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出现的黑色翅膀,厚土冥魂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以他的眼力,却看不出那黑色的翅膀到底是属于能力的一种,也看不出是等级几的能力。但那从翅膀上散发出的暴戾气息,却让厚土冥魂的额头冒出了一些冷汗。但他毕竟也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很快就把自己的心态给调整回来,于是冷笑道:“一方通行,我虽然不知道你又在搞什么鬼,但我知道现在的你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演算能力,连基本的肢体动作都不能完成,所以,少给我装神弄鬼了!”
厚土冥魂身后的白色翅膀,猛地向一方通行扇去。面对这毁灭的一击,一方通行的大脑却没有给出任何的命令,全凭身体所感受到威胁,然后自主行动起来。“呼”黑色的翅膀快速煽动着,刮起的风强行改变了厚土冥魂的攻击轨道,并在下一秒做出了回击。黑色的翅膀重重扇在白色的翅膀上,几乎是碰到的瞬间,白色翅膀就被消融了一部分。
“怎么会这样?”厚土冥魂也是一惊,他发现,当两者产生碰撞时,他的力量居然被吞噬了,而且同时将一种奇特的能量参入,使其他没有碰撞到的地方也开始变得有些不受控制,这让他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这个家伙,怎么还会有这么奇怪的能力?”可当他看见一方通行那空洞的眼神时,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这不是能力,他已经无法进行能力演算了,可是为什么...”
还没等他思考完,黑色的翅膀已经对着他的身体扇去,吓得他赶紧躲避。一击未中,一方通行居然发出野兽般的吼声,然后身体如同野兽扑食般,对着厚土冥魂冲去。“混蛋!”厚土冥魂怒骂一声,身体却毫不犹豫地后退,因为现在的一方通行,给予他一种相当可怕的感觉。就如同被盯上的猎物,那种暗中传来的杀气,使他的头皮有些发麻。而另外一边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御坂网络整体都开始排斥他的精神力了,他原本蔓延到整个网络的精神力,在一方通行的意识加入御坂网络防火墙后,居然开始全力压制他,使他被迫一点点将自己的精神力回收凝聚在一个点上。而此时,整个御坂网络的力量已经将他的精神力团团包围,准备将他彻底赶出去。
“该死!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厚土冥魂此时都快要暴走了,他费劲心机所准备的一切,在这一刻似乎都已经被摧毁了,而一旦他彻底失败了,那么他将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不!不!我还没输!一定还有机会的!”一想到失败的后果,厚土冥魂的脸上就露出了后怕的表情。他的目光疯狂扫过各个角落,希望能找到一些用得着的东西。忽然,一颗泛着淡淡光芒的物体吸引了他。“那是...”厚土冥魂愣了一下,因为他发现那个泛光的物体居然是一颗红色的宝石。“半导体扩散晶石!”厚土冥魂露出狂喜的表情,他曾经追求的东西,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哈哈哈!一方通行,你的好运结束了!”厚土冥魂陡然加快了速度,瞬间冲到远处将那颗宝石捡起。“没错,没错!就是半导体扩散晶石!哈哈哈!”确认无误后,厚土冥魂大笑道,然后眼神毒怨地看了一眼一方通行,猛地将晶体吞下。“呼!”厚土冥魂感觉到自己的气场在此时瞬间变强了许多,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一方通行在下一刻已经挥舞着他的翅膀扇了过来。“没用的!现在的我,已经暂时性得到了超越等级五的实力,你已经阻止不了我了!”厚土冥魂也煽动自己的翅膀迎了上去。
两者碰撞的瞬间,比闪光弹还要刺眼的光照亮了整个空间,这样的强光,使双方都暂时看不见了,而原本昏迷的当麻,也被强光刺激地苏醒过来。
此时的研究所大门口,一辆车用漂移的放松停车,这使地面上都被磨出了一道长长的车胎印。冥土追魂打开车门下车,他是从驾驶员的位置上下来,因为在来的途中,由于御坂网络受到攻击,原本开车的御坂妹妹因此差点酿成车祸,为了保险起见,冥土追魂决定还是自己开吧。看着外部已经变得满目疮痍,冥土追魂不由地轻叹:“就不能稍微安分点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万一把警卫员和风纪委引来就麻烦了。”回头看了眼呆坐在副驾驶上的御坂妹妹,冥土追魂不再犹豫,将自己头顶的礼帽摆摆正,然后走了进去。
原本的长廊已经消失了,连墙壁都没有多少是完整的,那些起支撑作用的柱子也是非断既弯。“怎么会这样?”冥土追魂所看见的和当麻他们刚进来时所看见的已经彻底变了,几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室内体育场,而在靠近中间的位置,一方通行正用脚踩在已经失去双臂的厚土冥魂的脑袋上。“老杂碎,你可让我痛苦好久了呢。”一方通行眼神凶煞地盯着厚土冥魂,此时他已经拿回了演算的能力,但身后的黑色翅膀也已经消散了。
“嘿嘿嘿,真是想不到啊,我倾尽全力也没能成功完成计划。算了,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动手吧,我知道你想杀我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厚土冥魂的脸朝下,看不见他现在的模样。一方通行没有管这些,他森然一笑:“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你!”“住手!一方通行!”正当一方通行打算踩爆厚土冥魂的脑袋时,冥土追魂的声音陡然在他耳边炸响。一方通行停下了动作,看着朝这边跑来的冥土追魂,不耐烦地问道:“啊?有什么事吗?”
