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法推演一说,天上星辰无数,闪烁亮眼的每一颗星辰对应的都是每一位惊才艳艳的强者,以耀眼星辰与强者命数相互照应,一颗星辰闪烁地强弱便是强者命途的坎坷或是顺畅,命星一说其实在三教之时便已成型了,命运轨迹的恒定是推测演算的根本,儒释道三门之中以道门一派最为注重推演一术,将自然和己身最大程度地结合起来,算命二字放在旧时并不是一个贬义词,推演观星定命格在旧时可以说是道门的正统,也是道门子弟需要去揣测学习的东西,换句话说,推演一次跟心中感觉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真相并不是事实,你心中所看到的景象,于你而言,便是真相。
你心中所愿所想的才是你的真相,真想并不只有一个。每一个人心中的真相都与事实有所出入,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追求真正的事实,事实,和真相,是有绝对的偏差。
道门之中推演算地是过去,未来,也是算得是自己,无路如何推演,推演的结果都会参杂主观的意识,无可避免,但即便如此,被算者依旧选择相信算命者口中的命运,原因无他,便是因为三教道门之中这样诡异的手法却是灵验地很。
古法推演之法从三教道尊手中流出,时隔千年之久,推演一法落在了无数人的手中,但无数人都无法真正得到推演的精髓,也无法揣测出道尊所留下的真正意图。
定星辰算命格背后真正的意义,谁也不能明白,即便是同为尊者的大圣僧和白衫儒生,也很难明白道尊这一手定命格的精髓究竟在哪里。
白衫儒生缓缓蹲了下来,低头凝视这片古老的圣地,城池的砖瓦已经染上了破旧的青苔,白衫儒生探出了手指,指尖轻轻点在了青苔之上,白衫儒生双眉凝起,双眼之中看到的是古老破旧的城砖,也是染满了青苔的砖瓦,白衫儒生低头时变地沉默,突然一股清风从身后缓缓扬起。
白衫儒生抬头时,眼眸之中似乎装有无限星辰,他的双眼便是宇宙万物,便是时间长河,便是整片天地。
他曾和夏离说过,他也有需要他做的事情,他要做的事情千年甚至万年来只有唯一,唯一一件事情,那就是继续和大圣僧,道尊二人的争斗,道尊和大圣僧将他纳入棋局之中成为一枚定子,但何尝不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地走入棋局,想要颠覆这个棋局,他们将自己算计在了其中,但同时自己不也是在算计他们两人留下的后手?
白衫儒生要做的事情,是继续这样的争斗,但在此之前,白衫儒生需要去验证一件事情,万年至今的真相,那就是道教尊者和佛门大圣僧两人,是否真地已经在三教浩劫之中死去。
白衫儒生张手一按,摊开五指的手掌按在了青绿色的青苔之中,掌缝之中突然流出缕缕白气,白气将他额前的长发吹开,孤城之中的光明逐渐黯淡下来,雷云的闷哼声从白衫儒生的头顶缓缓传落,这一手无可避免,若想要问出个是否,那么回答者必定只有这片天地真正的主人,他是一个询问者,他要问的是天地的主人,规则的塑定者,他要知道他们是否还以任何的形式存活在了天地之中,这是他必须要知道的事情。
黑云在天空之中轻轻翻腾,从细微的波纹突然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奔腾的闪电从漩涡之中炸开,狂风突然吹起,白衫在暴风之中纹丝不动,抬头时,白衫儒生的目光冷漠,双眸如同锋利出鞘的寒剑那般射入急速旋转的漩涡之中。
孤城之外突然走来了一道身影,白衫儒生想要开声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这一道瘦削高挑的身影。
全黑的衣袍上绣着金黄色的巨龙,巨龙腾飞在天际之中,长发之下的面容冷漠,带着无限的君威,从孤城上口踩踏着黑云一步一步走来。
意料之外的情景,连白衫儒生自己都没有想到,古老的圣地在千万年后终于迎来了第一位具有无限影响力的强者。
千古帝君,千年春秋,唯此一帝。
“是你。”头顶上的雷云还在翻腾,但没有一丝炸落在孤城之下,狂风依旧汹涌吹拂,但口中二字却是清晰无比。
春秋大帝眼神冷漠地一路走来,五丈处大帝的脚步停止,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漩涡,理所应当的脸色。
