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万象殿前有十九级台阶,苏燃驱着馄饨直接奔上台阶,冲入宫门。
他太急了,该是那个时间又到了。
姜茉茉骑着小白马紧紧跟了进去。
就在她的马蹄刚踏入宫门的那一瞬间,身后的大门立刻急急关上,龙骑便如得到无声的指令般,阵列森严地守在门外。
“苏燃,你怎样了!”
苏燃并不应她,在大殿跳下马便直接冲入寝宫,姜茉茉也跳下跑跟着奔进去。
可是她刚一进了寝宫的门,猛然见苏燃回头看她,双目金光一现,姜茉茉两眼一闭,便沉沉睡了过去。
苏燃终于松了一口气,再低头去看,双脚已不知何时化作了黑色的雾气,正在渐渐逸散。
这时,他身前青色的光影一闪,稀星怀中夹了个女子来了。
“主上,我来晚了。”
苏燃也不多言,抓过那女子便直接在脖颈上狠狠咬去。
完全没有吸血的快乐可言。
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倒在地上的姜茉茉。
她若是看到这一幕,会怎样?
“主上,这是十六公主,万万别弄死了。”
苏燃的双脚此时又化为实体,听稀星所言,双眼微闭,又复睁开,随手扔了手中的女子,颓然地坐到床边。
“主上,您在虚空山上强压神力承受侵蚀,之后又经历了两次大战,消耗太过,如今只靠这些人血,实在是杯水车薪,只怕会越来越难以为继。”
苏燃再次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唯有皇室血脉方可献祭,旁的即便是将慕云极活吃了都没有半点用处。能撑一日便是一日吧,我若是这样就走了,她该如何活下去。”
“我就说再给姑娘找个雷灵根的。”稀星在一旁老大不乐意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姜茉茉。
苏燃缓缓抬起头,望着稀星,一字一句道:“你若再提此事,我便第一个将你就地挫骨扬灰!”他的目光移向地上的女孩,“谁都不准碰她!最后就算死,她也要死在我手中。”
稀星挨了骂,低头嘟囔道:“那我先把十六公主送回去了。”
“去找几个身体好的,苏皇帝八十多个女儿,丢几个没关系。”
稀星一脸不开心,点头算是领命,拖了十六公主化作青光去了。
苏燃又望了一眼依然躺在地上的姜茉茉,他实在太疲倦了,那女人那么重,就先在地上搁一会儿吧。
于是,重重地倒在床上,合眼睡了。
顷刻的寂静之后。
地上的人,轻轻地睁开了眼睛。
其实杀司媚的那一夜起,苏燃就已经无法将她彻底催眠了,也许是他变得更虚弱了,也许是她每日入睡后都在习练他教的心诀,识海变得更加强大。
又因为姜茉茉的身体本就不是活的,当她想要可以掩盖心跳、呼吸、体温时,随时可以把自己变得跟一块石头般没有存在感,所以一路跟着苏燃到了朔方,居然都没有惊扰到他。
她就这样每晚静静地陪着他,听着他将一个又一个女子血管中的鲜血吸干。
苏燃,你那样的骄傲,真神入世,造化之功,天神一般的人,黑夜中最高高在上的太阳,如今却为我如此狼狈,你必然是一万个不甘心,一万个不情愿。
苏燃,我们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
清晨,碎金子一般的阳光从窗棱中洒进,落在紫红色的丝绒帐上。
寝宫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之后重露便带着一众女官鱼贯而入。
为苏燃太子晨起浣洗更衣的女官,周身简洁整齐的打扮,手上悉数戴着白丝手套,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在床边分列两排。
重露进门,一眼瞧见还趴在地上的姜茉茉,嘴角不由得一抽,见帐内苏燃已经醒了,便笑道:“殿下,昨晚这是有刺客啊?”
姜茉茉趴在地上闭着眼睛,她一整晚怕惊扰了苏燃,便始终没敢起来,顺便还真睡了一觉。虽然是在地上,但是地毯又厚又软,比虚空山的柴房的确好上千百倍。
苏燃进了血食,加上一夜的调息,稍加恢复了些神采,起身一面由着女官为自己浣洗穿戴,一面饶有兴味地望着趴在地上的姜茉茉。
真是能睡啊,醒着的时候要是有这么乖,该多好。
穿戴梳洗好的苏燃,走到姜茉茉身边,用脚轻轻踢了踢她,“醒了就起来吧,还装什么?”
地上的人翻了个身,四仰八叉躺了过来,睁开眼睛,头顶上正立着俯视她的苏燃。
他可真是好看,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穿上龙袍就像太子了。
黑色的广袖龙袍上缠金绣着张牙舞爪的蟒龙,腰带上那颗烟翠宝石要多大有多大,有机会一定要抠下来。
头上那只冲天金冠工艺真不错,也就只有这种玩意才配他这张脸。
“看够了就赶紧起来。”
姜茉茉跟他做了个鬼脸,一轱辘爬了起来。
重露在一旁吩咐女官:“去帮姜姑娘浣洗更衣。”
女官们应了,便将姜茉茉请到了屏风后。
姜茉茉被人七手八脚洁了面,换了衣服,十分不习惯,可还是不忘透过屏风的雕花缝隙向外偷看。
苏燃就坐在外间,面上没有一丝波澜,但是好像又带着一丝丝笑意,双眼望着她躺了一夜的那块地毯,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是一个有的是时间的人,时间多的几乎永远望不到边。可是他从来不愿意在一件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宁可闲着睡觉,也不愿意枯等。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他就这样安静的坐在外面,耐心地等着心爱的姑娘慢慢梳妆打扮好,等着看到她焕然一新的模样,似乎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人世的情爱,真的很有趣。
“如何?”屏风后的人走出来,轻声地问他,浅浅两个字,充满期待。
苏燃循着声音望去,姜茉茉被换了朔方的宫装,挽了少女的双环髻,耳畔坠了稀碎的流苏,腰间裹了朔方贵族女子专用的锦兽细纹腰封,搭了细软的糯白百褶长裙,穿着一双鹿皮马靴,靴子两侧缀了金铃,正俏生生地望着他。
苏燃也不语,起身提步便向外走去,面上含着笑,身后的人却是看不见。
“喂,到底好不好看,你说句话呀。”
“喂,你要带我去哪啊?”
他就笑眯眯地在前面大步走,她就一蹦一跳地在后面追。
反正他知道她一定会跟着她。
她也知道自己已经被他坑习惯了。
到了宫门口,馄饨和银子已经在下面候着。
那银子虽然年纪小,却是个色胚子,瞄着馄饨膘肥体壮,周身乌黑油亮,一看就绝非凡品,打一开始就死心塌地地芳心暗许。
馄饨本魔域中的凶兽,凡尘的小马哪里入得了它的眼,现在跟着苏燃来到人世,不但要扮一匹马,还要扮哑巴,还要被一头小母马整天献殷勤,正无可奈何地翻着白眼。
“你可知道在这朔方,最可怕的是什么?”苏燃带着姜茉茉,骑马上了皇城外的北山。
“你。”
“……”马屁拍的真响!“除了我。”
“我。”
“呵,为何?”苏燃笑她。
“因为我身后站着你。”
“没想到你刚进宫一晚,便拍了一手好马屁!”
“见笑!”
“现在便带你去见那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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