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扬一直在仔细地听着队长的分析,皱着眉头思考着问题,听见队长问就点了点头。“我同意你的看法……那你刚才说的指令是不是就指向西南地区?”
“对,在我回来之前……”队长说“我已经在指挥车上通报了上去。边境部队表示一定会全力追查!”
张长扬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始思考起来。队长丢给他一支烟,“别光想,说出来咱们俩分析分析!”
张长扬接过烟点上火,猛猛地吸了一口。他在整理着思路,试图将古钱币案的所有疑点尽可能地联系起来。在没有完全了解情况之前,他从来都不浪费自己的口水。“王刚又是怎么回事?”
“噢!他今天下午跑了!我们最早时怀疑过他的家人受到了威胁,但后来找人上了他家一趟。他母亲好好的!但是,我想这件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我对王刚很了解,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我们现在给他的工作不但吸引着他,也让他有一种荣誉感。所以我想,王刚的出走必定是跟他或跟他家人的安全有关!”
“他是怎么出走的?我们不是有人在保护着他吗?”
“他从医院回来招待所后上了一会网,然后就跑了。”
“上了一会网?”
“对!”队长看了张长扬一眼回答“我也相信他是在上网时收到某些信息才跑的。可是,我把他上网用的电脑拿到技术部去查过了。方主任通过调查,发现他在当天下午只是访问过一个专门提供邮箱的网站。然后,我们通过王刚的老板古长新得到了他邮箱的地址。结果你猜怎么着?”
“王刚把所有的邮件都删了!”
张长扬几乎都没经脑子就回答。
“对!”队长回答,“毫无疑问:王刚是收到了某人发给他的一封邮件后就出走的。可以想象,这绝对是一封不一般的邮件!”
张长扬点了点头。“照这么看来,我也觉得王刚要么是他自己受到了威胁,要么是他家里人收到了威胁才被迫出走的。我们必须看住王刚的母亲,保证她的安全!”
“小于已经去了!”
噢……张长扬点了点头。他想到的,队长自然也能想到。
“你那边怎么样?有进展吗?”队长问。张长扬刚要张口汇报,却听见队长桌上的电话“铃……”地响了起来。队长一把操起听筒。“你好……噢……这太好了!小张,你要密切保护好他们,一个苍蝇也不要让他们飞进病房!”
队长放下了电话,一脸欣喜地看向张长扬。
“怎么样?”张长扬听得出那是从医院过来的电话。那必是张正刚在汇报工作的进程。
“好消息!”队长说“朱全顺的手术很成功,医生从他身上取出了那两颗子弹。张正刚说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我们最晚在明天下午就可以审他了!”
“这真是好消息……那名杀手呢?没事吧?确认身份了吗?”
“你一个个问!”队长好不容易脑子才清醒些,受不了张长扬一连窜的问题。张长扬无奈地一笑。
“那王八蛋比牛还强壮,我给了他一枪还能健步如飞!我们等出台了审讯计划就立刻开始审他!这事交给你啦,最晚在明天早上六点,你就得办这件事!”
张长扬点了点头。突然,他抬起头来望向队长,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的伤还没好呀?追了那么久……喂!”张长扬一下子跳了起来,冲了上去一把扶住了想跌下去的队长。原来,他不提固长江的伤还好。一提到伤,固长江就突然感到肚子传来一阵剧痛。这股突如其来的痛楚让固长江几乎招架不住。他坐在办公桌的一个角上,张长扬看见他身体晃了两晃,连忙伸手一扶。
“没事……没事!”
固长江对老张摆了摆手。另一只手捂着肚子。
张长扬看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要不要上医院去?”
“不用……没事,可能今天用力有点猛了……”
“你看你!紧张得连痛苦都感觉不到了!”
“那你提它干嘛呀!你要不提我还真不觉得疼……现在好多了!”
队长用手揉了揉肚子。话虽这样说,但张长扬看见他的面色比刚才明显苍白了许多。“你还是上趟医院吧!”
“不用了,没事了!死不了!”
“我不是怕你死,我是怕你落下后患!”
队长听了不肖地一笑,“我们那个身上没有后患呀?”
张长扬闻言也是轻轻一笑:确实,他们几个身上谁没让枪子整出过几个窟窿来?
两人神经兮兮地笑了一阵。完了后,队长说:“饿了倒是真的!要不,我们叫楼下的路佰给整两桶方便面上来?”他的意思是不想张长扬花时间下楼去吃。老张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生气:有时他真觉得这固扒皮的称号是绝对没有叫错的。老张心里有气,却也无可奈何,“吃什么方便面!叫老路上街那头买几斤香河肉饼去,我请客!”
“不用,还是我请吧!”
