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拂晓,在收到李广恩已经在西塞山上将炮兵阵地部署完毕后,靖南军水师就开始缓缓向清军的长江防线逼了过来。
发现靖南军水师出动后,清军水师亦纷纷起航,曹聚奎虽然摄于靖南军船只的数量,但是他也不是没有依仗,他的水师有木城和拦江铁索和滚江龙作为依托,也不虞被靖南军水师抵近攻击,只不过由于简亲王投贼之事水师战心皆无,木城上的更是人心惶惶,要不是洪承畴着人传信,今天打完每人赏银五两,曹聚奎估摸南岸木城处的绿营兵这会已经投贼了。
所谓的拦江铁索就是清军从乃头前连接至黄石矶木城处的六条铁索,这些铁索潜藏在水中,船只遇上自然会被其阻截,再也前进不得,那就会成为清军炮兵的活靶子。
但是要破这横江铁索也不难,据水师镇副将王二麻子所言,只要攻破南岸清军的木城,其铁链自断矣,或者用灌满油脂的火把将铁链烧软,再以利斧砍之,这横江铁索亦能破之。
邓耀思量再三,认为这木城反正是要拔除的,因为已方控制了西塞山,可以压制清军船队,所以采用了第一种方略,全力进攻清军在黄石矶一带部署的六座木城。
随着邓耀一声令下,三十六艘巨型楼船,三百多艘唬船、鹰船、沙船、连环船、海沧船组成的舰队铺满了江面,浩浩荡荡顺流杀下,红色的旌旗上面是白色的船帆,层层如云。翻涌如涛。
曹聚奎站在座舰的望楼上,望着明军舰队黑压压的驶来,不禁心生惴惴,他自己麾下的战船他很清楚,基本上是原来南明弘光朝长江水师组成的,由于年久失修,而清廷一直不太重视水师的发展,虽然洪承畴和宜永贵来到安庆后大力抢修,也不过两百余条,更没有那么多巨型的楼船,所以只得在拦江铁索和滚江龙后面布防。若不是有乃头山和木城以及拦江铁索,曹聚奎根本没有信心守下去。
靖南军的舰队才进入视野,岸边的角号,水寨里的战鼓顿时一齐响起,直催人心。
乃头山和清军木城处的火炮同时开始了第一轮的试射,而靖南军方面,部署在西塞山上的火炮以及楼船上的火炮也开始轰鸣。
整个江面上炮声大作,到处多是呼啸而过的炮子,江面上更是泛起一道道冲天的水柱。
靖南军舰队却分两个舰队队,水师镇副将王二麻子亲率六艘楼船,六十条各色小舰脱离大队,乘风破浪而来,所有的火炮都已填装好,所有火铳都塞紧了弹药,所有的士兵都已就位,直扑清军木城而来。
靖南军主攻清军木城,曹聚奎心中明白,只要木城一破,那所谓的拦江铁索就是一个笑话,也分出一股船队向南岸靠拢过来,然而靖南军部署在西塞山的重炮却有效地阻截了清军的船队,虽然这个时代火炮的命中率不高,但是架不住清军的船只数量多呀,数轮炮击之后,清军船队就有四五条船只被炮子击中,江面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碎木和落水的士卒。
而清军架设在木城上的火炮也对着王二麻子的船队不停地开火,那些清军更是借着东风扬起了漫天的石灰,只熏的在前队进攻的明军睁不开眼,更借着这个机会连续击中了数条明军战船。
“格老子地,跟老子下水,乘小船过去,破这木城只要砍断捆绑周围巨木的绳索,那这破玩意就是一堆烂泥。”王二麻子这会是发了狠了,他命令自己所带的楼船继续开炮,自已则亲自点了五百余人乘小船去破清军木城。
凭借西塞山和已方火炮的压制,王二麻子亲自带着人马乘连环船直扑清军木城。
木城上的清军明显发现了明军的意图,纷纷调转炮口,对着冲突过来的明军船队轰击起来,那些火铳手也拼命地放着火铳,想要阻截明军船队。
冲击木城的船只不断地被击中,不断地有人中弹落水,江面上一片狼藉。
“放火船,快放火船!然后跟老子下水,”王二麻子心中大急,不停地呼喝起来,连环船前端的火船被瞬间点燃,后面的士卒则立即解开挂钩,然后用撑杆将火船拼命地朝前推去。
数十条火船泛起滚滚的浓烟,往清军的木城方向撞去,王二麻子又亲自带着数百个个手下叼着刀跳入水中,向清军的木城方向游去。
看到靖南军放火船,木城上的清军亦纷纷那起叉杆,朝着火船驶来的方向顶去,木城本就不大,城上还有大量的药子,一旦被火点燃可不是开玩笑的。
幸运的是,真正冲向木城的火船也就七八条,众人一起用力,也勉强能将火船挡在木城之外,然后等它自己燃尽就安全了。
然而王二麻子等人已经借着这个机会潜水来到了木城附近,这些鄱阳湖里长大的汉子在水中可是如履平地,他们靠近木城后用刀砍,用匕首划,那捆扎木城的绳索不断地被肢解开来。
松开了一座木城的绳索后,王二麻子马不停蹄就直奔旁边的另一座木城。
待解开第三座木城上的绳索后,王二麻子他们再也没有力气前进了,只得往距离不远的南岸游去,而明军楼船上密集的火炮终归能有炮子击中清军的木城,那些绳索被解开的木城本来就浸泡在水中,再加上被炮子不断击中,很快就就承受不住坍塌在滚滚的江水之中。
一座木城连接一条拦江铁索,靖南军长江水师一天之内就是连续攻下清军三座木城,摧毁了三条横江铁索,这令清军安庆水师总兵曹聚奎心急如焚,再有一次这样的攻击,那自己幸幸苦苦打造的长江防线就会崩溃,说句不好听的贼寇就是不打安庆,在黄石矶顺江东下就能直击江宁了。
曹聚奎无奈之下又命人趁夜在长江中布置水雷,意图凭借水雷迟滞靖南军水师的进攻。
洪承畴和多尼闻得水师战报后,亦是大惊,但是他们也无能为力,只得命人在乃头山高地增加火炮,然而他在加固乃头山高地之时,挂车河那边又传来战报,贼寇一日之间连续攻破挂车河两座营垒,还请洪总督速速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