“继续你手中的事情,本帝与你一样,需要了解事情的真相。”
“是事实,而并非有心之人创造出来蒙骗他人的假象。”但白衫儒生手中的动作却缓缓停住,眼眉有些凝起,眸中的灰暗之色开始侵染。
“你都已经猜到了?”白衫儒生问了句。春秋大帝抬起头来,锋利冷漠的目光直刺白衫儒生的心扉,即便在这位三教之时已经站在巅峰的大圣人面前,春秋大帝的君威依旧强盛,无论何人遇到春秋大帝,也无法掩盖其锋利可怕的威严。
“有些事情,笨了一回就不会有第二次的愚蠢了。”春秋大帝眼神冷漠。
“明知自己应该是渡人的贤者,还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限制一个人,这样的先知如同废物一般。”
“我并不知道个中原因,等到我察觉时一切都晚了,但即便是我,也无力改变什么。”
“所以至今本帝并没有对你出手。”春秋大帝冷笑。白衫儒生叹息一声,其实他早已经猜到了这意料之中的结果,心思玲珑的春秋大帝又如何会被这样卑劣的手段所束缚困在原地挣扎千年之久,即便这样的方法能够蒙骗一时,也决然不能蒙骗一世,甚至心思玲珑的大帝早就已经知晓了所有的真相,只不过是他在等待,等待能够撕破脸皮的那一天。
不,不是撕破脸皮,以春秋大帝的性格,又如何会忌惮害怕所谓的虚名,在他的眼中,三教即便在春秋之前,但于他而言,这又有何用?
即便三个尊者站在他的面前,他又何曾会害怕退后一步?
“为什么选择在这一天出现在我的面前?”白衫儒生背负双手,贤者之所以拥有智慧,是因为他们明白有什么事可以做,又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做的。
揣测大帝的心思,或者自作聪明地算计这样的千古一帝,无疑是极其愚蠢,白衫儒生不会去想,也不会去揣摩,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有自我的想法。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因为今天黄道吉日,适合出远门。”春秋大帝冷冷一笑。
“想不到大帝也会开这样的玩笑了。”白衫儒生脸色温和地看着眼前这个锋芒威严无法掩盖的男人,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就是在于他的锋芒,慧极必伤,刚过易折,锋芒毕露的人始终会又有折戟的那一天,但这个男人不会有,他的锋芒在于他没有任何的破绽,在战力之上,他是绝对的强大,甚至,若真要分出个胜负而言。
死战,春秋大帝重伤,他必死。非生死之战,他赢,但必定重伤垂死。
“那两个腐朽之人真的死了?对于三教之事,本帝也没有太过了解,道听途说不过几分,如今你站在我的面前,在此,你应该最具有发言权。”
“在我的眼中,他们已经死了,但在我的心中,他们并没有死去。”白衫儒生脸色严肃地望着大帝,语气平淡道:“我既然还在圣地之中,大帝认为这两人已经死了吗?”
“死了,那就结束这所有的事情,将他们挖坟曝晒,若是没死,那就由本帝捏碎他们的咽喉,将所有的事情都释放出来,再由本帝一手结束,三教之时的尊者,你应该明白,本帝的耐心在千年前就已经耗费干净了,为了深爱的女子,我苦等了一千年并不是要换来本帝不想看到的结果,我的耐心已经没有了。”
“本座明白,但此事本座也无能为力,定子已被钉死在棋局之中,想要改变棋局,我做不到。”白衫儒生脸色遗憾。
“不,你能做到。”春秋大帝脸色冷漠,嘴角冷笑地望着白衫儒生。
“与道教之尊,佛门之首同样强大的儒家圣人和我说无能为力四字,这样就有些让人啼笑皆非了。”白衫儒生微笑之后却是摇头叹息,
“论杀人霸道,谁能比地过千古一帝,儒释道三门之首,我为儒道圣者,但我擅长地是口舌之辩,而非生死之搏,儒道于佛道两派而言,优势在哪里?优势不过在手中的笔墨,口中的唇枪罢了,佛门有金刚之力,道门有推演自然之术,论起来,我们儒门地位最为式微,就拿此事为例,连我都后知后觉,无法助大帝一臂之力,我又从何而来的能力?如今我所想做的不过是验明真伪,至于其他,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酿造这样的悲剧,的确是三教之人的过失。”白衫儒生低下来头,脸色严肃地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