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队长就宣布解散特别行动小组。并安排了小组所有人员休息三天,但张长扬没有像固长江所说的那样休息了三天。他当天去了医院检查身体,然后第二天就回到了指挥中心上班。刚到指挥部,他第一时间便找到了队长。队长伸手递给他一份材料:“我还打算等你休完假回来再跟你通报案情的进展,没想到你那么心急。”
“你觉得我能安心休息吗?”张长扬反问。队长摇了摇头。老张苦笑了低头看向刚接过手的资料。一看却是自古钱币失踪后的搜查报告。上面详细地例明了在过去一个多月里的行动结果。当然,行动结果就是没有结果。报告上只不过列出了几个古钱币可能存在的区域和古钱币可能流失的方向和渠道。除此之后,这份报告没有任何价值。这点可怜的信息张长扬简直都不放在眼里。“你是要我接手搜查古钱币二号?”他抬起头问队长。
队长点了点头,把古钱币案中张长扬不了解的部份再跟他仔细地通报了一遍。张长扬静静地听着,直到队长提到王刚发现花纹代码的过程时,面部表情才有一些明显的变化。虽然之前于志军已经跟他略为提起过。他在医院里碰到了于志军,有一些情况他已经从于志军口里了解到了。但他此刻听了队长描述的详细情况,还是显得相当惊讶,甚至可以说是目瞪口呆。这都还不算,队长最后跟他说:“我们在昨天确认了。王刚前天所做的那次试运行,消耗了超过一万千瓦的电能。”
“怎么可能?!”张长扬瞪大了眼睛。“你给他组装的那组电脑设备怎么运作也用不了这么多的电呀!”
队长摇了摇头。“不要按常理去看待。而且你想想:不正是因为这点它才会爆炸吗?”张长扬一想,也对。队长伸手指了指他手上的报告。“虽然现在我们有了古钱币一号,但是古钱币二号你一定也要把它找回来。”
张长扬一摊手里的文件,“就只有这点东西给我?”
队长点了点头。“还有付玉书,之前的行动一直由他负责。你找他去吧。”
张长扬无奈地点了点头。两人又交流了一会各自的意见后,张长扬离开了队长的办公室。
张长扬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思考了几分钟后,给付玉书挂了个电话。付玉书在过去的近一个月里都在大街上奔亡。一听说张长扬要接手搜查工作的指挥权,他就松了口大气。“只能你来了,我是服了。他妈的!我真不明白这个法国匪徒能把古钱币二号藏到那儿去。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遇了,探测器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事真太他妈神了!”
“先回来吧!”张长扬在电话里说“我们得重新部署。”
近一个小时后,付玉书回到了指挥部。他先按程序去见了队长,然后才来到张长扬的办公室。张长扬先给他倒了杯水。付玉书比一个多月前黑了很多。这不用问也知道原因:他天天在街上跑,都快成交警了,能不黑吗?
付玉书一口把水干完,便吱里瓜啦地开始通报他搜查古钱币的过程。最后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张长扬耐心地听他说完,然后说出自己的看法。之后,两人交流后重新做出部署,调整了搜查的几个要点。统一意见后,两人各自带队分头行动。
付玉书冲出张长扬的办公室,重新又扑到大街上。张长扬将这次的搜查任务分成了两个组进行。付玉书负责一个组,他负责一个组。付玉书的组负责行动。在新的搜查计划出台之前,仍然还是按照原先所走的老路子。他将就罪犯出逃的路线再作一次深刻的,全面的搜查。张长扬负责调查。他将带领一个小组,全面展开对古钱币下落的调查工作。这个小组之前已经有人在负责。张长扬只要找到他,并接手指挥权就可以了。但是,在找他们之前,张长扬自己在办公桌上用订书机、钢笔和记事本等摆了一个物理与化学实验室的地图模型。然后,他两眼瞪着这个模型,开始深入地思考每一个问题,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找出那怕是一丁点的疑点来。
如果我是这次盗抢案的主谋,我会如何安排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转移古钱币?
看着物理与化学实验室(它现在在地图模式上是一个笔筒)。张长扬开始以案犯主谋的思绪方式思考第一个问题。这也是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如果这个问题得到解决,那么搜索古钱币的范围就可以大大缩小。张长扬尽可能地思考,以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首先,案犯非常明白这次的盗抢时间非常短。实验室的卫兵每二十五分钟便巡查一次,每次的巡查来回不会少于十分钟。这等于匪徒作案的实际时间只有最多十五分钟。也就是说卫兵会在他们进入大楼后最多不超过十分钟,就会发现案件的发生。界时他们将会暴露,这是必然的。我们了解这一切,案犯的主谋当然也会了解这一切。那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如何能将古钱币成功转移?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吗?——
从大楼上下来,到楼下的地下通道,再穿过马路进入小区租的房子。再从房子里出来,穿出小区,躲过我们的摄像头……
张长扬伸出一根手指。在地图模型上顺着案犯作案后的出逃路线。一边比划着,一边在脑海里计算着他们逃出这些地段所要用的时间。最后,他确定案犯在躲过小区的保安和治安摄影头并走出小区时,大楼的卫兵会在这时发现了盗杀案。这段出逃路程的用时加上案犯作案的用时,应该足要用十分钟。那么,他们可能会在这十分钟内的这段路程中交接古钱币吗?
