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的灯光由变成了淡蓝色了,可能是专门的设计了,我和蓝馨之间充斥着一种很冷然的气氛。
我深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已经换上了一身正式的米黄色的长裙了,头发挽在了后面,如同中世纪的英国的贵妇人,当然了,脸上的表情也很符合贵妇人的形象,冷漠而带着些许的轻视。
“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我想要的也就是杨家女儿的头衔,仅此而已。”我的所有表情都收藏住了,剩下的面无表情。
我应该朝着她咆哮的,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了,我微低了下来“杨夫人,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我就先走了。”
不等她回答,我就打开了门,走了出去,心是有点疼的,毕竟血液的关系是不可否认的,但是也仅仅是如此而已。
在走廊,我遇到了李修哲,他和杨坤一起走了出来,两个人神情都是愉悦,不难想象恐怕这两个男人谈论壮志吧!也唯有此,他们的眼睛里都带着憧憬。
李修哲的个子比杨坤高出不少,他微低着头,恭敬地听着杨坤说话,他的修养向来都是良好,他侧了一下头,见到了我正站在他对面的走廊。他隔着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对我笑了。
本来情绪极为低落的我,如同冬天里阳光的笑,心被烘得暖暖的,我猛地发现无论自己走了多远,他都是站在了后面,不离不弃,在我一转身就可以看到他,我以为自己才是这一段感情里委曲求全的那个人,此时我恍然大悟,他至始至终都在。
这一种认识让我的心疼了,泛着麻,眼眶热热的,鼻子酸了,同时呼吸和心跳都是甜的。
从杨家出来还不是很晚,才是九点钟,李修哲看到我的情绪不太对劲,就提出先回来了。
车子经过一家卖童装的店,李修哲让停车了。他拉着我走了进去,我有点无奈,自从有了孩子,平时只喜欢工作和做.爱的两项事情的他,多了一个乐趣,那就是买儿童用品。
前段时间,他布置了新房,设计图都是他亲自操作的,专门是为了孩子设计的,花了三个月装修,房子装修好了,他就开始往房间里塞东西了,他出差回来,礼物总是少不了孩子一份。上次,他从瑞士带回了一支专门给六岁孩子用的钢笔,我觉得挺好笑的事情,那么遥远的事,但也是明白他是极度宠爱这一个孩子。
李修哲进了儿童装,指着摆设台上小模特的一套六七岁孩子穿的童装,果然是精品店,小模特很逼真,看上去很可爱,很讨喜。但是那衣服也太大了吧!我忍不住开口拒绝了“阿哲,等孩子长到六岁,这一些衣服都不能穿了。”
一旁的销售人员听懂了,憋着笑,但是也不能笑出来,只能死死的咬着下嘴唇。
李修哲挑起了眉毛,很认真的回答着“谁说,我要买衣服给孩子穿的。我是想要这一个模特,儿童房李正缺少了一个摆设。”
听了李修哲的话,我和销售人员都惊愕了,居然有人这样买衣服,不过销售人员反应快速,脸色恢复了正常,立马叫人按照李修哲的吩咐办事了。
我跟在了工作人员的后面,看着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抱着模特放进了车子里,当然了,这一种怪异的行为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瞧着坐在了座椅上的模特,我伸手摸了一下,心里也想着以后孩子是不是也会那么好看呢?想着,我转身看了看旁边的男人,孩子如果随他自然是好看。不过都说男孩子多像母亲,我侧脸望着倒影着的自己,细细的瞧着自己的脸,手摸着自己的睫毛,睫毛不怎么长,鼻子不够挺,脱口而出的地问“我是不是不好看啊?“
我的声音不大,但车子很安静,就显得很清晰,耳边传来两个低沉的笑声,我立马回头看李修哲,他脸上的表情很乐趣,眼里都是戏谑的笑意,我看着他那样笑着,就无理取闹的喊着“不准笑!”
前面的陈哥假装着认真的开车,也笑了,李修哲变本加厉的笑得更加过分了,情绪一时间就上来了,明明不是很大不了的事,我朝着李修哲大喊了一声“不准笑。”
眼眶里的泪就冒了下来,自己都找不到原因,眼睛就设计往外挤着。
李修哲也没有想到我这样就哭了,他凝了一下眉毛,觉得有点不可思雅,一会儿后,他有点烦躁地拉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带,解开了自己衬衫和西装上面的纽扣,他手环了上来,抱住了我,抱上了自己的大腿上,手摸着我脸上的眼泪,语气有点无可奈何“怎么就哭了?”
我的头埋在他的怀里闷闷的说“那我说自己不好看,你为什么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长得不好看?”
