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夜里最热闹繁华与最乱的地方,这里有一流的青楼如玲珑阁,也有下流的青楼无名无牌。
在男子们来来往往喧哗游走于花街之间,杯酒笑颜迎来送往的美人调笑声中,戴着墨头披风斗篷的凌依依,被同样包裹于黑色披风之下的铁兰搂着纤细的腰际,身手利落的翻身进入一家看起来很是落魄的青楼后院。
这青楼的后院很是寂静,没有妩媚的少女也没有恩客,唯有几盏朴实无华的灯笼,散发出幽暗昏黄的光芒,掩映着暗影。
凌依依和铁兰翻墙而入,双脚一着地相互看了眼,双手快速的将身上的黑色披风解了下来,直接藏在阴暗处的杂草之中,动作迅速的快步跑向青楼的后院与前院的小门处。
凌依依今日穿了一件高领青色绣云长袍,剑眉粗挑五官深邃,长发发带绑于头顶脑后,英俊冷漠的脸上带着邪邪的笑意,一副世家风流少年郎的打扮,化身为凌少峰。
铁兰同样是男装打扮,一身普通的青色侍卫服大小刚好,木讷柔和的五官被稍稍修饰,阳刚之气弥补了身材瘦弱的不足,小兰子再次出现。
此时,藏于暗处的四名武功高强的暗卫,也就是楼白玉派去保护凌依依的暗卫们,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那本是女子,却一身男装的凌依依和铁兰。
四人相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
‘这凌大小姐也太大胆子,居然扮成男人逛青楼。’
‘何止是大胆,如果我们不是先那些人赶到,也看不到这一幕呀!’
‘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主子,简直……’
四人看了眼打开门木,快速钻了进去的两人,冰冷的目光闪过不满与鄙视。
‘要不要去通知主子!’
‘再看看,我们分开跟踪!’
凌少峰与小兰子的身影刚刚消失于前往前厅的木门之内,楼白玉手下的四名暗卫刚刚分散离开,十几道黑色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青楼后院的屋顶围墙大树等阴暗的角落,各自寻找地方窝藏着。
这些人就是一直守在将军府依兰院外,盛安某些个不放心凌依依的势力,或者是个人派出来监视凌依依的暗卫。
这些暗卫个个武功都挺高,并不是当初凌依依被人追杀时,设计用回答问题引出作交易的那些暗卫,而是他们后面的主子遵守规定,另外换了一批新的暗卫。
即使,那幕后的主子们知道,凌依依早已知道这些人在监视她,却仍然当作不知道一般。
凌依依跟铁兰一出府便发现这些人都跟着,想要甩掉这些人,也只有往人最多的花街而来,因此,这些人此时才会在青楼之外。
暗卫们藏于暗处,冰冷的目光四处的打量着后院,扫视一圈后并没有发现凌依依,便想到了,凌依依很可能在前厅。
只是凌依依一个闺阁女子,居然带着丫鬟来青楼,真是丢人显眼不知廉耻,为了不跟丢人,他们之中立刻分出一些人去了前门和屋顶,密切的注意着凌依依和那丫鬟可能会离开的地方。
可惜,无论这些暗卫怎么看怎么的寻找,也没有找到凌依依与铁兰的踪迹,化身为凌少峰和小兰子的两人,早就经过破败的青楼前厅,从大门正大光明的上了花街,然后昂首阔步的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凌少峰并不知道,有四条尾马依然在跟着她们。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穿着粗布衣衫的巡夜人,提着锣沿着寂静的街道巡视着,边走边敲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突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从他头顶飞过,转眼间便消失在屋顶之上,唯留下阴冷的风抹着脖子,让人害怕不已。
打更人敏锐的感觉到什么闪过,却没有看清楚,紧张而害怕的缩着脖子四处瞧了瞧,却没有瞧到任何人和物。
他心跳急促的猜测着,刚才那道头顶飘过的东西,会不会是……鬼呀……
打更人心中害怕的大喊一声,提着手中的锣像旋风一般,拔腿朝着无人的街道前方狂奔而去。
楼白玉穿着墨色长袍在黑夜中如风般闪过,如幽灵般令人胆怯,步伐轻快的飞入将军府中,躲过那明处的护卫,翻身进入依兰园中。
其实将军府中也有暗卫,只是这些暗卫只听命于老将军,与平时在府中的凌岩,所以,女眷的院落并没有暗卫守着。
即使,后来凌依依的依兰园被人暗中监视着,为了隐藏将军府暗卫的实力,加上,暗卫不能轻易出动,凌依依就驳了凌岩送暗卫的安排,才让依兰院在凌峰回京一事后,一直被人监视着!
楼白玉跟前几次一样,同样从没有关严实的窗户闪身而入,只是一进入凌依依的闺房,凭着楼白玉深厚的内力与敏锐的感知,便知道房间内无人。
楼白玉很是疑惑,这凌依依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那里去了。
楼白玉在黑暗中仍然能视物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四周,并没有发现凌依依的踪迹,就连外屋也没有呼吸声。
难道,难道她为了那块凤玉,带着会武功的丫鬟,乔装出府找自己去了。
这个自己,当然是指的傻子玄琛的身份,而非是楼白玉的身份。
别问他为什么会如此想,以他对依依的了解,经过今日的选妃宴上那一出,那块似血的红玉此时在她的心中,定然是如烫手的山芋一样,恨不得远远的丢了。
可是,那块凤血是东赵的宝物不能丢,那就只能还给原主,也就是琛王,也就是他赵玄琛,因此,凌依依定然是出府找自己去了。
想到此,楼白玉也不再逗留,翻身便要从窗户飞出,急切的想回府去打依依。
突然,一阵如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从屋外传来,像是什么破风而来。
楼白玉戴着面具的俊脸一冷,闪身藏入凌依依的架子床中,拉过厚实的锦被便盖在了身上,目光清冷的紧盯着外面。
楼白玉刚刚躺好,便听到一阵风过,一道人影站在了满是纱幔的架子床外,人影如风而来,窜起纱幔曼妙的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