冥土追魂跑到一方通行身边,将帽子拿下,语气平和地说道:“一方通行,我有一些话想和我的老朋友聊聊,你先休息一下吧。”对于冥土追魂的请求,一方通行没有办法拒绝,只能抬起自己的脚,不爽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就聊吧,不过给我快一点,我的时间可不多。”冥土追魂点点头,然后跪坐下,将厚土冥魂翻了一个身,让他的脸朝上。
“老家伙,结果你还是来了啊……”厚土冥魂眼神复杂地看着冥土追魂,虽然平时他很恨对方,但在这种情况下,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内心想法。“啊,我来了,看起来你过得不是一般的痛苦呢。”冥土追魂看着对方身上那时不时冒出的火花,以及手臂断裂处所裸露出的机械器具,不由地轻叹道。厚土冥魂却不在意地耸耸肩:“还好吧,毕竟已经经历过那样的事情,论心态我可比你更好,论命我也比你更硬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忘不了当年的那些事吗?”冥土追魂的语气有些无奈,也有些痛苦。当他刚认识厚土冥魂时,对方是一个有着极大胸怀和气度的人,没有什么事不能释怀。但是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一切都变了。厚土冥魂似乎是在欣赏着冥土追魂脸上的表情,在看了一会儿后,他开口说道:“是啊,怎么能忘记呢?”
“当初的你,明明有能力去阻止那事件的发生,可你没有那么做,这是我最不能原谅你的地方。”厚土冥魂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他仿佛又重现看见了那天:几位无助的孩子被强行开发能力,而作为第一批能力开发者,他们就如同小白鼠那样,可怜而无力。两个人都是是参与那次实验的科学家,.....因为冥土追魂将超量的药物注入孩子体内,导致孩子体内的药物刺激太强使机体损害从而身亡,厚土冥魂就站在一旁,内心中充满了痛苦,他不知道失败的结果是这样的。
那次实验刚结束,厚土冥魂就把冥土追魂堵住了。他揪着冥土追魂的衣领,大声吼道:“为什么你刚才没有停止药物的刺激?难道你没有听见孩子的惨叫吗!”冥土追魂一脸平静地说道:“如果停止了,那么之前所记录的就都没用了,为了实验的成果,我不能那么做。”“砰”一声闷响,厚土冥魂的拳头重重打在冥土追魂脸上,然后再次吼道:“实验成功?你这个混蛋,你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看着有些癫狂的厚土冥魂,冥土追魂只是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拿开,然后离去。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厚土冥魂,只是听说他破坏了一次能力开发,但自己的身体却受到了药物的影响,而上层则开始通缉他,所以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直到现在。
“可是你知道吗?”冥土追魂看着厚土冥魂,自顾自地说道:“当初的那些试验者,其实都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那时的我没有能力去拯救他们的生命,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能力开发上。一旦成功了,那些试验者就能摆脱死亡的困境……但是可惜.....”冥土追魂说着说着就沉默了。
听到这个结果,厚土冥魂的眼睛一点点瞪大了,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许久之后,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痛苦,大声吼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冥土追魂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当时什么解释也听不进去......如果你没有离开,我想可以有更少的人成为失败的试验者,你知道吗?因为能力开发而死去的人,一共有五批,而你如果不离开,可能就只有三批了……”
“......什么?是因为我,才多出了两批牺牲者……”厚土冥魂的理智在此时彻底崩塌了。“啊啊啊啊啊!”那时充满痛苦的嘶吼声,在这个空旷的研究所里回荡。“但这不完全是你的错,所以在能力开发成功后,我选择成为一名医生,发誓要医治好所有来我这里看病的人。但我却一直无法帮助一方通行恢复,到现在也没找到延长御坂们的生命。我想,这就是我一直要背负的,所谓罪孽的东西吧。”冥土追魂缓缓说道。
厚土冥魂嘶吼了许久,也终于停了下来,他看着冥土追魂那苍老憔悴的脸,不由感叹道:“如果我当初听完你的解释,或许我所需要背负的罪孽,就可以少一点了。””他将目光转向一方通行:“那个少年,他在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也背负着我们无法想象的罪孽。在和他交战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和黑暗,即便他已经失去了思考力和活动力。冥土,能否解放他的灵魂,日后就要靠你了。如果在他的内心崩溃之前你还没找到,那么这个世界,恐怕就会迎来一场浩劫。”
冥土追魂点点头:“我知道了。”
厚土冥魂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维持装置即将永久停止了。所以他也就没有在有任何的保留,大脑传出最后一道命令给身体。厚土冥魂的胸口在此时打开了,在能量供给的核心位置,悬浮着一个大概半根指头大小的碧绿色晶体。“这个是...”冥土追魂似乎是看见了某样难以置信的东西,失声道。
“这是我费劲毕生精力,从“仙”身上提炼出来的一丝能量。我相信,拥有了这个能量,你可以拯救更多的人。撒,拿去吧,也算是我对减轻自身罪孽的唯一办法了。”厚土冥魂的声音从胸口的扩音器里发出,那是他最后的意念了。碧绿色晶体飘出他的胸口,最后悬浮在冥土追魂面前。“我知道了,一切就交给我吧。”冥土追魂伸出手,将晶体轻轻握在手心里。也就在这一瞬间,厚土冥魂身上所有的机器都停止了运动......
“能委托你...真好……”
户外,御坂妹妹此时终于恢复了状态。她静坐在车内,看着不远处在草中的一朵蒲公英。一阵微风拂过,蒲公英的种子,告别母体,向着天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