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冷笑,“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以沫一起?你不像是爱钱的人。经过这么的曲折磨难,甚至被人陷害,你都这样坚持要和他在一起,究竟是为了什么?”
突然间,缪宝感觉自己笑容完全敛了。
她的神情微微有些恍惚,抬起头来看着裴越,只觉得这个看似和善的长辈眼睛像是无边无际的黑洞,深邃的让人发冷,连带着声音都显得那般淡漠。
裴越,不想她想象的那样,对近期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相反,他应该知道很多。
这裴家的鸿门宴,果然是一道坎。
缪宝用微笑掩过心头的苦涩,唇瓣保持浅浅笑意,落落大方地问着,说出此话的时候,甚至还那样亲昵地称唿裴越,好像在问一些稀松平常事一般,只是神情却隐约带着一丝戏谑。
“伯父,今天早上寒天梭舅舅去我的家,找过我谈条件,你和伯母是知情的对吧?那张空头支票,其实是你要他给我的对吧?”
裴越本来嘴角还有笑意,只是听缪宝一说,整个人都呆住了,有种极度讶异和尴尬的情绪,连面容都微微僵住了,拿着茶杯的手一僵,像被惊吓到,迟疑半刻,才把茶杯放回原处。
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被这后辈反将一军。
书房内,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听不到两人的声音,空间萦绕的,只有一深一浅的呼吸。
裴越眉头紧蹙,静默了片刻,居然有点不知道如何应对。但他素来也是敢作敢为的人,即然被当众揭穿了,他也并没有否认,“阿宝,你比我想象还要聪明许多,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听到裴越的承认,这次轮到缪宝感觉到万分意外了,让她愣住了也一时不懂作出反应。
主导这一切的**oss,居然不是寒玲珑,而是裴越吗?
其实刚才她只不过是心中一动,随便试探的问一句,料想裴越也肯定会否认的,但想不到裴越居然这么干脆的承认。
本还以为她进入裴家的一切阻挠都来源于寒玲珑,意想不到的是,居然裴越早就知道一切,甚至暗中默许或者主导,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郁闷的是,她居然一点都想不明白:为何这裴氏夫妇会如此不待见自己!
也不知道为何,缪宝竟然觉得心里越来越难受,脸色泛起尴尬难过的苦涩。
“伯父,其实我根本没看出来你有哪里的不妥,我纯粹是觉得你对我的反应有点奇怪,顺口试探而已。但你居然这么直接的承认了,我也觉得很意外,或者说,我真的相当的难过。”
听着缪宝说话,裴越的脸色就越僵硬难堪,显然现在的局面他也是没料到,刚才还好好地闲话家常着,谁知突然就别人揭穿老底。
缪宝苦笑看着裴越,多少是有点失落的,连自尊心也受到极大的打击。
她虽然不是在富裕家庭长大的孩子,但从小还是衣食无忧受良好的国外教育,被父母哥哥捧在手心上的孩子,出来工作也是一帆风顺;即使遇见了裴以沫,也是被这男人一直疼爱着溺宠着的。
她自信,也自傲,她自视一直用心去做好所有的一切。
她以为寒玲珑是因为家族派系内斗所以不喜欢自己,所以她心里也没觉得什么,总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对了。
但是,但是,她居然被裴以沫的亲生父亲所不喜欢,还没见过面,就派人递来了空头支票要她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自己就这么配不上他的儿子吗?
缪宝心头一阵难过,良久才整理好情绪。
接着,缪宝便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还有空头支票。她先是把空头支票推到了裴越面前,然后打开了手机的音频按钮:
“这张支票,已经签了名字,但没有银码。你收下,自己把数目添上去就是了,我们有不在乎你填多少。总之,你今晚就别在出现在裴家。”
“好,那你把支票就先放这里吧,我考虑一下。”
“就这样?没有了?”
……
这是今天早上缪宝在与寒天梭对话时,暗自录下来的手机录音。
但现在听起来,这段录音是如此的讽刺和多余!
录音播放完后,手机被缪宝拿了起来,她自嘲地笑笑,然后把音频直接删除了。
她淡淡地说着,目无表情的俏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一丝哀伤。
“伯父,本来我录下了寒天梭今早要挟我时所说过的对话音频。想着,若你或者以沫的其他家人不相信我的话,我起码可以拿出这个音频作为证据。但现在看来,显然是多余的。你们根本就是想方设法要我放弃裴以沫,又怎会在乎所谓的证据呢。所以我还是别自作多情了,就在你面前,把音频删去。”
放下了手机,然后缪宝把视线停留在了那张空头支票上。
“至于这张空头支票……伯父,您是想现在说服我收下,然后离开裴以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