露出难以遮掩的恐惧,这枯寂的死气怎么会无法治愈,连他这位百年之前的一代封国大将军都无法治愈?
断续的咳嗽声从嘴巴传出,单征神色惊慌地伸出拔出长枪,一枪从手中掷回,夏离伸手接回长枪。
眼眸不经意流露出的惊慌被单征压制下来,单征低头看了眼死气流入的身躯,心中有些冰冷,突然他想到了那位曾经的千古一帝,对于这位武力臻至巅峰的春秋大帝,单征想到的是他那一手断人往生之路,这最令人可怕的手段是陛下曾经对他提及过,天地之下,只有春秋大帝一人可以做到。
单征的心中划过不好的念头,抬头冰冷地问道:“死气不是你这个境界应该有的修为,连我都无法揣测出你有这么一手,这一手段从古往今只有一人可以做到。”
“就是春秋大帝教给我的。”
夏离眼眸冰冷地望着单征,冷笑道:“所以,你现在可以去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