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好长,去干妈家的路却不远,半杯惆怅一碗失落便到了地方。
夜幕昏黄,干妈正坐在坝子上与隔壁的阿姨聊着家常,见干女儿和好友到来自是喜上眉梢忙端了两把椅子出来又是泡茶又是要去厨房大显身手。
梅妈妈忙将她叫住,拉了老姐姐一起坐下,几句寒暄后便进入正题。
“芳姐我听人说咱们这帮老村医好像有什么补助,这事你知道吗?”
被梅妈妈称作芳姐正一脸诧异的人叫苏芳,村里仅有的两名村医之二。她与梅妈妈一样有一副菩萨心肠,面由心生,笑起来自然也是和蔼而恬淡的。
不过同样归隐在家的干妈这次却是忽略了,她带着几分自责反问:“玉莲,这件事你还没去办吗?上个月底我已经填完表格啦!”
此话一出梅妈妈才知传言非虚,只是她自己对这种事既不敏感也不上心,故而比别人知晓得迟了许多。
“玉莲你明天早点去卫生院找贾科长填申请表,我听说这件事在月底就会截止。”
都快结束了,梅妈妈才意识到自己两耳不闻家外事,真正是落后了。虽是差点错过,她也并不着急,心里放不下的却是另一件事,便将有人投诉她非法行医的事拿出来与芳姐商议。
芳姐讶然:“国家明明是认可咱们的,还专门制定了补助政策,怎么会说你是非法行医呢?要知道咱们可都是经过正规培训持证上岗的,莫不是你听错了吧?”
干妈的话让梅朵更加相信,打电话的人并非是卫生院的人,而是利用改号软件诈骗老百姓的骗子。
“妈,这件事你就别再想了,肯定是骗子玩的把戏,明天我陪你去一趟卫生院,这个补助是对你几十年付出的认可,咱们应该去申请。”
经苏芳和梅朵这么一说,梅妈妈的心终于踏实了,这一夜她睡得不好,想到明天的事兴奋不已……
本是来帮母亲办事,行动不便的梅朵反成了拖油瓶。镇卫生院看上去很新,与医院的大楼隔着一条公路相对而立。也不知当时的设计师是怎么想的,足足五层楼的高度却没有安装电梯,可怜的朵儿在梅妈妈的搀扶下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爬上四楼的科长办公室。
走到门口,迎面撞出一个小姑娘,圆圆的脸肉乎乎的,样子吗顶多二十出头。
她个头不高,眼睛却抬到了天上,看人的表情带着满面的不屑。
“你们做什么?”
见梅妈妈与梅朵欲走进房门,她便张开双臂将二人拦住。
梅妈妈过度的慈祥显得有些卑微怯怯的回答她说:“请问这里是贾科长的办公室吗?”
“我们科长到区里开会去啦。”
本欲出门的小姑娘退回屋里伸手就想关门。
她的傲慢让梅朵很不爽,火脾气一上来就将还未合缝的门最近有村医补助政策,我们是来填申请表的。”
既然不是科长想必就是一个办事员,梅朵一边入内一边盯着她胸前的工牌看,上面写着:免疫科高灿。
那叫高灿的科员斜眉瞟着她问:“你年纪轻轻就想申请补助?”
“不是我,是我妈妈。”梅朵挽住母亲站到她面前。
高灿面向梅妈妈伸出手冷冷道:“把你的证件都拿出来吧。”
对了,干妈说过办这件事需要身份证、户口本还有村医资格证书以及村里的证明材料,其它的都好说,可这村医资格证书却难倒了一大帮好汉,因为老一辈人都知道七八十年代条件艰苦并不像现在有正式的证件,所谓的证书也只不过是一张薄纸,在一次次的搬迁动荡中大部份的人已经将它遗失了。
梅妈妈将身份证和户口本递到高灿手上,却难为情道:“我的资格证书弄掉啦!”
高灿一声冷哼,拉长脸道:“没有资格证书就不能享受政策,你的事我们办不了。”
撂下这一句她不再搭理眼前的母女,而是随心所欲的玩起了手机。
梅妈妈既觉得理亏又充满了疑惑,将梅朵拉到一边小声说:“昨天打电话说我非法行医的人就是她。”
“真的?”这一说让梅朵吃惊不小。
梅妈妈肯定道:“是真的,我听得出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