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举办的不太晚,肖时跟几个导师打完招呼,提前走了,秦尊知道,便跟着她一同出来。
肖时明白,秦尊提前走,是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他让司机把车开来,想先送她回去,肖时看出来了,当即婉拒,“顺路吗?你今天不回家?”
秦尊笑,“先送你回学校,天色有点晚。”
秦尊的心意,肖时都清楚,实在是不忍心这样果断地拒绝他,但理智告诉她,不该这样的,怎么骗,都不能骗一个这样好的男孩子,当一切还没有脱离轨道的时候,她应该把事情给重新扭到正规上来。
于是她态度坚定地,明知道会有点让他尴尬,“不用了,不是很想坐这种车。”
他以为她想去乘公交,她说过,很享受这种车开起来的感觉,于是又担心了,“还会有车吗?恐怕不好等。”毕竟都这么晚了。
肖时信誓旦旦地说,“有的,别操心了,你就先回去吧。”
肖时是一个性子很拗的人,秦尊不觉得她佛了自己意有什么问题,更多的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始终不安全的事,所以还是说,“不行,就是十几分钟的路程,我送你回去不碍事。”
秦尊真的很暖,肖时开始担待不起,她莞尔,“秦尊,”看着他的眼睛,“你应该尊重我,我并不觉得自己一个人回去有什么不妥,相反的,如果因为我,耽误了你的时间,我才会过意不去。”说了几句,做了一个总结,“总之,trust.in.me?”
他无奈,拿她没办法,点点头,“那路上小心点。”
肖时应诺,“当然。”
只能这样了,临分别,想摸摸她的头,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又觉得有些不妥,只能笑笑,再嘱托两句,“到寝室发个短信。”
肖时想摇头,知道不该多接受他的关心,这种事情绝不是多多益善的,看着他的样子,适时克制住自己,陆弦有些话,说的很重,秦尊不是一个可以让她玩的人,她也渐渐明白,当下笑,“好。”
肖时拗的后果是在站台等了半个小时有余,始终没有看见到学校的校车,她看看手机,马上到点了,才决定下狠心,准备叫个滴滴打车。
叫完,在原地等了没几分钟,听到有车响,第一反应,滴滴没那么快,不会是秦尊又回来了吧。
一抬头,欣喜地要跳起来,陆弦的车,灯光打过来,能看清他的脸。
肖时小跑过去,陆弦按下车窗,觉得诧异,很是轻佻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人送你回去?”
这是什么语气?肖时觉得有点小小的不开心,“没有啊。”
傻站了半天,陆弦给他手势,“上车。”
肖时摇摇头,“不行,”趁他还没有愠色,赶紧说了,“我刚叫了车。”
他依旧是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那就推了,上车。”
于是肖时又很作地跟对方道歉,任凭对方说了两句才罢休。
挂了电话,肖时还未叹口气,身边的陆弦问,“庆功宴这么早就结束了?”
她解释,“没有,我早退了,”所以才有前面的事,“所以就一个人苦巴巴地等车。”
他不理解她的行为,没说话。
肖时却注意到了他嘴唇的蠕动,“你是在说我——蠢?!别狡辩,我都看到了。”
他笑了,看了她一眼,“明白就好。”
肖时默默地吃了一回瘪,没几秒就想开了,还很开心的样子,“有没有觉得很巧,我刚好需要搭车,你就give.me.a.hand,成语说来,是不是叫天赐良机?”
恰好红灯,他停了车,侧眸望来,说,“不是。”
看了她好久,其实也没那么久,只是肖时有这种感觉,等他重新开车,才又说,“是天赐,良缘。”
没听错,肖时的心咯噔一声,骤停,她是听得懂这几个字的意思的,回神后,想问他具体的意思,他伸出食指,朝她做手势,别吵。
肖时没当回事,心里高兴着,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低着声音说,“陆弦,我也喜欢你。”
他听见了,抿嘴淡淡地笑开了。
肖时心思不在状况,等停车了,才发现到学校了,心里不舍,不想下车。
陆弦不想等人,提醒她,“到了。”
她兴致缺缺地,“哦。”
她下了车,发现这离学校还有点路,想到他今天有事可能也是不回校的,临时看到了她,才转个弯顺道送了过来,当下,这样想着,心里又开心了起来。
于是乖巧地走到他车窗前,低下头,问,“等会还要回家?”
