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七章
第七百八十七章
胡云娣站直的身子又弯下来,双手撑着桌子盯着王国华看了一会才冷笑道:“你这是打算玩我呢?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一个正厅?”
面对一脸“你玩姐呢”的表情,王国华抬手看了看表,笑道:“怎么?你是不打算认账了?”说话间,眼神往领口里钻()。胡云娣多少有点恼怒,站直了道:“半个小时内,只要事情能摆平了,我随便你怎么样。”
王国华听了这话,看看好女人略带不悦的神态,稍稍思索便猜得一些她的心思。心道这学妹倒是狡猾的很,说起来不是怀疑王国华能不能摆平这个事情,这是在找退路呢。只是这学妹嘴巴硬,什么半个小时无非就是断定了王国华办不到,回头她好借这个话头耍赖。就算王国华能摆平这个事情,她也有说法。
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可惜这次的聪明用错了地方。别的王国华不管说,以他的身份,刀雄伟接了电话,那是片刻都不敢耽误。如果路上不堵车,估计半个小时也能赶到。
有一点王国华不是很喜欢,这个学妹聪明是聪明,总这么那自己的身子来做文章,怕是耍了不少人吧?说不定,这个刀雄伟的侄子,就是被她耍过,这才要翻脸为难。不然就算是要加房租,也不带一次性翻一倍的,这会可不是几年之后的房地产gdp时代。
想明白这些,王国华不免有点意兴阑珊,开始有点玩的心思,这会也淡了。胡云娣长的倒是不错,手指跟去了皮的葱管似的保养的很好。可惜,这种总拿身子来做文章的路数,真心让王国华有点抵触。
“你去忙吧,我坐一会就走了。”王国华收起笑容,不容置疑的一挥手,就像在办公室里面对汇报的下属。这一下,可算是把胡云娣给震了一下()。再大的领导,这种场合下也不会露出威严吧?王国华感觉有点不耐烦,下意识的把领导习惯带了出来。
胡云娣也就是稍稍楞了一下,随即便在心里想,恼羞成怒了吧?这样也好,免得日后纠缠。说起来,这种作风的男人,往往比较要面子不愿意强迫女人,还是比较好应付的。甚至,胡云娣还在怀疑,刚才王国华接的电话是不是刀雄伟打来的。
王国华没了兴致,继续上网下围棋。胡云娣来到吧台处,远远的看过来时,心道这家伙等下估计要自己走掉吧?现在装的很像那么一回事,这位学长倒是一个不错的对象,可惜刚才说话太大,让人心里不太舒服。一个厅长那么简单的主动给你打电话?你当你是省长呢?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王国华坐的很稳当,没有离开的意思。胡云娣也没啥事情,安静的坐着端起一杯茶,默默的看着王国华。心绪随着时间的消逝慢慢的有点不那么淡定,总归是刚才说话不够婉转,怕是要把学长给得罪了。可是一想到他那种眼神,不自觉的又有点恼火。真当姑奶奶是那么随便的女人么?
一辆奥迪车停在门口,胡云娣看了一眼,这两天的生意可是清淡的很。奥迪车直接停门口,没等去找车位停好,后门就打开下来人。看清楚来人,胡云娣心中一惊,赶紧起身。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干脆低着头装着看账本。
刀雄伟接了电话,那真叫吓的魂飞魄散。这个展厅的事情他太清楚了,根本就是他安排侄子来操办的一个事情。开始以对外出租创收为借口,过今年打算直接从外经贸厅手里买下来。反正都是他说了算,就是花的钱少一点。把公家的房产变成自己的,这种勾当他倒是一点都不内疚,处理起来淡定的很。不过现在给他一百个胆子也淡定不了,王省长突然出现在咖啡厅,是奔着什么朋友的事情么?稍稍琢磨都觉得太扯淡了,这可是几百万的手脚,领导关注了还能有个好?
