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落天地间,白茫茫的世界银装素裹,北周的都城盛安容入这广袤的冰雪之中,古色古香的房屋被白雪掩盖,雪的世界异常的美妙。
位于盛安东面方向的将军府,白玉如画般的依兰院。
“不要,不要死,枫叶、静梅……不要……”
“小姐,小姐,快醒醒!小姐……”
铁兰一脸焦急的站在床前,双手不停的摇晃着床上熟悉的凌依依。心中十分的担忧,怕小姐是不是魔症了,怎么说着胡话呢?
熟睡中凌依依双手紧握成拳,不停的摇晃着小脑袋,稚嫩的脸上满是伤感之色。“不要,不要,不要死!”
铁兰仔细的听着凌依依的话语,却听不清楚,心中更加焦急,只能不停的摇晃着床上的凌依依,“小姐,醒醒!小姐……”
“啊……”
凌依依大叫一声,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最后目光集中到床边担忧的铁兰身上。
“铁兰,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怎么了?”
说着摸去额头的冷汗。
铁兰拉过绣红色牡丹的绵被将凌依依包裹好,才起身去倒茶。
“小姐,你刚才做恶梦了,奴婢怎么叫也叫不醒,吓死奴婢了!”
“做恶梦?”凌依依左手轻拍脑子,“呲,好痛,我做恶梦了吗?”
铁兰看着凌依依自己拍自己脑袋,有些担心。“小姐,您怎么了?小姐,可是头痛?”
铁兰将倒着热茶的杯子塞到凌依依手中,担忧的察看着凌依依的脑子。
“没事,自己把自己拍痛了!”
凌依依接过杯子,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刚才可能真的是做恶梦了,可是我不记得梦到了些什么?或许,是落入碧玉湖心中有些害怕吧!”
叹,凌依依低垂着眼帘,藏起眼中的忧伤与担心。
她刚才确实是做恶梦了,居然梦到了一个既奇怪双觉得熟悉的地方,那里有三个很要好的女孩子,其中两名女孩被不明物体给炸死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那个不明物体叫炸弹,是一种杀伤力极大的危险物品,她们这里根本没有。
想到梦中死去的两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会很伤感,有种无比心痛的伤一直围绕在心间,让她一想就头痛。
如画貌美的带着担忧的面容出现在凌依依视线内。“大小姐,大小姐怎么了?”
如画梳了个丫鬟髻,两旁各绑着一根昂贵的玉带,从门来跑到凌依依床前。
凌依依神情不明的扫了眼担忧的如画,还有她身后跟着的如书与如琴。
如果以前,她一定会以为如画真的是担心她,然后重重的赏赐些什么吧!看如画这戏演得那个逼真,眼泪都在眼框中打转呢。
可惜,她不再是以前的凌依依,也不再盲目的看待周围的一切,清明的心智让她知道好坏,能分善恶,尤其是对这几个贴身婢女,真是看得真真正正的透彻。
“没事,就是扯到伤口了!”凌依依无所谓的耸耸肩,大口的喝着热茶,“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如画快步上前,两手一推就想挤开床头的铁兰。“大小姐扯到伤口了,那还得了!铁兰还不让人去叫太医!”
铁兰刚想像往常一样退后,就扫到凌依依幽暗的双眸不动声色的盯着她,立刻收住后退的双脚,趣÷阁直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铁兰,你没听到如画说的话吗?还不快去请太医?”
如书满脸不悦的伸手去拉铁兰。
“如果大小姐有什么事,看老夫人不拔了你的皮!”
铁兰锐利的目光朝如书一瞪,一手甩开如书拉着的手臂。“小姐,现在是正午时分。”
铁兰记得,昨日小姐说过,让她不要被她们欺负了,那她就不能让自己被欺负。
如画美丽的脸孔满是怒意,抬手指着铁兰狠狠的怒骂。“好你个铁兰,竟然如此嚣张,不听小姐的命令,真该让人打了出去。”
如书也想上前拉铁兰。“就是,大小姐,看铁兰这笨手笨脚的样子,还是赶了出去的好!”
只有昨日被吓坏的如琴什么也没说,低着头静静的站在一旁,偶尔悄悄的扫视没有说话的凌依依一眼,又立刻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铁兰冷冷的望着如画,右手掀开如书,手指朝如书的胸前一点,如书就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如书眼珠之含着狠意,大声的朝铁兰喊着,身体却僵直的站在那里。“铁兰,你个贱婢,快放开我!”
