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帝君看了看,骤然脸色大变,道:“你把流辉怎么了!”
此言一出,贤妃娘娘也是脸色大变。但是皇后等人,却是无动于衷。
“流辉皇子,跪在我面前,祈求我让我饶你一命。他说,你是被影杀宫主蛊惑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让我可以放你一马!”苏凌轩冷冷说道:“但是,我弟弟变成现在这样,如果你们不付出一点代价,我苏凌轩心中难安!因此,我便给了他一个选择。其实选择很简单,他和你之间,他要做一个选择。如果选了你,他会死!如果他可以不阻止我,那么你死!”
天星帝君浑身一震,声音颤抖地说道:“难......难道......”
苏凌轩手一扬,地面之上忽然出现了流辉皇子的身影。此时此刻,流辉皇子胸口满是血迹,却是神态安详。
“儿啊!”贤妃娘娘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孱弱的身姿一把扑在了流辉皇子的身上,泣不成声。
“流辉!流辉!”天星帝君失神的走了下来,一步一步,最终跪坐在了流辉皇子的身边。当他颤抖的手微微碰到了流辉皇子毫无声息的身体之后,一口鲜血仰天喷出。
“这是他在刚刚以极端的时间,写下来的遗书,你们看看吧!”苏凌轩拿出一块绢布。
当贤妃娘娘接过绢布,看到那血书的时候,哭的更加厉害了:“是流辉的笔迹,是流辉的笔迹啊!陛下,流辉至死还惦记着你啊!”
天星帝君接过绢布,上面是流辉以指尖鲜血写下的十个字——“父皇,母后,对不起,活下去”。
“流辉啊!”天星帝君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哭了出来。一直以来,在他心中,其实最喜欢的正是流辉。但是,正因为看到流辉那淡泊名利的性子,看到他真正的孝顺,真正的愿意为他分忧。所以,为了保护流辉,天星帝君一直故意冷落他。这层苦心,也许流辉从来都不知道,但是流辉却也不曾有任何怨言!而贤妃娘娘,天星帝君也是真心爱着,同样的,为了不让她受到皇后等嫔妃过多的欺负,他只会偷偷地看她。太子和二皇子死的时候,天星帝君不曾那般伤心是因为本来对他们就心灰意冷。可此时,看到自己最爱的孩子,为了自己竟然选择了死亡,天星帝君顿时心如刀绞!
“悔不当初,朕,悔不当初啊!”天星帝君抓着绢布的手,死死的捶打着冰冷的地面,也不管自己的手已经皮开肉绽。而皇后等人,只是假惺惺的在一旁滴了几滴眼泪,苏凌轩却是意料之中。
一瞬间,原本只不过中年的天星帝君忽然苍老了不少,喃喃说道:“朕这条命,又如何值得皇儿如此!”
“怎么,后悔了?”苏凌轩冷冷问道。
“后悔?呵呵......”天星帝君露出一丝凄然的笑容,道:“苏凌轩,你赢了!哪怕你杀了朕,朕都不会认输。可是,你却让朕也体会到了心爱之人离去的滋味儿。朕,向你认输!这个天星帝国,从此以后哪怕姓苏都无所谓了。朕只求你,放了贤妃一命!朕这条命,你如果还嫌不够,就一并拿去吧!”
皇后等人听了,不禁脸色大变,因为天星帝君,竟然只为贤妃娘娘一人求情。
“不,苏凌轩,我求你,放过陛下吧!你已经让我失去了一个儿子,我不想再失去一个丈夫啊!”贤妃娘娘满脸含泪道。
苏凌轩眉头一皱,剑指天星帝君,道:“他那般对你,我当初为你治病的那一天,他对你的嫌弃,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贤妃娘娘露出一丝笑意,道:“不,陛下是为了保护我,为了保护流辉,才会故意这样做。帝王无情,是因为帝王的情不能轻易外露。否则,就会给喜欢的人带来灾难。我和陛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纵然没有做成皇后,我也知道,那是因为陛下很清楚,一个女人,一旦做了皇后,就会变得冷酷无情,变得蛇蝎心肠。最重要的是,若是御下无能,便会被反噬。历代皇后死于非命的,不在少数。所以,陛下并非封我为后。同样,流辉虽然看上去不受宠爱,可是远离黑暗的朝堂,却也是陛下对他最爱的爱意!”
“贤妃,你这话什么意思!”皇后娘娘咬牙切齿地说道。
“皇后,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贤妃娘娘看着皇后娘娘,再无往日的低眉顺目,淡淡地看着她道:“你是个可怜的女人,却也是个让人痛恨的女人。你的所作所为,大家谁人不知?只不过,都不敢说罢了!”