丝毫不敢犹豫,刀雄伟就赶过来了。运气的是今天是周末,外宾都在酒店里休息。不等司机开门,刀雄伟匆匆下车,看了一眼附近没有王省长的车,更没看见侄子的车开了,心里不免暗暗的恼怒()。老子让你立刻过来的,居然当成了耳边风,这事情王省长关注了,必须要收敛一点才行了。
看见了领导,刀雄伟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容大步往前,眼睛里自然再也看不到别的。胡云娣低头装鸵鸟的举动就是像瞎子献媚一般,人家连延伸都不带斜视一下。年轻的女服务员倒是上前去问了一声,不想刀雄伟不带搭理的一摆手道:“没你的事情。”
快步走到王国华跟前,微微的弯腰,刀雄伟笑道:“王省长好。”
声音不算大,但是一直竖起耳朵很认真去听的胡云娣却听清楚了,刹那之间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的,整个脸都白了。官宦家庭出身的孩子,很清楚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
下意识的站起来想走过去,胡云娣站起便怔了一下,机敏的拿起水瓶,忍着震惊慢慢的走过去。三步之外时,但见王国华头都没抬一下道:“你先坐着,我下完这盘棋。”
这一下,算是彻底的确定了王国华的身份。刀雄伟不敢有半点不满,陪着笑脸坐在边上沙发位子上,不敢说话,不敢转移视线。
看见胡云娣拎着水瓶过来,王国华歪了歪嘴,嘀咕道:“一盘棋都下不安心。”说着随手叉掉了页面,退出游戏。胡云娣上前来想兑水,才发现王国华面前摆的是咖啡杯。有点进退不得的时候,王国华开了口。
“刀雄伟、胡云娣,我来做个和事佬。这地方一年六十万的租金是贵了点,三十万确实也少了点,三十五万你们双方应该都能接受。”说完,王国华便站了起来,不看两位,合上电脑快速的收拾停当。这两位还真不敢对着领导的背部说话,只能等王国华收拾好了。
“王省长,这个租金我看还是高了点,要不一万块一个月好了。”刀雄伟有点误会了,心里想着这租金要是能免了领导未必高兴,因为太过分了。象征性的收一点租金,想必领导会比较满意。
王国华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神淡淡的撇了一眼,挎着电脑包站起道:“外经贸厅的资金很充沛么?要不要我否了你上个月提交的资金报告?”刀雄伟脖子一缩,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脑子里飞快的琢磨领导的真实心意()。
胡云娣这会是最尴尬的,王国华把包挂上了,一副要走的意思。可是方才自己满话说了的,随便人家怎么样。这个事情要说胡云娣没有赖账的想法,而是看出来王国华是跟自己开玩笑,心里有那么一点还算强烈的遗憾。加之,还真不好就这样让王国华走了,不然以后谁知道会多出什么变故来。这些当官的,有哪个是那么好忽悠的?秋后算账的花样,那是一套一套的。刚才说满话,那是判断王国华也是一个做买卖的,只不过跟领导有点交情。现在弄明白了,人家本身就领导,胡云娣说什么都得把王国华留下了。就这么走掉了,晚上怕是要严重失眠了。不是什么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而是强烈的不安。
“学长,多年没见的,中午留下来吃顿饭吧,在时间也快到了。”胡云娣也算是反应很快了,王国华听了这话露出冷笑道:“我怕没地方吃饭么?”这话不能按照字面意思来解释,胡云娣心里很清楚,王国华实际上在说:“我怕没女人?非得要搞你?”
刀雄伟在边上看着,似乎有点不对劲。体味了一下刚才领导的话,心里顿时生出一个念头,暗道:“难道是这个女的不识抬举?尼玛,我这是一头蠢猪啊,外经贸厅有的是美女。居然不知道巧妙一点给领导安排一个。王省长年纪轻轻的,那方面肯定有需要。”转念又一想,那个惠珍怎么搞的,她不是很擅长这个么?看来,领导是喜欢胡云娣这种成熟一点的。
“王省长,小胡的一片心意,您就答应吧。”刀雄伟自作聪明的附和了一句,换来王国华一道冷冷的眼神和两个冷冷的字:“闭嘴。”
王国华背着电脑包信步往前,胡云娣见状急了,一步上前挡住去路,面露哀求,语带苦涩道:“学长!”一双眼睛此刻真是噙满了水珠,盈盈欲滴。
王国华这才算是脸色好看了一点,不过还是很坚决的开口:“上午吃的晚,现在没胃口()。你跟刀雄伟先把事情谈好了再说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不能留下了。”
这话出来,胡云娣不敢再拦着,默默的让路,低头不敢正视。倒不是听不出王国华推拒的意思,而是这话算是一个底线了,王国华不管以后如何,这会是不会留下。
王国华出了咖啡屋,刀雄伟才算是出了一口闷气。看这意思,王省长是没有收拾自己的意思,而是因为这个胡云娣跟他闹了,让他心烦了。没看见待下去的心思都没了么?这么一想,刀雄伟不免暗暗的鄙夷胡云娣,心道真是不知道进退的女人,王国华何等身份,你仗着什么跟他闹?女人就是女人,给她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
王国华其实有点后悔打这么一个电话,具体的心思很难说清。走出咖啡屋,慢慢在午后的街上流窜,周围没有人认识自己的感觉其实也挺好。
农州这个城市悠久的历史往往和破败有关联,这个城市其实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信马由缰的在这个看上去有点旧的城市里闲逛,累的时候坐路边休息一下。时间在不自觉中快速的过去,完全不需要用工作状态的眼神去审视这个城市的感觉,真是不错!
