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慕逐君也不知道,真的会和吉雅有再见的那一天,他也不知道,这个羌族美女,是为他来到中原,那场所谓没有理由的表白,酝酿了整整五年,足够让月季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数载轮回…
“为什么不要她的月季呀,花很好看啊。”云绣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慕逐君捏了捏她的鼻子么“唉,可惜啊,我品味太差,就是不喜欢月季,我喜欢合欢花怎么办。”
云绣低着头。
慕逐君用手肘捅捅她,“你说我只喜欢合欢花怎么办?”
云绣还是低头沉默不语。
“唉,算了,那我还是回头去找那朵月季吧。”他做势要转身。
“你敢!”云绣叫道,“反正以后你只能喜欢合欢花。”
“好。”慕逐君也是半带玩笑,有的时候慕逐君觉得宓云绣单纯的像个孩子,总是太容易判断爱恨是非,喜怒都表现在脸上,他也知道云绣其实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子,她也时常难过,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总是找机会自己一个人偷偷躲着哭,这样一个姑娘,其实最适合的是永远被呵护着吧,那一瞬间他仿佛懂了师父的心思,师父曾经仗剑江湖,也曾经策马沙场,也许在半生漂泊过后,睿智的师父知道,人生最幸福的不过是有那么一个小镇,远离尘世喧嚣,就这样和妻子儿女相伴到老,于是有了飘墨镇,可是人终究斗不过天,飘墨尘沙起,一切转云烟。
“逐君哥哥,你以后会不会娶我?”云绣突然问。
慕逐君背着季无衣走,脚步一顿。
“酒,酒,酒,我要喝酒…”慕逐君的背上突然传来声音,两人皆是吓了一跳,原来是季无衣在呓语,他吐着大舌头,口水滴到了慕逐君的衣服上。
“死酒鬼!”宓云绣狠狠道,“下次再敢喝醉成这样我就把你扔在外面,被野狗叼去了好了。”
云绣被季无衣醉酒还在慕逐君背上吐口水的事吸引过去,一路上不住的对着睡着的季无衣数落,也就忘了刚才那个问题,慕逐君还没有给出答案。
慕逐君想,自己是喜欢云绣的,早晚有一天会娶她,只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呢,至少要夺回皇位吧,毕竟这是他活下去唯一的信念。
回到旅店已经是凌晨,不知不觉三个人竟是在外面泡了大半夜,看到时间云绣就伸了伸懒腰,一股浓重的睡意袭来。
“绣绣,困就先去睡吧。”慕逐君道,“无衣交给我来照顾。”
云绣摇摇头,“你不是说给他做醒酒汤吗,店家没有,我去厨房给他做。”
慕逐君把季无衣背到床上,肩上的压力陡然撤去,整个人都向前倾,扶住床边栏杆站定,慕逐君想,传说中的传誉族人,无所不能,居然酒量这么小?
云绣端来了醒酒汤,慕逐君瞧了一眼,“加了合欢?”
云绣点点头,云绣有一个爱好,在身上佩戴荷包,里面总是装着晒干的合欢花花瓣,有的时候喝茶煮菜都喜欢顺手扔两个进去。这碗醒酒汤是云绣就着厨房里有的食材做的,夜深了店家也歇息了,云绣也不好意思为了一碗醒酒汤去扰了人家的好梦,就在厨房自己捣鼓捣鼓,切了一只香梨,捣碎了一点山楂煮了汤,加点蜂蜜,把香梨放进去,撒上几朵合欢花就做成了一碗醒酒汤,慕逐君看着这碗醒酒汤,只觉得要是季无衣此刻醒着一定会后悔自己刚才醉了。
云绣坐到床沿边上想喂季无衣喝醒酒汤,慕逐君忙拦住她,“绣绣,现在天都快亮了,你刚才不是困了么,快去睡吧,醒酒汤放着,等会儿我喂他喝,你快去休息,女子晚上不宜睡得太晚。”云绣迷迷糊糊被他推到门外,“那逐君哥哥你也要早点休息啊,别理这个死酒鬼,他要是不喝就随他去,明天反正头痛的是他也不是我们。”
慕逐君只是想,以后一定注意不能喝醉酒,不然云绣的醒酒汤,那可是比醉酒头痛还恐怖的东西,看了看床边搁着的小碗,还是等季无衣醒过来让他自己喝这个醒酒汤吧,免得梦里面他六亲不认喝到这个东西当是毒药,和自己大打出手就不好了。
季无衣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好像踩在云端一样,整个身子都是瘫软的,就像小时候练完功躺倒在床上,也像被人下了软骨散,可是以自己如今的修为,除非自己心甘情愿,又怎么可能有人能给自己下药?
