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字出口,我们任由雨披滑落在地上,同时箭一般窜了出去,也许只用了两秒钟就穿过了灰土路。
荒地里的土也早已成了烂泥,但这是必须过的路,只要和那条乡村公路平行跑,进了远方的树林总有办法。
虽然跑得很吃力,开头几百米却出奇地顺利,但随后后方上空就传来了直升机的引擎声,接着是扩音器里的喊话:“下方人员停止移动等候检查,重复,下方人员停下等候检查!”
我们当然不会理睬,这时几乎已经奔过一千米,再跑一倍的路程就能躲进茂密的林子。
直升机已飞到我们正上方开始盘旋,也许已经有枪在瞄准,这时身后又隐隐传来警犬的吠叫,情势一下子变得异常危急!
“不用管,继续跑,s形!”我边喘粗气边说,扫了一眼旁边的岳婷伶,她居然一点没落下,这个女人的坚韧和毅力绝不是一般女孩可比的。
自己对距离的准确度向来很有把握,那片广茂的树林此时离我们至多只有七百米,也就是说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路程。
我边跑边听,不用回头在雨声中也听得出后边的狼犬已经离得很近,突然刻意放慢脚步,等那只先前见过的硕大警犬扑上来时,猛地转身大吼一声,右拳呈雷霆万钧之势击了上去!
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狼犬锋利的牙齿一颗颗划过我拳背,但随即它一声哀嚎就飞了出去,重重摔在烂泥里。
然后我不管一切加速前奔,拼命追赶前方的岳婷伶。
“啪啪啪——”,枪声终于响起,溅起的泥花瞬间遍布我们周围,子弹不仅从上方的直升机里射下来,也同样来自后面,那些特警也开始穷追不舍!
但我很清楚在这种天气里,训练再有素的人速度也会打折扣,但我始终没掏枪还击,打死一只狗不算什么,打死一个警察事情就大了。
狙击子弹还在不停从我身边穿过,我和她到现在都没中枪简直是奇迹,也许警方要抓活的,只想减慢我们的速度。
树林子就在眼前,这是最后的一段,脚上早已裹满了烂泥,跑起来就像灌了铅一样。我胸闷得感觉心脏随时要爆炸,这时一种奇异的感觉突然升起,就觉得有一颗子弹正射向岳婷伶的后脑!
我没有回头看过,这纯粹只是一种直觉,我几乎用尽最后的力气朝斜前侧的她扑过去,和她一起扑进树林边缘的同时,只觉得后颈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一颗子弹射穿了自己的脖子!
两个人都重重摔砸在地上,赶在鲜血涌满喉咙之前,我挣扎着说出了一句话:“朝外面开一枪,别伤着人…”
然后我眼前一黑,什么意识都没了。
我让她随意射击,是为了让后面的警察知道我们有枪,这样他们就必须谨慎不会贸然追进来了。
我不知道用了多久才醒过来,但睁开双眼看到的第一幅景象,就是雨滴正从上方树木枝条间落下来。
林子的确算密,雨水经过树枝的层层阻挡落到地面已经稀疏了许多,我鼻子周围极为恶心难闻,那是脸上烂泥的味道,当然现在全身也都是泥了。
我想看一下四周情况,却发现脖子根本动不了,岳婷伶并不在视野里,这妞该不会自己跑了吧?
就算她真的跑了,我也不会抱怨,自己刚才救她,并不是心里对这个女人有什么感觉,也不是因为岳腾隆的话,而可能只是不想再看见一个长着那样脸的人死在我面前。
我不知道这片树林有多大,但清楚林子四边一定已经被警方封锁,自己依然在笼子里没出去。
“醒了?”岳婷伶的声音竟然响起,人慢慢走到我旁边蹲下,捂着嘴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身上居然披着我带血的外套,“真冷呢!”
“你怎么…还不走?”我断断续续地说,“跑不动了么?”
“你太看我了”她回道,“我很的时候就天天五公里,这点距离算什么?”
“要拿走我的玉…现在可是好机会…”我又道。
“我对你的破玉没兴趣”她缓缓地讲,“它又不能让我一直隐形”。
“我们现在…安全么?”我说话的确十分吃力,感觉喉咙里还有不少淤血堵着。
“一个被贯穿喉咙的人还能这样子说话,真颠覆了我的三观呢!”她讲道,“现在我们离林子边缘大概有一百米,我不敢再把你往里边拖,怕看不见林边的情况,外面现在有很多警察,希望雨不要停,一停他们准进来。”
那架直升机在上空不停来回飞过,我们现在已经成了超级逃犯,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现场直播。岳婷伶却只抬头瞄了一眼,淡淡道:“还真烦人呢!知道吗…”
她低头看着我继续道:“我爸在手机里跟我说,万一没法和他会合一起走的话,就和你待在一起,他说虽然不喜欢你,但肯定你能照顾好我。”
呵呵,这是什么意思?她好像从来就不懂得谢人,讲了半天非但一个“谢”字都没有,而且还明示我照顾她是应该的,所以救人也是分内的事。
如果不是无法动弹,真想一拳敲扁她鼻子,“你觉得你爸去了哪里?”但我却只是这样问道。
岳婷伶摇摇头:“天知道,但他厉害得很,总有办法脱身没那么容易倒的。”
“你有记忆时,他眼睛就是那样的?”我忽然来了兴趣。
岳婷伶的摇头变为点头:“好像很久之前出了事故,但我不敢问。”
“那个金先生长什么样?”我又问。
岳婷伶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我只见过那个人两次,看上去应该是个老头。”
“什么叫应该是?”我有点不解。
“因为他上半张脸戴着个面具,就像电影里那个蝙蝠侠一样。”她回答道。
我重重呼出口气,居然能大口呼气了!“弄不好是个毁了容的家伙呢…”
“也许吧,我靠近他时,全身总会不自觉地发抖,鸡皮疙瘩都会出来。”
“有意思”我喃喃着道,“或许有一天我会和他面对面呢”。
我努力转了转脖子,发现只能很幅度地移动,显然还需要时间恢复,于是索性又问:“那么组织内的大头领呢,应该是个日本人吧,你有没有见过?”
岳婷伶又摇起了头:“没有,我爸有没有见过不清楚,我甚至都不知道首领的称呼。”。
我暗自叹了口气,看来这个长生会内等级森严,她这种级别的显然根本接触不到最上层。
我正盘算着再问点什么,就在这时,林子边的方向传来了动静,几道强烈的手电光照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