天色渐渐的暗淡,王国华在一家夜店前停下脚步,边上有一个麻辣烫的小车子。走过去点了一些东西,坐在小桌子上吃完时,夜色阑珊!
夜店里有音乐传出,一曲婉转的《夜莺》,王国华忍不住驻足倾听,不自觉的迈步走进这家夜店。店里没别的客人,时间还早。王国华走到吧台,径直落座道:“来杯百龄坛。”
吧台里的招待动作很快,加了冰块的酒液在灯光下流转异彩。这种地方,王国华记不清多久没来过了。酒的味道很正,在这个充斥假酒的时代很难得。“不错,再来一杯!”摸钱包的时候,王国华傻眼了,这才想起来中午咖啡屋就没有买单。
这时候麻辣烫的摊主进来,张望了一下看见王国华就走过来()。
“小伙,刚才的麻辣烫没给钱。”这个要帐的老板看上去很老实,五十岁的样子,要钱的时候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吧台里正在忙活的招待也停了下来,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王国华。
“哎,真不好意思。出门没有带钱包的习惯,你稍等一下,我让人送钱来。”运气的是,王国华的手机带着。拿出手机时,王国华见摊主不肯动,叹息道:“这样,我打完这个电话,手机给你做抵押。”
这时候门口进来一个淡妆的女子,看上去很小巧很柔嫩,一条短裙外头是一件黑色的外套,里头是一件吊带短衫。走过来问了一下情况,上下打量一番王国华。
这个女人乍看就那样,多看两眼就会觉得她很有吸引力。王国华耸肩表示无奈的时候,女子笑道:“麻辣烫的钱我替你给了,笔记本电脑给伙计抵押就成。”
王国华一想也是,很干脆的把电脑丢给伙计,女子给摊主钱的时候,王国华指了指空杯子道:“再来两杯。”
伙计正在检查电脑,熟练的拿出电脑准备开机时,女子付钱后过来笑道:“不用检查了,能戴的起百达翡丽的人,不可能是骗子。”
“这个,是山寨货。”王国华说完低头拨号,两杯酒端上来时,电话拨通:“端鸣,出门忘记带钱包了,你问这里老板地址,送点钱过来。”说着把电话递给女子,接过电话女子声音很脆的说了地址,再重复了一遍才把电话送回来。
“欺负我是女人没见识是吧?那好,把手表留下,这夜店归你了。”女子笑眯眯的伸手,王国华尴尬的笑了笑道:“嘿嘿,遇见行家了。其实,我真不懂这个,别人送的,我随便戴戴。”说着,王国华指了指指酒杯道:“这的百龄坛很正!我请你。”
女子忍不住扑哧一笑道:“你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说着举杯干掉,王国华轻轻的吹了一声口哨,也干掉了杯子里的酒,对酒吧里的招待道:“伙计,再来一杯。”
女子上前一步,趴在吧台上道:“两杯!”这个姿势充满诱惑,待酒上来,女子举杯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杯我请。”说着做碰杯状,王国华笑着举杯碰了一下,两人各自干杯后女子道:“好了,你不用自我介绍,我也不用介绍自己,你继续等送钱的人,我不陪你了,还有事情要做。”
女子说着往里走,王国华笑着冲苗条的背影道:“美女,留个电话,qq、msn,邮箱都可以。”女子闻声回头笑道:“行啊,挺熟练啊!看这意思,没少这么干过。”
“那是!”王国华很坦然,这辈子没怎么干,上辈子那是熟手,别说是酒吧里勾搭了,往后发展什么“摇一摇”之类很需要耐心和判断力的手段,也是一把好手。
“切!”女子竖起一根中指,摇晃几下消失在门里。王国华叹息一声,对上一脸不屑的招待时,收到一句:“你可以称呼我调酒师!”