情绪很淆乱,就是想哭,眼泪和鼻涕都沾在他的西装上,很难看,唯有轻微洁癖的李修哲只能看着我的脸擦在他前不久刚从意大利运回来的西装。
他手摸着我的发,对于我的无理取闹,他倒是有耐心,柔着腔调“谁说你长得丑了,你这不是在看不清我李修哲的眼光吗?好了,你也就别哭了。”
我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揪着他看,然后破涕而笑了,还是把扎着嘴巴“可是我还是先想哭。”
说完,脸又埋在了他的怀里,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那你哭吧!”
一个压抑了很久的笑声在车子里飘荡着,李修哲目光凶巴巴地扫向了开车的陈哥,冷着一张脸,摆着老板的样子“陈助理,我在非洲那边有一个慈善活动。你去那边呆上半个月。”
笑声马上就停止了,我在某人的怀里笑了。
郑珍被人打伤了,我接到了电话立马赶到医院,我透过虚掩的门看到一个长地高高大大的男人在病床前走来走去,宽阔的肩上架着一张杀气腾腾的国字脸,我想起了电视剧里演得黑社会大哥,他黑黝的大手一掌拍上床架子。
“他妈的!那贱人竟敢找人打你,你放心,回头老子就跟收拾她,那贱人不知道是谁给她借了胆……”
他的嘴巴不动地上下动着,语速极快,听着他张口闭口贱人,我很不舒服。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心里有点觉得有点讽刺,嘴唇下抿说道:“钱总你老的怒气还真不小呢!郑珍刚受了委屈,你不关心一下,反而在这里发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呀?”
我以前在茶楼时见过几次钱总,有一次我和李修哲一起吃饭,偶遇上了他,他和李修哲在生意上有往来,钱总见我进来,稍稍敛起怒气,浓眉仍是烦躁地纠紧。“你来了就好,郑珍从进了医院就不说一句话,你就劝劝她……”
“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跟她聊聊!”我不怎么喜欢钱总,看到他,心里就不舒服,又想到了李修哲说的话,心里更是恶心。
钱总走了以后,我才敢仔细看的郑珍,她的脸肿得老高,脸被纱布缠住了,只露出了眼睛,乌青的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细缝,缠着绷带的右手吊在脖子上,嘴唇烂掉了,红红的肉从里面翻出来,那张脸,怎么看都恶心!一个纤弱的女人竟被打成这副模样,我又是愤怒,又是怜惜,眼看又要哭出来,赶紧背过身,揉了揉鼻子,才坐到病,低声喊了一声。“郑珍”
细缝稍稍睁开了一点,破烂的唇翕动发出沙沙的声音。“你来了!”
“是不是很疼?”我的眼眶热了,曾经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如今躺在床上,变成了这一幅模样,瞧着都难受。
郑珍惊恐地瑟缩了一下,半晌后才说道:“你说打成这样能不疼吗?”
她的嗓子尖细,听着阴森得很,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扑地滚落,我握住郑真唯一没被伤到的手指,哭道:“离开钱总吧,你还年轻,还能重新再来的!”
细缝里流出一股清泪,滚到耳后,滑入了枕头,烂唇微微地动着“我会离开的,不过至少现在不会离开,就算是拼了命,我也不会让她好过!我跟了那个老头他两年,怎么能什么都得不到。”被我握着的手指用力弯曲,在她的手掌心上划出一道火辣的伤痕,郑珍蓦地拔高音调,像断弦发出的声音一般刺耳:“你以为我还回得去吗?那个老男人把我骗得团团转,还把我灌醉,送上别的男人的床上,把我当成一个工具,三个男人强.奸了我,他还骗我说自己也喝醉了。我爱他,他利用我的爱成为获得利益的手段,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我骇然地哆嗦了一下,两眼睁大了望着郑珍,透过细缝,她看到的不只是眼泪,还有仇恨,那种抽骨剥皮的仇恨,她知道郑珍是彻彻底底毁了,即便是她离开了钱总,这次痛苦的经历在她的人生中也留下了磨不去的阴影,直到死,她都会恨着,忘不了自己的经历,也许,她的人生从这刻起,就只有恨了!
她不知道郑真会用什么手段再报复回去,但郑珍的性格向来刚烈,敢爱敢恨,因为这份爱受到伤害,她极可能依循原本的性子,做出很偏激的事。
我忍着手掌心的痛握紧她的手指,低声着劝慰地说道:“郑珍,别做傻事,你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好不好?”
“你放心,我还得好好地活着呢!我要送我妹妹上大学呢!还要让我妈过上好日子,不过我绝对不放过伤害我的人,笑笑,我想自己安静一下。”
郑珍乌青的眼睛缓缓阖上,身上的温度冷得好似埋没有了温度,仿佛是冰块塞进了她的身体。我明白她的灵魂和鲜血都汇入仇恨,刻骨的仇恨烙印进了她的骨子里。
我的心彻底寒了,再说什么都是无益的,只能用汗湿的手心紧握住她的手指,仿佛这样,郑珍就不会走得太远,她还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女孩。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