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回到饭桌前发现夏米和可可对着那张该死的照片发呆时就明白了一切，询问之下夏米才晃过神来说好像看到蓝诺跑出去了。婷婷急忙拿了林婷的外套追了出来，情急之下却也忘穿外套，就在这零下20几度的夜里追了大半个小时。
心急之下，情到深处，婷婷喊出了压在心头许久的那三个字。她追到林婷的身边，借助桥上婷婷的哭声越来越大，那声音声声撕扯着林婷已经愈合不了的伤口，林婷何尝不是非常痛苦，她的痛苦绝对不比婷婷少，她情难自禁有违伦理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可这女子却有悖她所信奉的准则，一次次挑战她的忍耐极限。
林婷恨这个女人，这个她魂牵梦绕的女人在她懦弱时选择离开，在她勇敢时自甘堕落，但她却没法立刻驱赶所有对这个女人的爱意，她狠下心踉踉跄跄走开，却在临走之时，把身上的外套扔在了这个女人的身旁。投射而来的微弱灯光，看着面前蜷缩着蹲在冰面上的林婷，用僵硬的双手缓缓将棉衣披在林婷的身上。
婷婷跪在林婷的身后，缓缓抱住林婷颤抖的身体，双手不停上下搓动着林婷的双臂，为她阻挡从身后桥洞吹出的冷风。
婷婷抱着林婷，唇贴在林婷的耳边缓缓开口：“蓝诺，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这一年我很忙很忙，做了很多很多事，现在的我终于没那么糟糕了，才有一丝勇气想把你争取回来。”
“你很忙，就是和那个女人一起吗？”
林婷的四肢已经麻痹，任由婷婷将她抱住，眼神被冷空气彻底包裹。
“蓝诺，你听我解释，那张照片是个玩笑而已，那个女生是王琳的女朋友，你们不是看过她们的照片吗？”
林婷回想看过的王琳与她女朋友的照片，好像与那个女子有几分相似，但随之而来的感觉让她更觉讽刺，“王琳的女朋友？你竟然会跟朋友的女朋友做这种动作？”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我想的哪样？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向朋友下手，要么就是朋友的女朋友？”
林婷此时突然对婷婷的行为感到无比厌恶，她用力地挣脱开婷婷的双手，想起身离开，却发现双脚发麻，一用力竟然跪在了地上，棉衣也掉落了下来。
婷婷急忙想要扶起林婷，想要再次帮她披上棉衣。林婷大声吼道：“别碰我！”
林婷一向是个很温和的人，她从未对人大声吼过，更不要说吵架。此刻她怒吼着喊出别碰我，这声音巨大，也吓坏了她自己，她已经快要被这个女人逼疯了。仿佛忍受不了这样暴躁的自己，林婷深深呼吸了几次，才缓缓说道：
“我会爱惜我自己，不用你来管。把衣服给我，我自己会穿。然后我们各走各的路。”
婷婷仿佛也被林婷的大声怒吼吓到了，她茫然地将衣服递给了林婷。
林婷从始至终没有看婷婷一眼，她忍着发麻的双腿带来的丝丝虫爬之感，强忍着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积雪，一步一步向桥上走去。
林婷的双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之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婷婷听着这脚步声，从怔住中惊醒过来，她声音哽咽的哭求道：
“不要离开我，蓝诺！你听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再也不对你有所隐瞒！”
林婷转过头，居高临下盯着跪坐在冰上的婷婷，冷冷问她一句：“别的不用说，我只想问你，你究竟能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清楚为何会拍这样的照片？”
林婷的心越来越冷，她一直在被伤害，一直在被蒙蔽，但她还残留着最后的一丝期待，希望这个女人会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尽管她已经确信无论什么解释都会漏洞百出。
“蓝诺，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对同性恋的圈子好奇，一直想知道自己所处的群体是什么样的。N城，很大，也很乱，有很多同性恋酒吧，王琳经常来找我玩，也带我去过很多N城的拉吧，认识了很多圈里人。你无法想象那个圈子有多乱，不同的情侣之间还流行着换/妻的玩法，但我保证，我绝对没有参与！这张照片是王琳拍的，她说让她女朋友帮忙配合我拍一张，拿给圈里人看就说我也参与了换/妻，就是跟她的女朋友在一起。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那个圈子，不想被排斥出去，就答应了。拍照的时候说好了只是搂着拍，我没想到她女朋友会那么做，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做。而且王琳都没有介意，反正就是一张照片，拍过就算了，王琳当时也在场啊。这张照片什么都说明不了！我的心里一直只有你，一直都是啊！”