嗯,被鄙视了,尤其是调酒师阁下一副别以为我很好骗的表情。
泥煤!王国华暗自来了一句后来很流行的网语,端起酒杯慢慢的抿一口。这会,王国华没敢再干杯了,连着三杯酒下去胃里有点热。
音乐这时候停了,没一会又响了,换了一曲“被遗忘的时光”。蔡琴的声线,很轻易的把人拉近一个歌声里的世界。
王国华转身,背靠着吧台,双脚无意识的摆动,目光下意识的呆滞,随着音乐。
一曲一曲的过去,门口帘子掀起来时,王国华才看了一下,匆匆进来的是方端鸣。
“老板,您怎么跑这来了?”方端鸣多少有点担心,那意思这地方不适合领导来()。
接过方端鸣递过来的一个信封,王国华抽出来看看应该有五千块,顺手数了三张摆吧台上,一幅孔乙己的语气和做派,中气很足的大声道:“来两杯百龄坛!多的算小费。”
方端鸣不敢再劝,站边上不悦的看着招待,心道这伙计刚才一定冒犯了领导。
伙计很气人的先识别了一下钱的真假,方端鸣见状便上前怒道:“你什么意思?我老板让你倒酒呢,这店还想不想开了?”
王国华回头看了一眼方端鸣,淡淡道:“端鸣,你先回去,对了,把我的电脑带走。难得出来轻松一下,别搞的那么严重。”这话的意思,好像随随便便就能封了这家夜店似的。
方端鸣这才作罢,接过招待递来的电脑包,挎上后警告的看了一眼招待,这才对王国华道:“老板,我先回去了,要不要我让学强来接您?”
王国华摆摆手:“没事,这种地方我可是常客。”
方端鸣这才走人,出去时门口进来两个女招待,看上去都有不错的姿色。王国华难得轻松,再次轻佻的吹了一声口哨。估计是收了小费,调酒师的表情好了很多,提醒了一句:“老板,这种地方还是规矩一点,免得等下惹到人。”
王国华不回头道:“多谢!”眼珠子可没离开两个女招待,很自然的获得了两个白眼儿。
再次被鄙视,王国华没有丝毫的不快,反而越发的轻松起来。这酒吧不错,以后能常来。
随着音乐,王国华安静了下来,懒洋洋的慢慢的喝着杯子里的酒,没一会就喝完了两杯。这时候老板娘总算是出现了,还是那个趴在吧台上的姿势,露出诱惑的弧线。
“少喝一点,等下没人送你回去。”老板娘笑着劝了一句,王国华举起酒杯道:“你这的酒不错,多喝两杯()。”
“谢谢夸奖!”老板娘的眼神似乎想看穿面前的男子,王国华一副丝毫没有变化的表情加上毫不掩饰欣赏的眼神,让老板娘很快就放弃了。
“别在这调戏女人,小心被人打了!”说着挥舞了一下拳头,老板娘轻飘飘的走了。
王国华尴尬的笑了笑,看来自己的魅力减退的很厉害啊,以前没少在酒吧遭遇美女搭讪。唔,那时候好像都是开着好车,看来这才是问题的根源。
摇摇头,王国华站了起来,起步往门口走的时候,老板娘追上来道:“这地方不好打车。”
王国华随口道:“你送我?”老板娘为止气节,精致的脸上一双大眼睛闪动着狡黠,点点头道:“好啊!”
王国华做了个请的手势,老板娘昂首而出,跟着出门时,见到一辆奔驰小跑。王国华啧啧两声道:“不错,不错。”
老板娘回头怒道:“上车。”王国华慢悠悠的上车系好安全带,淡淡道:“省委招待所。”
老板娘愣住了,扭头看着王国华不说话,王国华淡淡道:“我知道你想把我拉郊外丢下,让我自己走回来对吧?这么烂的桥段,电影里都演烂了你还玩。不怕我报复,你就这么干!”
气质雅致的老板娘发动了车子,轰鸣了几下发动机,猛的车子窜了出去。王国华不曾防备,往后一仰,腰差点闪了一下。“我靠,你想弄断老子的腰啊。”
老板娘一阵咯咯咯的乱笑,车子减速,慢慢的正常起来。车很快就到了省委招待所,王国华慢慢的下车,走到门口保安小跑上前问候时,老板娘在后面大声问了一句:“请问,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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