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三妹之事如何应对,陛下早为燕王定下王妃。若是燕王真的看上三妹,岂不是要委屈了三妹。以三妹的性子,怕是……”李建成看着自己的父亲出神,便清咳了一声。
“那也是你三妹的福份,为了这个家族她还敢抗命不成?”李渊脸色冷了下来,瞪了李建成一眼。自己的几个儿子素来宠爱自己的三女,但是世家女儿哪个不是用来联姻加强自家的实力。
“皇室子弟早慧,燕王却比历代皇子更加早慧。五岁便懂施恩布惠,经营民心。如今长安城,洛阳城,哪家不知燕王善养孤儿。提到燕王的名号,哪个不加以称赞?一些黄口小儿能吃多少粮,能穿多少衣物,燕王这手可谓以小博大,而且那些孤儿将来岂能不给燕王买命。”
李渊顿了顿,接着说道:“七岁时便敢领军追击吐谷浑的浑王,更是取了伏允的狗头换取了张掖,继而把持了整个张掖。为父和裴家还曾想将族中子弟放到张掖历练一番,却连一滴水都洒不进去。虽然燕王控制了张掖,却将岁供提高了三倍,战马一匹都没有留给自己,手段高明着呢。三年前张掖不过六千户,而今却有二十二万户之多。再过几年,怕是还得翻一翻。”
“郡守本应三年一换,但是长孙晟却是稳坐泰山,就连那李靖一介小小的殿内值长如今的都尉之职陛下也不曾想动。有了张掖这一地,皇子皇孙之中,谁能与燕王相争。东宫之位,非燕王莫属。若是秀宁此时为妾,将来何不能为贵为后妃?”
李世民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沉思了片刻,缓声道:“父亲此举的确了得,我李家受压制多年,虽有国公爵位,但是却显颓败之势。若是三妹能取得燕王欢心,我李氏必能成为下一个独孤氏,显贵不显权。”
言下之意,如今皇族不能容世族,李家本来就是国戚还是倍受打压,哪怕自己的妹妹成了将来的皇后也不见得能让李家永远昌盛下去。没有实权,一切都是浮云,别人随手可取之。
“收起你的小心思,如今陛下统领百万雄兵,世家再势大,能独对百万大军吗?如果陛下分化而治,为了自保总有人站在陛下的背后举旗助威。”李渊瞪了自己的二子一眼,他对李世民可是十分了解,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不是那种甘于人下之辈。世家哪怕看杨广不顺眼,早有反意,但是大势所趋,势不由人。
“若是陛下败了……”
“住口。你才念几年书,就敢妄评胜败了。燕王那里你就不用去了,收起心去国子监好好进学。若是再让为父听到这些言论,就将你革出李家。”如此逆言在自己面前说说就罢了,要是传出去这无疑是在李家头上浇下一盆热油。
史万岁、贺若粥哪个不是为杨广立下无数战功。说灭就灭,半点情面都没有,何况是早就惹得杨广不高兴的李家?
“父亲,孩儿知错了,谨尊父亲教诲。”李世民背后冷汗打湿了衣服,革出家族,这是最严厉的惩罚。没了李家的名头,他什么也不是。
“哼,你退出去,回房反省。”李渊甩了甩衣袖,冷着脸瞪着李世民。
李建成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了,虽然对自己这个二弟心中不喜,但却不能表露出来,连忙道:“父亲切莫气坏了身子,二弟也是为了咱李家考虑。燕王虽然稳操胜券,但是圣心难测,的确不能把筹码都压在燕王身上。二弟年少,在国子监进学亦可交结功勋之弟,将来在朝中也有人互相扶持。”
李渊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长子,他的才能不俗,家族的事务打理的也井井有条,族中对他的评价也很高。而且他素有长兄风范,对自己的兄弟都十分友爱。李家的家业,交在他的手上李渊并觉得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
“还是你了解为父的心思,世民的确需要磨一磨心性,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你便携你三妹前去燕王府,静观燕王的态度。若是他对秀宁有心,你便极力促成此事,待时机成熟之时为父便托人定下这门亲事。”独孤氏虽然不显权,但是却未受杨广猜忌,安享富贵已有三十载。可以预见,只要独孤家不谋反,就是大隋第一世家。被杨广打压了这么多年,李渊早就没有了当年的争勇之心,若是能安享富贵,有何不可?