那么只有可能是练功累得,对啊,练功,那真是一个噩梦。
季无衣,姓季,那是一个古老的神秘的部族,举族住在世外,一个桃源仙境,他们的图腾,是枯叶桃花,小时候听长老说,那是枯木逢春,虽败犹荣的意思,季无衣一直不是这么认为,枯叶守着桃花,就像遥望而不得的爱,总有人愿意牺牲一切去守护。七岁那年,无衣练完功偷溜进了族里的禁地,藏书阁。之所以称那里为禁地,是因为那里埋藏了传誉家族的秘密,纠连到上古时代的天罚。无衣进了藏书阁,一楼什么都没有,他踏上二楼,,脚下的木质地板突然一颤,楼上一道流光一闪而过,无衣踏上楼。
那是一个祭坛。
上面悬浮着一管紫玉箫和一把折扇,扇面上绘着传誉一族的图腾,枯叶桃花。
无衣走上前,竟是握住了那管紫玉箫,箫身光滑剔透,上面刻着几个字,“噬云,轻墨。”难道是这箫的主人的名字?季无衣握着箫,顺手拿过旁边的一本残卷,字迹已经泛黄很难辨认,依稀可以看见上面写着,“上古魔族…魔君噬云…公主轻墨…”
“谁在楼里面?”季无衣听到声音,刚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却看见叔父站在自己面前,无处可逃。
季无衣被关入了地牢,那是季氏一族最恐怖的地方,里面养着一条七星血蟒,没有人知道它已经活了多少年,长老们说它是季氏一族的守护神兽,但是血蟒平日究竟吃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它一直呆在地牢里面,季氏家族有明文规定,一般族人不可入地牢,若惹怒血蟒,后果无人可以承担,但族规上写,若犯重罪,则被罚丢入地牢,做血蟒的活祭。
季无衣在藏书阁被叔父发现,带到戒律堂长老们面前,擅闯禁地之罪不能轻判,不然日后族规威严何在?长老们潘季无衣入地牢,是叔父亲手把他从洞外推了进来,洞门被锁住,无衣想,这次,在劫难逃。
季无衣认命的坐在地上,不远处,鳞甲擦地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悉悉索索声,尽管已经有了准备,季无衣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害怕。
庞然大物占据了眼前的空间,季无衣迫于眼前一片黑影的压迫,抬头,入目的是一双紫黑色的眼眸,那是一条有十多米长的长蛇,此刻瞪着眼睛看着他,竟然有种,莫名的可爱感?季无衣站起来,看了看比他长太多的蛇,脱口道,“小青蛇?”紫眼血蟒摇了摇头,似乎不满意这句话,季无衣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错了错了,不是小青蛇,是大紫蛇。”蛇头摇的更厉害了。“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季无衣问。
血蟒立起身子,好像在认真思考,然后扭动了一下身子,“你说,你还是比较喜欢小青蛇这个名字?”蛇眼动了动,蛇头重重的点了点。
季无衣想,守护季氏一族千年的,难道就是这样一条看起来有点傻的蛇?
血蟒好像感应到他心中所想,突然周身灵气大涨,紫黑的鳞片上渡了一层金光,张开獠牙,季无衣闭上眼睛,蛇口却迟迟没有碰到自己,睁开眼睛,紫黑的眼眸就在自己脸前,季无衣吓得倒退几步,退到墙上,退无可退,蛇身缠过来,在季无衣身上嗅了嗅,季无衣想完了,要是气味符合那血蟒的口味自己马上就要葬身蛇腹了吧,真是无比后悔自己一时好奇进了藏书阁。意外的是蛇没有吃他,而是在他身上嗅了嗅,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竟是温柔的对他笑了,季无衣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几天,季无衣和这条血蟒呆在一起,想喝水的时候,血蟒在内洞搅出很大的动静,季无衣跑过去,那是一个水潭,想吃东西的时候,血蟒抓了一把地上的菜递到他面前,这只血蟒,有点奇怪,季无衣这样想。他来的这几天,这只血蟒竟然一直在吃素!季无衣壮着胆子问它,“你是不是不吃荤啊。”
血蟒正抱着一株车前草吃得欢,闻言只是抬头瞥了他一眼,点点头,季无衣不说话,躲回角落里默默地啃萝卜。
晚上洞里潮湿,季无衣迷迷糊糊睡去,醒来的时候巨大的蛇身缠在自己身上,他吓了一跳,见他醒了,血蟒又松开他往内洞去,季无衣觉得,这蛇身还挺暖和的,也不是冷血动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