“苏凌轩,既然你已经杀了流辉,万事已了。我和陛下,只想找一个地方隐居,还请你成全!”言罢,贤妃娘娘竟是朝着苏凌轩行了个大礼。一旁天星帝君看着贤妃,看着流辉,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从前的作为真的太过荒唐。
“朕真的很后悔,如果朕当初行事作风,能和贤妃、流辉相仿,现在,又何须这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天星帝君痛苦的闭上双眼。
“后悔了吗?”
“打压苏家,朕不会后悔。但是,朕的确不该绑架你的弟弟,杀死那些无辜之人!这一点,是朕错了!朕,向你道歉!”
看着天星帝君,又看了看贤妃娘娘,苏凌轩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丝笑容,包含着一丝不甘,却也有一点点松了口气的味道。只见苏凌轩手中忘然圣剑重新化作玉扇,随后苏凌轩玉扇一扬,白光化雨点点而落。流辉皇子竟是露出一丝呻吟,生机尽复。
“流辉!”天星帝君和贤妃娘娘顿时喜出望外。
“父皇......母后......哎?我不是......咳咳......”流辉皇子有些虚弱,毕竟胸口那一剑,苏凌轩虽然刻意避开了要害,但是伤口毕竟是真的。
“你我之间的恩怨,到此为止。以后苏家,还是苏家,你天星帝君还是帝君。不过,从此以后,苏家与朝堂,再无关系!”苏凌轩沉声道:“当然,这只是代表苏家的意思,至于大祭司和少千城那里,你们就自己去解释吧。”言罢,苏凌轩转身刹那,玉扇却是射出几道剑光。而这几道剑光所杀之对象,却是皇后娘娘等人。一时间,以皇后为首的一干嫔妃,纷纷死亡。
“我留你们一命,但是这些人,却是祸根。”说完,苏凌轩袖袍一扬,转身缓缓离开了宫殿。阳光,终于彻底的照进昏暗的宫殿之内。
天星帝君失神片刻才想到流辉还受了伤,立刻道:“来人,快传太医!”
“父皇。”流辉皇子露出一丝欢喜的笑容,隔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又一次被自己的父皇抱在怀中。这份温暖,他已经渴求了太久太久了!
苏凌轩独自一人站在满是废墟的皇宫内,回想着前一晚的战斗,苏凌轩心中当真是五味杂陈。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却是忽然变的阴暗下来,片刻之后,淅淅沥沥的小雨很快便浸湿了苏凌轩一身长袍。然而苏凌轩好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多一样,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
“雨墨,我没有杀了他,你......会怪我吗?”
“雨墨不会怪你的。”呢喃轻语一声,伴随一道轻轻的脚步。凤栖庭手持红伞出现在苏凌轩身边。红伞遮住了雨水,苏凌轩微微一愣,笑了笑。
“人世间,恩怨情仇本就是说也说不清楚的。”凤栖庭笑道:“凌轩,你又何必这样苦了自己?总之,我们现在要做的,只要将苏雨墨照顾好就可以了。”
“不是我们,是我。”苏凌轩道:“迷雾鬼林的事,我打算一个人去做!”
凤栖庭脸色一变,道:“这是为什么?按照蓝小暝来说,那里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你一个人去,让我们怎么放心!”
“就是因为迷雾鬼林那里太过危险,所以我才会让你们都不要去。小庭,伤了雨墨,已经让我快要发疯。如果你们又出现什么意外,我绝对会疯掉的!更何况,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没有顾忌,说不定我可以顺利抽身离开。但如果有你们,有的时候反而会出问题。”
“你当我们是累赘!”凤栖庭贝齿轻咬,道。
“不,而是因为珍惜你们!更何况,顶多两日之后,这边大局稳定,我就会和蓝小暝前往迷雾鬼林。炎阙修为虽然不弱,但是处理琐碎事物显然不在行。华姨和我父亲,也还需要调养,不能费心做这些事情。所以,你必须留在此地,也好照应苏府。”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无法勉强什么。”凤栖庭叹了口气,道:“既然皇宫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就回去吧。一直站在这里,受了风寒怎么办?”
“你啊,我们这些练武的,风寒什么的,又如何还会有。不过,也罢,站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走吧。一切,就看明日,天星帝君会怎么说了。而且,也该告诉浅秋他们,战局该改一改了!对于天星帝国的压迫,也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