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光芒从迷离的眼眸之中轻轻散发出来,本是清晰的场景也似乎变地模糊了起来,但当白客的匕首滑落而下时,紫色渲染的光幕似乎轻轻地荡开了片刻,夏离手中长枪炙热烧起的枪气也在匕首亮出的那一刻被压抑住了。
两个人的身形都没有移动,站在原处的夏离眼眸轻轻闪烁时,细微的风向彷佛朝着前方吹去。
半空之中,只有朦胧的紫色,只有轻微的流风。白客的手上同样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但一股神圣的气息从身上缓缓飘散而出,逆着这吹来的流风,轻轻地撞了出去。
这一次,两个人都轻轻地朝后退了一步。第二次的试探,看来白客好似将劣势轻轻地扳了回来,有些事情他不说也都知道,这种力量必定不是属于这个少年的,他可以拥有,不代表他能够操控这般强大的力量。
越是强大的力量便越是呈现一种依赖性,陌生的人得到强大的力量,可能依旧会无比的弱小,如何娴熟地运用这种力量,这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要完全掌控这种力量,这个少年还无法做到,他只能借用,借用这样的力量,否则若真能完全掌控的话,他的层次恐怕已经去到了春秋大帝的那一范畴,即便不及,也相差不远了。
这个少年得到这样的力量的确是件让人有些伤脑筋的事情,但是难得有个人能够提起自己的兴趣,白客也想享受下这种游戏,这种暂时处于下风的游戏。
这样特别的游戏体验是他从来没有试过的,或许将来在争斗之中会处于下方,所以如今尝试一下,也是一件不错的好事。
夏离突然抬手了,手掌轻轻地按在了闪烁着紫色光芒的朦胧光幕上,像是在拨开水流那样,手掌轻轻地往下划去,刹那,白客的内心变地汹涌起来,气息犹如被一股凌厉的飓风带起那样疯狂地攀升,没有规律,像是要冲破他的身体,想要撞碎他的骨骼那样。
属于自己的气息如今却成为了自己的敌人,这才是让白客无法想象的事情,即便做好了准备,即便知道这种拥有无限历史的强大力量,但是没有想到就这么轻易地扰乱了自己的内心,轻而易举地击败了自己的防线,而自己的气息也被轻易地牵引,甚至成为了自己的敌人。
白客猛然咽下了一口口水,带有侵略性的目光紧紧皱起,五官轻轻地拧在了一块,眼神有些许难以压制的怒意。
夏离笑眯眯地望着白客,轻声道:“我还以为你这个男人就天生一副君王高高在上的模样,也想不到你这个男人也会生气,也会有怒意。”
“笑话。”白客冷笑一声。
“你试试被人打地这样憋屈,你会不会生气,不过也不是因为你而生气,只是生自己的气而已。”
“也对,像你这样的人如果被人打地这样憋屈,估计最气是自己无能为力吧。”两个男人就像是初次相识投缘的朋友那般,轻松愉快地聊天,这是白客从来没有遇过的情景。
从来白客遇到的人事物都像是一群臣服在他眼神之下的弱者,忌惮恐惧他这位好似君临天下的君王那般,害怕他的眼神,害怕他那极具侵略性的威压。
是的,遇到的这么多人中,连一个有资格与他平起平坐的男人都没有,一个像模像样的对手都没有,便像是之前所说的那样,一切都太过无趣,一切都像是碾压的结局那样,一路走过来,像模像样的对手好像没有几个。
便像是那个儒子墨那样,本就怀着想要杀死自己的心思,但一直很好地隐藏自己,即便与自己相遇,交手不过片刻瞬间退走,这个男人很好地将自己保护在了规则之中,也很好地圆滑不得罪每一个对手,尽可能地少树立难缠的敌人。
这种想法没有错,本身就是对的,保全性命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只不过一切都是太过无趣罢了,以自己的性格,又如何会做这样无趣的事情。
打不过是一回事,连打都不打就退缩也是另一回事。反正有时候真的太过无趣,直到现在,遇到这个妖气十足的男人,自己才觉得事情开始变地有趣了许多。
一开始,自己是想杀了这个妖气十足的男人,继续寻找活着存在或者是游戏的意义,只可惜,现在的他发现了这个男人有太多的秘密,他的气质和他身上的秘密极度相符,就是这样让人捉摸不定,甚至说他所表露出来的微弱境界其实根本可以忽略不计,这个男人不能以常理论之,也不能用一切能够算地出的手段来试探他。
但是和他做敌人的时候,即便自己处于暂时的劣势,但自己却是觉得这很有趣,很有意义。
不知道为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个男人妖地让人有些捉摸不定,同样地,这个男人妖地也是让人能够觉得很有趣。
“你算是个挺有趣的人,至少思想和灵魂让我觉得有那么点意思。”白客笑了笑,拍了拍匕首上的灰尘。