固长江明知老张生气,连抬头看老张的勇气都没有。赶紧把要掏钱的事先给担了下来。随后,他就转身打了个电话。叫楼下的老路给他们买香河肉饼去了。老路是值班室的,近六十了还干着活儿。他的全名很响亮,叫路程。别人问他多大年纪了?他就会回答:“呵呵!走了快六十里啦!”路老头为人十分开郞,见人都合得来。
香河肉饭到位之前,固长江和张长扬两人又将古钱币案前前后后合并分拆地整理了一次。张长扬也汇报了他对西领大学保卫科和技术部一整天的调查过程。却也有重大发现。原来,张长扬当天上午在指挥车仔细分析了一遍与摄像头案有关的人物后。始终觉得技术部的嫌疑比较大。于是,他便潜入了学校。经过一番调查后,他很快就锁定了学校技工元立平。最明显的疑点就是:在实验室盗杀案发生前的当天下午,元立平本应是工休的。可是他却突然回来了。后来又走了。但他并没有离开学校。因为保卫科的值班保安明确表明在第二天一早才看见元立平离开了学校。张长扬稍加一分析,就不难得出结果:不管元立平在学校出现的时间还是消失的时间,与当晚盗杀案发生的时间都非常吻合!从元立平的活动时间看来,他在实验室盗杀案当晚去向不明,但有仍留在学校周围的迹象。这表明他有在案发当晚负责更换摄影头录像的巨大嫌疑。
张长扬稍作考虑后,决定立刻找到元立平。如果必要的话,他还想在当天就将他拘捕!可是,他再一调查,却发现元立平原来有几天都没有上班了。张长扬一想坏了。他于是马上打听到了元立平家的位置,然后风风火火地赶了过去。不出所料,当他掏枪踢开元立平的家门后,就看见他倒在血泊中。看来已经死了有些时日了。由于元立平家住在郊区,整个四合院就他一人住。所以邻居没有发现,也就没有报警。张长扬检查了一遍后,当下就报告了当地的警局。等民警赶到并取证后。张长扬才开始翻查元立平的遗物。结果,张长扬找到了一张DVD。而且,这张DVD还是从元立平的电脑光驱里找出来的。杀死元立平的案犯并没有带走它。张长扬分析后认为罪犯可能根本没有想到元立平私自拷贝了一张实验室盗杀案当晚的摄像记录。他的任务只是负责杀人,而不是要找到什么东西并带走它。
在张长扬回指挥中心的路上,当地法医电话通报了尸检结果:元立平死于76个小时前。也就是说元立平死于古钱币运出龙城之后的时间(虽然没有证据表明古钱币已被运出龙城)。
张长扬将他今天的经历说得差不多时,香河肉饼也来了。两人于是狼吞虎咽起来。吃着吃着,队长突然瞪大眼睛看向张长扬,满嘴含着肉饼问:“你是不是把林校长带来了?”
“对!”
“还没放他走呀?”
“你不是要审他吗?”
“谁说我要审他?我只不过想跟他了解些情况,但是现在听你说完,我想了解的都了解了……你快打个电话,放他回去,这会得快六点了吧?”队长抬手看了看表:靠!七点都过了!
“着什么急!”张长扬慢丝条理地吃着肉饼“放他那么快干嘛!我们现在是请他,又不是拘捕他。我安排了两位同事照你的吩咐,正在很客气的跟他聊天。他们学校死了人,你要放他,我还要审他呢!古钱币案这么大的事,谁知道他有没有问题?”
队长呵呵一笑,看他一眼,“你是不是抓不着人着急了?连老校长你也想动!”
“我可没那个意思!”张长扬抹了一把嘴“照目前看来,他西领学校无论如何脱不了干系!就算他林校长什么都不知道。那在他领导下的学校管理也有问题!这事我可不会那么快放过他。他要没事,我也要让他吓出一身汗再放他走,然后有空没事还要去烦他一下。提醒他怎么来管理学校。”
固长江听了哈哈大笑,用手一指张长扬,“你呀!”不过,他确实很同意张长扬的见地。像这种威胁国民安全的大事,不管跟谁家扯上了关系,都不能轻易放过他。再说,固长江也觉得林校长的管理确实存在些问题。虽然他们目前还不知道朱全顺从案的动机是什么。但是,学校对他的实验科目严重监管不足是肯定的!小开了一会玩笑,轻松了一下紧张的神经,队长和老张又埋入了对案件的分析中。
“这两枚古钱币能带来的,只有死亡!”
张长扬说了一句特别感性的话。队长愣了愣,然后说:“这个……我们办案的,好像离不开‘死亡’这两个字……”
“是!”张长扬说“可我担心下一下就会是王刚!”
队长一吓,一颗心立刻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