他惊异于她的观察力,“嗯,不错。”但不想让她多想,“顺路而已。”
哦,也对,这边离他家,确实满顺路的。
感觉要分别了,肖时挥手,“那拜拜。”
他看着她,突然抿嘴一笑,看的肖时的心差点又停了,低沉的声音,大提琴一样好听,“过来。”
肖时很麻利地把脑袋递过去,想听清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哪知道没听到他说话,刚想抬头,额头上就有清凉的触感,一触即止,他很快就退了回去。
肖时完全懵圈了,陆弦,陆弦在吻她,吻她的额头?!离别吻,额头杀。
陆弦望进她的眼睛里,“今天的小奖励,满意吗?”
原来他都还记得,肖时呆呆地,“满意,”然后补充,弱弱地说,“还想再来一个。”
他按上车窗,窗子缓缓升起,没几秒,开车走了。
总算度过不平凡的一天,听到了消息,远在家的沈晨也发来了贺电。
肖时顺着她的话问,“生活这样美好,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拨拨不算多的头发,笑,“再待两天,家里舒服。”
德行。
微凉也发来一个倨傲的表情,“肖时,中午的牛皮吹大了吧。”
肖时浅笑,不以为然,“逆境中的人必能完胜,你且等着便是。”
什么鬼,微凉懒得搭理她了。
第日,肖时去医院看林动,她觉得在风雨来临之前,巧合地生场病是着实不错的,至少李力坐在他床前,就没舍得追问他,林动病殃殃地躺着,反倒有些惹人怜。
李力信他,她知道,林动自己也知道。
肖时推门进,林动默默地把头转过去,不说话。
只是肖时没有多说话,她放下东西,跟李力聊了两句,大体知道了林动的身体情况,便稍坐一会,不想让气氛尴尬,起身走了。
这期间,林动的朋友,王萱并没有来过。
她不想插手这些琐事,但回学校的路上偏偏遇到了相关联的人,元皙,他抱着一堆东西,看情形,应该是从实验室走出来。
看到肖时,元皙向她打招呼。
肖时走近,他说,“恭喜啊。”
肖时谦让了一下,问,“从实验室出来吗?”
“是呀,没进省赛,今年这组也没事干了。”
肖时知道元皙以前在这方面不是没有成就,但今年不一样,今年,他是领头的。
肖时没有向他道歉,因为,这种事向来不由人,在期待结果的同时该为不如人意的结局买单。
元皙没有介意,他抱着箱子,沿着这条路,顺路,“走,聊聊。”
“好。”
元皙有些感慨,“不怎么遗憾,”他淡淡地笑,“技不如人,该的。早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家伙,才美外现,注定要展露光芒,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点,嫉妒。”
肖时向他看去,这人没喝酒啊。
元皙吐出这个词,继续说,“你知道我多大了吗?不小了,我高复了两年,第一年,特别惨,第一门语文,写作文的时候,来不及,到点了,就是几十秒的时间,答题卷被撕走了,零分。”说到这,他等了几秒,像是在缓和情绪,“不甘心,于是又复读了一年。所以,我现在特别珍惜机会,所有能把握的机会,我都想抓住,但现在这样的结果,我只能说,我无能为力了,因为,还有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实现的。”
肖时被惊到了,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过往,但元皙的话,让她有深深的无力感,她明白,曾几何时,她也有过那样炙热的体会。
于是她笑笑,云淡风轻地,“那不好意思了,学长,这种事我也没办法,谁叫你年事已高,我,我还有未来啊。”
元皙笑了,没有再感伤,“甭说,我已经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了,未来的路前程似锦,你可别乱说啊。”
“哈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