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安面带微笑地看着餐馆老板。
“知道啊!这哪能不知道呢,朱长富可是咱们武湖镇的养猪大王!我要不知道他,那能说得过去吗!”
餐馆老板面色激动,一说起朱长富来就好像是说起了自己的富亲戚,那叫一个如数家珍,就连朱长富平时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都一清二楚。
当然,这番言辞中自然会有些夸夸其谈的地方,毕竟是武湖镇的名人嘛,说起自己镇上的名人来肯定要显得自己很熟,这样才觉得自个儿有面子。
餐馆老板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至于李少安要不要全部相信,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从白手起家,到养猪大王,这么说起来朱长富这人还挺有本事的。”李少安说道。
“可不是嘛,要没有点真本事,怎么会代表咱们镇去参加县里的万元户表彰大会呢?”餐馆老板嘴里滔滔不绝:“小伙子,你一定没见过表彰大会那场面吧,我跟你说,那天我也有幸前去看了,真叫一个风光。”
“噢,是怎么个风光法?”
“那场面真是人山人海,红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全县的万元户全都到场,有好几十个呢,每人坐一台小轿车,沿着县城兜了三圈,全县城的人都争相围观。”
餐馆老板一边说还一边长吁短叹:“唉,你说这都是爹妈生的,一个脑袋一张嘴,这有的人怎么就这么会赚钱,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要是有朝一日也能体验一把那场面,那真叫光宗耀祖了。”
听着餐馆老板无比认真地说着,付文倩的表情绷得越来越紧,一个没绷住差点笑出声来,好在后面还是忍住没笑。
付文倩心中暗忖,这老板还真是能吹,吹牛皮的功夫自认第二的话,估计没有人敢认第一,看他那样子连自己都信了。
李少安也是听得想笑,那次表彰大会他就在场,哪儿有餐馆老板说的这么夸张。
明白了这老板也就是半罐子水,肚子里没什么货,李少安对于从他嘴里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来已经不抱期望。
“老板,既然你对朱长富这么了解,那你知道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这……”
餐馆老板支支吾吾,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他就是个吹牛不打草稿的家伙,吹牛的话天南地北他在行,真要让他说些实打实的东西他哪里知道。
付文倩看了李少安一眼,示意这人身上没有什么可问的,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
两人正要起身离开,忽然听到躺在地上一个醉汉嘴里骂道:“朱长富,朱长富这孙子在哪儿呢?”
这醉汉和朱长富有关系?
李少安和付文倩对视一眼,听这醉汉的语气,好像与朱长富有过节。
看来还真是歪打正着,从餐馆老板这儿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倒是从刚才被打倒的醉汉这儿兴许能知道点内幕。
“喂,醒醒,醒醒了。”
李少安把那醉汉从地上扶起来,这家伙虎背熊腰,起码一百六往上的体重,要把他扶起来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儿。
扶着那醉汉坐稳,付文倩又取了一碗清水过来,点了些水在指尖,弹到那醉汉脸上。
受了冷水的刺激,醉汉清醒过来,一看眼前的李少安,当即跳将起来要动手。
“臭小子,你他妈敢打我,老子饶不了你!”
李少安使了个巧劲,将他手腕制住,威胁道:“想要再尝尝拳头是吗?”
许是刚才腮帮子上那一拳让李少安给揍怕了,这汉子安静了下来,看着李少安问道:“你要干嘛?”
李少安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就想向你打听个人。”
“不认识!”
汉子把头往旁边一扭,摆出一副拒不合作的态度。
“问都还没问,就说不认识?”
“认识老子也不告诉你。”
李少安懒得和这醉汉争论,直接问道:“朱长富,认识吗?”
听到朱长富的名字,汉子眼神大变,打量了李少安一眼,最后还是咧咧嘴,利落说道:“不认识。”
“是吗,可刚才你喝醉的时候嘴里面还对朱长富骂个不停,要不认识你干嘛骂他?”李少安似笑非笑地看着这汉子。
“骂人不行吗?嘴长在我身上,我想骂谁就骂谁,惹得老子不开心了我还要骂你呢!”汉子越是激动,就越证明了他其实是认识朱长富的。
付文倩在一旁看在眼里,知道强行质问是得到任何结果的,也许这醉汉与朱长富之间有着某种利益上的关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从这一点下手。
“朱长富是不是欠你钱?”
付文倩面带微笑地看着这汉子。
果不其然,那汉子像是被人点中了穴道一样,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
一看这反应,付文倩心中大喜,知道被自己猜中了,那么接下来事情就好解决了。
“他欠你多少钱?”
“这与你无关。”汉子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
付文倩微微一笑,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这次来武湖镇也是找朱长富讨账的。”
这下汉子着急了,追着问道:“真的?”
付文倩当即向这醉汉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说出了自己是银行的人,来找朱长富追讨贷款的。
那汉子这下总算是放下了戒心,拍着大腿说道:“朱长富这孙子,简直太不是东西,欠了我两千块饲料钱到现在都还没结!每次去找他要钱,这孙子要么就是避而不见,要么就是找各种借口赖账,吃定了拿他没有办法。”
付文倩问道:“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叫胡光伟,是在镇上办饲料厂的,说是厂其实也就是个小作坊。”
“朱长富养猪场的饲料都是从我这儿拖的,之前大家都合作得好好的,他从我这儿拉饲料,一个季度再结算。”
“结果今年都过去了半年,他已经欠了我两个季度的饲料钱,我去找他要钱他居然跟我说没钱,还让我拿他的猪去抵债……你说这王八蛋是不是孙子!”
付文倩指着地上躺着的另外一个汉子,问道:“那他呢?”
胡光伟说道:“他是我朋友,镇上的泥水匠,之前替朱长富盖了那间新的猪舍,这孙子一直拖欠着人家的工钱。”
“朱长富欠你们钱?”餐馆老板睁大了眼睛凑过来。
“不然呢,怎么的?难不成他还欠你的?”胡光伟瞪着老板一惊一乍道。
“怎么不欠……他经常来我这儿吃饭,而且每顿都是打白条儿,说是半年一结,这……”餐馆老板欲哭无泪,看来这些白条的账是收不回来了,亏得刚才他把朱长富给大吹特吹了一通。
付文倩和李少安眼神对视,不由心中惊叹,这朱长富到底欠了多少钱,看来这长富得改成长负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