根据案发后对古钱币的搜查报告。民警在案发后的当天就把这一段路程的所有地方都作了一次彻底的搜查。这张长扬是知道的。而且还是他亲自安排的搜查。但当时他们没有找到古钱币。当然,这虽然排除了案犯没有把古钱币藏匿在这段出逃路线。但并不能说明案犯没有在这一段路程中的某一个时间点将古钱币交接给另一同伙。但是,如果说古钱币确实是在这一段时间交接的。那么,案犯就必须将古钱币交接给早就等在这里或是一直就潜伏在这附近一带的同伙。不然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可是,付玉书在过去的一个月里通过各种手段的调查,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案犯有同伙潜伏在附近的可能性。因为不管是对案犯曾租住的小区内居住人员的调查,还是案发时间从交通和治安摄影头上取得的录像看来。都没有找到可能有案犯的同伙潜藏在现场的疑点。
如此说来,是不是要排除案犯在这一段路程已经向同伙交接古钱币的可能?
想到这个问题,张长扬就摇了摇头:光凭现在的这些调查数据,还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那么,退一步,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思考:三个案犯中,已经确认是法国人手中拿着古钱币。然后他们三人分头逃窜。也就是说:案犯在分头出逃前,是不可能将古钱币交接的。张宝山的口供已经明确告知张长扬:古钱币一得手,就马上交给了法国人。然后,他们三人一同逃出实验室大楼进入对面小区的套间。从套间出来后,他们便分头出逃。但是,他们是从同一个方向走出小区的。走出小区后,他们三人才正式分手。张宝山在这之前,就已经掌握了附近街区的治安和交通摄影头的位置。所以他很轻松便躲开了摄影头,步行了几个街区后上了出租车回到酒店。再从爬下来的地方爬回酒店的房间里。在他上出租车前,他已经听到了有不少地方传来警车的呼啸声。警方在这时早已发现了盗杀案并展开了追捕。那么,另外的两个案犯他们有没有准备交通工具呢?
答案是有可能的。因为在张长扬的办公室上,同样也有一份从各大出租汽车公司发回来的调查报告。这份报告中,案发当晚送张宝山回酒店的司机一眼就认出了张宝山的照片。可是另两名案犯法国人和日本人。各出租公司的司机却没有一人说在案发当晚载过他们。当然,这也不能说明这两名案犯当晚就没有乘坐过出租车。因为出租车在一个晚上的时间里会载很多人。这些司机未必能光看照片就认出自己载过的每一个乘客。按照日本人的出逃路线和截获他的时间和地点,至少说明日本人是有交通工具的。否则他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就可以从北区步行到东郊的公园。他用飞的也不行。可是,悲哀的是:调查组从各大租车公司都没有得到案犯有租车的记录。事实上,案发前后那几天连失窃车辆的案件也没有发生一起!这只能说明什么?他们的交通工具是由谁提供的?——
案犯除张宝山等直接行动的三人,还有同伙,那是百分之一百的!
内鬼!
张长扬不由又想起这个疑点来。可是,有谁还能比张长扬更能了解这部份的案情呢?他可是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绞尽了脑汁也没能找出这个所谓的内鬼来。根本就没有内鬼!——
张长扬是绝对敢说这句话的。
张长扬叹了口气,双眼又望向地图模型,接着分析案情:
从案情的综合观点来看:法国人会在离开小区后,才与同伙接头。然后交接古钱币。因为那样有更充足的时间。可是,张长扬硬是觉得事情不会是这样。在案发后,警方在三十分钟内就封锁了事发的周边区域。在一小时内就封锁了整个龙城市。然后在不到两个小时内,所有的检测设备都到了位。以古钱币具有放射性的特性,它根本就不能通过这些设备,警方很容易就能检测到它。我们知道这点,案犯的主谋难道不会知道这点吗?他们如果选择在这种情况下交接,无疑是增大了自己暴露的风险。这样做,不但暴露了案犯本身,很可能还会牵连到幕后的真正策划人。他们会冒这个险吗?张长扬觉得他们不会。
综述整个案情的发展过程。张长扬虽然很明显觉察到案犯主谋不但冒险,而且明显轻视了中国警方的实力和反应能力。但是,关于轻视中国警方这点,张长扬也不排除犯罪集团有不固一切代价也要得到古钱币这样的想法。所以他们就算有再大的风险也会行动。另外,从日本案犯自杀的这一点上。张长扬就觉得毒蛇集团是派出了敢死队的。当然,他们派出了张宝山,却是一种明显的失策。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队长的神眼,张宝山早就出境了。相对来说,张宝山在三人中,采用的是最安全的出逃方法。只是取巧不行,反而把自己搁进去了——
盗抢,出逃,交接——盗抢,交接,出逃?
张长扬突然把桌上的地图模型一扫,那些订书机、钢笔和笔筒便“呯呯叭叭”地跌落地上。但是老张没有管它们。他拿起自己的外套,又从墙上扯下一张保安地图,然后走出办公室。他从墙上扯下的那张保安地图,有分布在全市的所有治安和交通摄影头的具体位置。张长扬现在出门。他要到大街上去,做一回罪犯。亲自演示一次实验室盗杀案的全部逃亡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