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你说。。。”清清瘦瘦的少年支开窗子，回头看向坐在桌前出神的老人，“为啥咱们跟那些人不一样呢？”
老人却只是闭目不语。已是三月了，这山上还是泛着寒意，桌上那杯粗茶飘起的热气蔓延开来，如丝如缕，端坐着的老人被热气拥着，平白多了几份仙气。
“老爷子，老爷子，老爷子？”少年连连喊着老人，见老人没动静，不禁咧咧嘴，兀自趴在窗前，歪头想着什么。
窗外是一棵桃树，老爷子说是他来这山上建了这草庐时亲手栽的，虽然不怎么结桃子，此时倒也有窝燕子在上头筑窝，叽叽喳喳的多了几分热闹气。
“南久浩，”少年应声回头，老人正看着他。“你方才问的。。。我也不知道。”
“。。。”被唤作南久浩的少年又咧咧嘴。
“不过，天既生余，必有其道，弗测之，且行之。”
“弗测之，且行之。。。”南久浩喃喃道，“老爷子，什么意思？”
“路周还没回来么？”老人却不再理会他的问题。
“那小子八成忘了买米面回来，玩去了吧。”南久浩袖起手，倚在窗边，抬眼望向窗外，并无人影，只有今年新来的那窝燕子，正飞来飞去忙着啄泥修巢。
屋里久久一阵寂静。
老人端起面前的热茶，吹开茶水里的碎叶，轻抿一口。“南久浩，你想成什么人？”
“哈？”少年回过头，楞了一下。
老人放下茶杯，看向他，“你和路周跟了我这么久了，本事也学了不少，究竟想靠这身本事做些什么呢？”
“嗯。。。我想。。。”南久浩挠挠头，半天不作声。
“想如何？”老人笑了笑，“当今大宋看似国力雄厚外邦敬之，实则内虚，你想仿当年孙膑庞涓，出仕为将，一战功成，天下扬名么？”
“不想。”
“文韬武略，那你是想仿当年苏秦张仪，纵横捭阖，一言以令大势转么？”
“。。。也不想。”
“那你想怎样？”老人眯起眼，笑问道。
“老爷子，我要为便为陶朱公，富甲天下，什么封将拜相，都不稀罕。”南久浩缩缩脖子，颇狡黠地一笑。
“。。。也好，”老人眯起眼来，“南久浩，你下山去看看，路周不会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吧。”
“那小子能有什么麻烦。。。”南久浩回过头，却见师父表情颇有催促之色，歪歪头，敛了玩闹之色，道了声“是”便出门去了。
老人重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起头来，面前已是站着一位年轻女子。
“果然是名师高徒，方才那位小哥器宇轩昂，将来必成大事。。。”
“客套就免了，”老人微微皱眉，“我这小草庐可没茶水惹闲人来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