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河腻腻呼呼缠了我半个多小时,是挂断电话呢,还是挂断电话吧!
梅朵对着话筒吼:“好啦!今天晚上子归是我的,我们俩还有好多悄悄话要说,你先到一边凉快去。”说完野蛮断线。
梅朵的卧室在楼上,我和她勾腰搭背进到房间,刚打开灯一群燕子和麻雀倾巢而出,环绕在天下板下,叽叽喳喳欢叫。
“唉哟,朵儿,怎么你的窝也被小鸟给占领啦?”
“难道你不觉得很热闹吗?”她得意的望着我。
“嗯,是挺热闹,我喜欢。”说完,打开电视跳上她的床,相对于我那张小床来说,她这个算是龙床啦,宽大又舒适。
躺进朵儿的床,心里却想到我的房,半年之后就是交房的日子,到时候我一定要把它打造成自己的天堂,想想心里都美。
回到现实再看眼前的环境,竟生出几分嫌弃来,梅朵的家,这栋石头砌成的四合院还保持着陈旧的面貌,除了家里的电视、衣柜和床三件东西还能差强人意之外,其它的,自己看看吧,青灰色的水泥墙和同样青灰的水泥地板就是一切,无时无刻不在向来人阐释刘禹锡那句“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可德馨仅适合鄙商的古代,而经济社会中,除了德馨还要富裕才对吧。
于是我便以经验之谈劝上啦:“朵儿,你为什么不买个房呢?”
“买房做什么?”她歪着脑袋看我,那样子向我表明她完全没考虑过这件事。
“我们是社会的人,过的是群居生活,难道你想在这里呆一辈子?”
她无所谓道:“呆在这里一辈子很好呀!”
“我知道很好,可是你总得嫁人吧,嫁人之前有钱有房嫁过去后不是更有地位?”
梅朵哈哈乐啦,摸着自己漂亮的脸蛋信心十足的对我说:“易子归,你放心吧到时候我的白马王子一定会开着豪车来迎娶我的,房子的事不用我自己考虑。”
“我觉得吧把希望寄托到自己身上应该更靠谱些!”
我说完还想继续劝她,那丫已经在开始脱衣服啦,乖乖,一件一件剥,不会又想裸睡吧,正担心,她留下一件,拉过被子,脸蛋贴到我的肩膀上撒娇道:“子归,人家困了吗,不说了,睡觉了行不?”
说完身子滑了下去,我还是想再唠叨两句,转头一看,好家伙已经睡着啦,鼻孔拉风箱似的呼哧响。
眼睛一闭一睁就是一夜,可这一夜过去之后梅家注定不能再独享奇景。
这不,第二天一早,梅妈妈刚打开房门,一帮拖儿带崽的男女就出现在她家的院坝上。数数一共有十个人,一对老人,两对夫妻和两对儿女。这种情景的出现只在十年前有过,那时候梅妈妈还开门行医,好多病人一大早就会跑来治病。可后来她的视力和记性越来越差,害怕出问题也就放弃了这门手艺,但是知她能力的老一辈若得的是一般的凉寒感冒或者生疮受伤还是喜欢来找她给瞧瞧,梅妈妈也总会尽力而为帮他们减轻痛苦,也不收取药费,全当是替朵儿行善积德了。
今天这些人又是什么来由?梅妈妈猜疑着热情的迎上去问:“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一个小女孩奶声奶气问道:“阿姨,你们这里卖早餐吗?”
小女孩旁边的男人估计是她爸爸,忙替孩子解释:“大姐,我们是专程到山上来看花鸟的,带的东西已经吃完了,这附近也就看见你们这一户人家,所以就过来看看有没有吃的卖。”
唉哟,这么小的娃娃居然叫自己阿姨,这么年轻的小伙居然叫自己大姐,梅妈妈那高兴劲呀,甭提了,早餐卖不卖都没关系,就冲人家会说话,梅妈妈就将人家请进了屋里,嘴里还解释着:“我们不是馆子,我们住在这里,几辈人了,你们随便坐,我去给你们煮点面条。”
她把重起来的凳子一一分给来人,忙完就钻进灶房煮面条去啦。
来者是城里人也没见过农村的厨房是什么样子,小孩大人都好奇的跟进来。
梅妈妈还不好意思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尴尬道:“我们农村到处都是灰,小心弄脏了你们的衣服,要不你们还是到外面坐一会儿吧。”
听见下面有陌生人的说话声,我轱辘从床上爬起来,穿戴好下了楼,直奔发声的灶房而去。
到时,十双大眼齐刷刷的望着我,那样子特定是想探索一下村姑长啥样,等发现除了身子短了点,其它地方吧与他们也没啥区别,所以捎带着失望收回了眼神。
我之后紧跟而到的是梅朵,又引来他们整齐的目光,这个就更没什么噱头可嚼了,除了长相比城里的女人更甜美、单纯一些其它完全一样。
梅妈妈忙向他们介绍:“这是我的两个女儿,易子归和梅朵。”
噫,两个女儿两个姓,大人们疑惑,难不成一个随妈姓,一个随爸姓,也不好多问,只能呵呵了。
梅妈妈已从竹篮里取出十多个鸡蛋,两两相撞,蛋清蛋黄掉进盆里,靓丽的深黄色引来那对老人艳羡的目光,阿姨问道:“这个是土鸡蛋吧?”
梅妈妈乐道:“是土鸡蛋,我们自己家的鸡生的。”
“我都好多年没吃过正宗的土鸡蛋啦,超市里买的尽是些假货,煎出来的蛋根本不香,一股子的腥臊味。”
我和梅朵听完她的话油然冒出一股优越感,虽然吧这种优越感好像不关我什么事儿。
蛋清蛋黄在梅妈妈的搅动下分离聚合,聚合分离,锅里的油冒完热气恢复成一滩死油,“咚咚咚啪啪啪”的搅拌声后只听“噗……”的一声,那声音由重到轻,蛋液全进了锅,迅速分散后又在梅妈妈的翻煎下,变得酥松焦黄。
“哇……唔……嗯……”极具享受的声音从十人的鼻腔与喉管的交界处交错发出,光听他们的声音就知道把他们给爽惨啦!
娃娃的表达方式最直接,小女孩和小男孩们拍着手掌大叫:“好香呀,好香呀!”
这种香气在无数都市人中只是童年的记忆,包括流浪半生的我也不例外,此刻正闭上双眼尽情享受这份失而复得的味道。
这时我的梅妈妈被围在人群中心,她哪里还是个农妇,瞎子都能看出她现在就是一代厨神呀!梅妈妈也尽情的享受着这份殊荣,继续着她最朴实无华的表演。
炒熟的鸡蛋被装进一个大盆里,铁锅又开始冒烟,梅妈妈赶紧从身后的石缸里勺出一瓢井水,又是“噗……”一声长响,井水入了锅底,仍溅出一屋子的浓香。
这就是农村的美,若非亲历,都没法去想象它的那种浓郁和质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