婷婷断断续续，语无伦次，毫无逻辑地组织语言，林婷大概听出了事情的原委。
这张照片什么都说明不了吗？
林婷无比震惊，之前她还在感叹婷婷这一年究竟经历了什么竟会变得主动，原来就是因为加入了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群体？所以对待感情也会更加随意？告白也可以随意为之？换/妻？这是女人做的事情吗？这是什么样的价值观？而婷婷竟然为了了解这样的群体去拍那样的照片，还自认为没有关系，拍过就算了？
林婷已经从刚刚的难过中冷静下来，婷婷的解释让她在这冰冻之夜再被泼上一盆凉水，她无法相信这个理由是她一直欣赏的婷婷所说，于是她言语冰冷讽刺道：
“换/妻？拍过就算了？这就是你忙了一年做的事？这就是你的理由？你说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以后我们连朋友也不要做了。”
林婷的心如死灰，如今被冷风一吹之下，灰飞漫天。
此刻的她，想起刚刚因为这个女人的一条短信就欢呼雀跃的心情，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巴掌！她究竟是要贱到何种地步，才要一直跟这样的女人藕断丝连！
“不要走！我还有话说！”
婷婷踉跄着爬起来冲到林婷的前头，满是泪水的眼深深望着林婷，用力紧紧拥抱住林婷的腰，随后右手勾住林婷的脖子，狠狠吻在了林婷的唇上。
那唇，那么冷。
林婷紧皱着眉头，用力推开了婷婷，婷婷冰面上的脚下一滑，重心不稳坐在了地上。
这个角度滑倒的婷婷，十分狼狈。
林婷依旧冷着声音说道：“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也不想再听你说任何话，连朋友都不想再做。”
“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不再愿意听我的话了吗？”婷婷绝望的眼神从下至上望着林婷，仿佛林婷是一尊神佛，是能救她于水火之中的菩萨。
“你刚刚说出的话已经让我足够震惊了，我不想再听到你说任何话！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竟然让你厌恶到了这个程度，我以为你一直都是爱我的。”婷婷坐在冰面上喃喃自语。
林婷的心泛起阵阵刀割之痛，但是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再对这个女人有丝毫怜悯。在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之后，在这个女人竟然接触那样不知廉耻的群体之后，不管婷婷有没有参与有没有学坏，她都没有办法再去原谅。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她心中那个冰清玉洁的仙子！此刻她也微微庆幸，还好，这个女人并不是蓝诺，林婷的心里还能保留一份无比珍贵的纯洁之爱。
林婷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对着空气自嘲般冷笑道：“是的，我曾经喜欢你，因为你像我爱的那个天使。可是如今我才知道，你根本不像她，你的想法你的做法都让我厌恶！”
“是啊，是我让现实与你的理想差距那么大，是我对不起你，我也很厌恶自己。”婷婷的泪落在雪地上，融化出一个个看不清的孔洞。
林婷的心更加疼痛，但是她倔强地没有舒缓语气，继续强硬道：
“第一次，是我的错，我没有好好珍惜你，你选择了夏米，我真心为你祝福。你跟夏米分手后，我还是喜欢你，还期望着有一天能跟你冰释前嫌重归于好。直到刚刚你发短信给我，我还是那么单纯地喜欢你，想为你勇敢，珍惜这次机会想要好好保护你。而现在，看到那张照片时，我已经再也没有一点勇气去接受你，更加讽刺的是，听了你的解释，我竟然开始鄙视你，讨厌你！你根本不是我记忆中的婷婷了，你的身上沾染了那些我不喜欢的气息。我以为你变得主动，其实，只是你变得随便了！你跟那些水性杨花的人有什么区别！”
林婷发泄着长久以来内心的不安和委屈，内心的阴暗面被无限扩大，所有她能想到的诛心指责都在声声抛向摔坐在地上的婷婷。
“水性杨花吗？是啊，我有什么资格再去争取你啊。还有什么资格对你说出一切啊。”
婷婷的哭声越来越大，那声音声声撕扯着林婷已经愈合不了的伤口，林婷何尝不是非常痛苦，她的痛苦绝对不比婷婷少，她情难自禁有违伦理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可这女子却有悖她所信奉的准则，一次次挑战她的忍耐极限。
林婷恨这个女人，这个她魂牵梦绕的女人在她懦弱时选择离开，在她勇敢时自甘堕落，但她却没法立刻驱赶所有对这个女人的爱意，她狠下心踉踉跄跄走开，却在临走之时，把身上的外套扔在了这个女人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