夏离同样也是微笑地说道:“但是我不觉得你是个有趣的人,相反,我觉得你挺俗气的,就像是那些一上来就告诉我,我是他们的敌人,我将死在他们手中那样,让人觉得很搞笑,然后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试图想要碾压想要羞辱我,但至今我都站在这里,那就说明了一切,这些人都很无趣,无趣地自负自大,每个人都想要成为很强大的人,我能理解,但每个人并不是圣人,也无需用一种圣人的姿态来教导别人行事,这样子做,真的令人很恶心,人生的轨迹本就不相同,那又何必要他人来决定自我的生死。”
“都是俗人,又谈什么高尚?”夏离笑了笑,白客微微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轻声道:“说地不错,都是俗人,想要得到些什么,但又要以一个圣人的姿态去俯瞰他人,的确是挺可笑的事情,但有一件事情我觉得你应该说错了,你将我和他们这些垃圾比较,这就应该是大错特错的事情了。”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特别,是一个例外,但每个人最终才发现例外也不过是例外,也逃脱不了落俗的下场。”夏离笑着应道。
白客挑了挑眉,夹杂着侵略性的目光冷冷地望着夏离,暗红色的头发突然随风轻晃。
风是从哪里来的?从他手中的短匕带出的。不过刹那之间,这柄浑身漆黑的短匕已经脱手飞出,眯起的双眼轻轻闪烁,紫芒渲染的半空仿佛更加黯淡了。
但这把短匕更像是一道点燃黑暗的火光,即便没有任何的光明,但它就是这样划破了半空,射向了夏离的双眸,白客知道,夏离的双眸才是最脆弱的地方,他的瞳孔很特别,拥有超越时间的强大力量,但同样的,这也是他最脆弱的地方,只要结束了他的双眼,这样的力量便不可能再出现在他的手中,顺理成章地推论,没有任何的异样。
但当他双眼凝望脱手飞出的匕首时,余光之中,他却看到了夏离在微笑,微笑之中带着可笑的嘲讽,冷冷地望着自己。
当这个笑容开始的时候,白客的心中一沉,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又错了,自己的推论又是进入了这个少年想要他踏入的圈套之中。
当自己想伸出手夺回那柄脱手而出的匕首时,一切仿佛好似都晚了一步。
当他再次抬起头后,他看到了夏离的眼睛,那黯淡的紫色愈发地刺眼,当目光相碰时,他的眼睛开始变地生涩刺痛,仿佛锋利的银针轻轻地刺破了他的眼膜。
这个少年又是猜到了他的下一步动作,又是知道了他的意图。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被他算在了眼眸之中,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对他的双眼做些文章,擒贼擒王,打蛇七寸,致命的地方,必定是这个少年拥有这种强大的力量的地方,他知道,那么这个少年肯定也会知道,所以从他手中匕首脱手飞出之后,一切便像是这个少年推算的那样,顺理成章地踩入了他的圈套,又顺理成章地被这股力量所束缚捆绑,甚至如今的眼眸都变地生涩刺痛,体内的气机溃散无法重组,两个照面下,力量和计谋都是逊色于这个少年,白客已经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少年了,这个少年,单纯地仅仅只是一个有趣的游戏参与者?
不,他已经可以威胁到自己的性命,已经成为了一个棘手的敌人。当初,自己当作对手的那一个人,只有那一个人是自己追逐的目标,是自己真正地要决一胜负的敌人,但如今,真正地能够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人之中又多了一个妖气十足的少年。
“妖者,诡道。”
“你这个男人真的有些超乎我的想象,聪明而且狡诈。”白客揉了揉自己的眼眸,笑着望了夏离一眼。
眼眸流淌出几滴生涩的泪水,那道紫光即便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依旧是无比霸道,单纯地连侵犯都不可侵犯,便像是一个凡俗之人无法亵渎神圣的光辉那样,只要一触碰便会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裁决。
白客笑着低头,轻声笑道:“真是幸运的男人,换做是别人已经开始嫉妒你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我也有些伤脑筋啊,应该要这么去对付你这个让我认真起来的男人呢?”白客抬起头来,带着侵略性的目光如同利剑那般射往前方。
这一刻,他的眼眸并没有被溢出的紫芒所刺痛,这一刻,白客的眼眸之中同样泛起了一种微弱的光芒,一种让夏离有些意外的光芒。
这个带有无尽侵略性的男人,终于在这一刻展露他这种霸道的侵略,终于在这一刻,将溃散的气机变地狂暴凶悍,便如他带着无限侵略性的目光那样,整个人的气息恍然一遍,如同沉睡时被人惊扰的暴怒雄师那样,气息汹涌攀升。
“游戏开始。”白客打了一个响指,嘴角轻轻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