“铁……”如画刚开口就住了嘴,探究和打量的目光瞄向坐在床上,神色不明的凌依依。
这时,如画终于发现,一直不喜铁兰,脾气暴躁,被她一挑就会发火的凌依依,从她进来到现在就只讲了一句话。
这种情况十分的不对,凌依依不应该是这样的表现。
整个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静得可怕,静得让人心惊。
“砰,砰,”三声轻响,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如画,还有一直未说过话的如琴,受不了这死一般的沉静,双腿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左手握着佩剑的铁兰,看着这一幕,正想着要不要也跪下,凌依依却悠悠的开口了。
“铁兰,你亲自将如画给祖母送回去,就说祖母送的这个丫鬟太过精贵,在依兰院中都可以代本小姐发布命令,随意指使本小姐的一等丫头,是真正的小姐命,本小姐可用不动。”
铁兰领命,“是,小姐!”
她拉起跪在地上的如画,朝门外走去。
本来满不在乎高昂着头的如画,被铁兰一拉,立刻慌了神,白晰的双手用力的挣扎,推开铁兰的钳制奔向凌依依。“小姐,大小姐饶命呀!”
凌依依不为所动的闭上双眸,还未恢复的身子软软的靠在床头。
如画跪在床前大声的求饶,低垂的眼帘下是浓浓的恨意。“大小姐饶命呀!奴婢怎敢……奴婢再也不敢了,请大小姐饶命呀!”
凭什么凌依依一句话就将她送回去,虽然说老夫人不会要她的命,但是挨板子肯定是少不了的。
以前,只要她一认错,这个没脑子的凌依依就会心软的放了她,这次应该也会一样。
如画砰砰的朝凌依依盍着头。“大小姐,就看在奴婢尽心尽力服侍您的份上,求您饶恕奴婢这一回!”
只是凌依依斜靠在床头,就像睡着了一样。
铁兰两步上前,伸手点了如画身上的穴道与哑穴,拉起她就朝外走去,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她很高兴,小姐真的变了,没有再像往日一样偏宠如画,也没有被如画三言两语给哄骗。
太医可说了,小姐落水受凉,又失血过多,加上受惊严重,身体虚弱无比,需要好好休息,可不能让如画在这里吵小姐!
如书被铁兰定在床前,一手指着刚才铁兰站的方向,一手插着腰,双眸害怕的看着凌依依,额头冷寒不住的往下掉,即使房间了暖炉里的炭烧得很旺很旺,也暖和不了她此时冰冷害怕的心。
她不知道,一向对如画言听计从的大小姐,一向讨厌铁兰的大小姐,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此时不担心铁兰,她担心的是自己。
如琴从刚才双脚不听使唤的跪倒在地,就双手趴在地上颤抖,一直在颤抖着。
她不会忘记,昨天夜里这间屋子里,那满是尸体与鲜血之中,满身狼狈血迹的大小姐,是如何冷静的坐在床头,冷漠的看待着一切,就像那些死去的不是人,而是……,
不,应该说,那些死去的人在大小姐眼中什么也不是,或许连物件都不是。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房间又恢复了让人窒息的寂静,像死神的手掐着如琴与如书的脖子,让她们不能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死去。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奴婢以前是瞎了狗眼,才会对小姐不敬,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小姐饶命!”
如琴用力的朝着床上休息的凌依依磕头,不同于如画的敷衍,如琴是实实在在的用力磕头,没两下额头就被磕出血来。
“小姐饶命,奴婢以后一定会忠心不二的伺候小姐,如有背叛,就让奴婢及家人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身!”
如琴本就是聪慧之人,只是胆子小了些,所以往日虽然跟着奉承如画,但却未做什么对不起凌依依的事。
就是因为聪慧,才会最早发现凌依依的变化,最早看出凌依依的性格与脑子已经不同往日,同时,想到了她的将来。
谁不想跟着一位有前途的主子,所以才会实心实意的想跟着凌依依。
凌依依睁开清亮的双眸,仔细的打量眼下这个如琴,对自己还真狠得下心。
那漂亮的额头磕破皮,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一滴接着一滴的掉落在地上,想来会留下疤痕吧!
凌依依嘴角扬起天真的笑意,“本小姐记得,你有个弟弟刚十岁,本小姐要他签终身契,入我的侍卫队陪我玩,你觉得如何?”
那天真的笑意如荷花般美好,好似真的就是想找个玩伴,而不是杨做为人质。
“这……”如琴一听愣住了,她没想到小姐的要求,居然是要她唯一的亲人签终身契,那是终身为奴呀!
凌依依神色不动的笑着,“看在你满头鲜血的份上,本小姐给你一天时间考虑!现在本小姐饿了,去传膳吧!”
凌依依说完后,又闭上双眼休息。
她现在的身体还虚得很,要抓紧时间休息,争取早日恢复。
“诺,小姐!”
如琴双手撑着跪麻木的腿脚站了起来,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脚,才抬步朝外走去。
“去传膳后,自己回房处理伤口,拾倒好了再过来。”
如琴刚出白玉屏风就听到凌依依不带感情的话,心口一暖,神情放松的走了出去,脑中已经有了回答,如许她可以赌上一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