只是野心这种东西,容易消退也容易滋长,重要的还是看有没有这个机会和实力。很快,李渊的心态就会发生改变。
李氏这边父子三人密议完,燕王府却没有平静下去。
原本一直被杨炎养在王府后院的孤儿们全都站在了演武台前,由药道人逐一捏骨辨人,从中挑选适合习武的人材。不得不说,这些原本连饭都吃不饱,衣都穿不暧的孤儿经过四五年极有营养的食物滋润之后一个个都十分健康。
药道人很快从其中挑选出了九个人,六男三女。
“就只有这么多人?”三百多个里面,竟然只挑出九个人,这也太过严苛了吧?
“炎郎,只有这九人适宜,其他人无法达到。不过殿下要是愿意,可以将他们都培养出来。做不到百人敌,但是以一挡五还是可以做到的。”这些孩子才七岁,可塑性极强,只要舍得下本钱想要训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亲卫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愿意,钱你只管花,人你也尽管训练,不急于一时。”杨炎脸上一下子露出了笑意,反正钱这玩意是个王八蛋,没了再去管杨广讨赏。何况他手中还有百家商队,那些钱除了在全国购买物资输送到张掖的杨家堡培养孤儿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的钱没有动用。支撑起这些孤儿,应该还是可以的。
药道人喜形于色,早年的时候他便是一个官迷,可惜出身寒门,无奈之下跟了一个道人上山。如今杨炎的重用,让他再次生出了一些当年的志向来。
“恩师,细想之后,觉得那霸王还是不做了。寡人乃是皇孙,不可能领兵征战,只求能自保。那霸王,恩师可以另觅良材。”做一个勇将太累,上辈子打打杀杀干了一辈子,他可不想再操刀杀人了,还是练一些强身建体,自保之术来得好。
“炎郎所言甚是,刚猛之道的确有些不太适合炎郎。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身法亦是如此,为师可教炎郎养身练劲之术。”霸王之术,不过是抛出来显示自己手中资本很强,他也不希望杨炎做一个武夫,那样杨广改日就会把刀架到他的脖子上。
“看来恩师早有准备,倒是炎郎着相了。”杨炎故作憨笑,心中却期待起来。受晋魏之风影响,黄老之术在山野道人之中十分盛行,有不少高人养身有术,杨炎再喜欢不过了。
“但是筑基却不可废,炎郎还是要准备吃些苦头,三年之内日服夜泡,打煞身体不可荒废。”药道人还是感觉杨炎不愿吃苦,因为以一个武者来说霸王所学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杨炎自幼喜欢习枪弄棒,也算是一个武者,可是一日不到便改变了心思。想必是这段时间询问了杨猛筑基之苦,才会改变吧。
不过,这样一来不是更可以体现自己精通各学么,药道人乐于如此。
“炎郎省得,恩师宽心。基础最重要,这点我还是清楚的。”杨炎自己就一直坚持给自己的身体打下良好的基础,怎么会拒绝这古代武者都必须经历的筑基之术呢。
药道人来了精神,当下就指挥起那些底下站的笔挺的孤儿们,将他们以根骨优劣划分开来,剔除了大多数的女童儿不适宜习武的,最终选出了九十三人,加上那原先的九人回到了杨炎划分给他的一个大院里。
余下的那些人,杨炎自然让他们回到后院里头,按着野狐定下的培养办法让他们继续按后世军事学院的模式培养他们。这些养在燕王府内的孤儿,全都是孤儿中的佼佼者,一个个都十分聪颖,是培养军官的最嘉人选。虽然还很年幼,可是刚才杨炎也感觉到他们一个个锐气十足,而且训练有素的样子,正步走的很有精神。
一天到晚不停的洗脑,忠诚问题应该不用担心,而且他们从识字起就从学习由野狐编写的军法,算术,随后是律法。达到一定的程度之后,才会开始教导他们各家兵法,至于儒家所学统统不许教。当初野狐要的是一群职业的军官,脑子里只要想着如何领兵打战就足够了。
这需要花很多时间去培养,十年或者更久,都是值得的。杨炎很认可野狐的规划,毕竟前世野狐就是出自精锐部队,比起他这种职业杀手就要擅长百倍了。他很庆幸自己拥了野狐的记忆,不然只凭借着他自己,恐怕还无法及时进入燕王这个身份,更加不可能一一布局去改变历史上那个杨倓英年早逝的命运了。
要时间,自己还有六年,要钱粮,自己也不缺,要经验,自己也继承到了。要人才,野狐也拉拢了一批。
加上自己的阅历和所学,要是不能改变,那时还要死也只能认了。
“大隋,我的命运和你结合在一起,是亡是生,那就看寡人的手段了,想必不会和那些史书一样了吧。”杨炎喃喃自语着,将目光投向了远在边垂的张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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