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男人只回答一个字,然后便在什么都没说,只表情阴霾地看了她一眼,捉起缪宝的手,抢过她的行李箱,便拉着她往汽车停泊的方向走去。
缪宝只觉得对方身上散发出来那杀人般冷然的气息可以把周围的空气都冻住,内心虽感觉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被男人那无形的气场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跟着他淋着雨,默默地往他带路的方向走去。
上了车,两人都已成了落汤鸡,车内都被两人带来的雨水弄得异常潮湿。
但现在已经没人注意这点了。
裴以沫一声不响地看着缪宝,神情依然冷到极点,只从柜子里拿出毛巾扔到她的头上。
“擦一擦。”
缪宝接过毛巾胡乱地擦了擦,眼睛却盯着全身湿透的裴以沫,叹了口气,然后拿起毛巾擦干着男人的头发。
“你在雨里淋了很久,对吧?我帮你擦一擦,你快开车去你家,我们先换件衣服吧。”
裴以沫嘴角弧度冷硬,眼神怔怔地看着缪宝,眼神空荡荡的。心中的怒火并没有让他丧失所有的理智,机场路边,并不是一个合适追根究底的地方。
“好,我们回去再说。”
一路上,男人只一言不发的开着车,他面朝着窗外,完全没有再看缪宝一眼,很奇怪,本来他有很多事情想要质问缪宝,但真正见面了,他却没有开口去问,到底是不想问,还是不敢问,他自己都分不清。
一直被裴以沫冷暴力对待的缪宝,心中不上不下到不安情绪越发严重。
她侧头看着裴以沫,眼眸闪烁着不安的担心,“裴以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裴以沫恍如未见,依旧眼望车窗外的路况,静静地开着车,仿佛根本没听到缪宝的话。那一种把她晾在一旁冷落的无形压力,让缪宝越发心惊胆战,觉得自己的心一阵空虚。
一直温柔对待自己的裴以沫,之前还从未有过这样冷遇自己的情况,肯定有事发生了!
是什么?是什么?
汽车一路往前行,雨也越下越大了,前面的路况弥漫一片。
缪宝脑海一片混乱,嘴唇也越发苍白,又忍不住再去问,开口之间言语带着不确定和颤抖。
“裴以沫,别不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裴以沫喃喃地重复着她的话,忽然抬起眼来,墨玉一样的眸子泛着深不见底的寒意和荒凉。
“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嘴角不易觉察的微微扬起,冷笑浅浅,只淡淡地问,“缪宝,你有对我说过谎吗?”
那声提问不带着一丝的感情,冷冷的,淡淡地,又荒凉沙哑得直穿进缪宝的心。
缪宝的心在颤抖,甚至连身体都微微在发抖,她用手撑住了椅子,才控制好自己的身体。
她抿着苍白的嘴唇,心虚地笑了笑,“以沫,你在说什么啊?”
裴以沫侧目,直直望着她,眼中似是无波无浪的,“不想说,对吗?那你想好答案,回家再告诉我。”
之后,男人再也没说一句话,只把目光注意力放在车况上,似乎没有想事,也似乎只是等待着到家,等待着缪宝回家后给出的答案。
缪宝也不敢再开口,心里陡然一阵寒意涌起,她心里面忐忑不安,自己最担心,最不想让裴以沫知道的一切,会否已经……
房门打开了。
男人怒气腾腾一手捉住缪宝的手腕,将她狠狠地拉进屋内,然后用力地关上房门。
缪宝看着满身湿沥沥眼睛被雨水熏得通红的男人,心疼得一抽一抽的,便想往裴以沫的卧室跑去,给他拿干净的衣服。
“以沫,我先帮你拿干净衣服。”
“别走。”
男人全身透露出阴寒的怒气,一手便扯住她的手,暴力地把她拉到自己的怀中,粗暴地攫着她的双手,要缪宝直直地看着自己。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答案。”
裴以沫俊眸内满是冷冽阴沉,夹杂着痛恨和失望,只直直地盯着缪宝,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缪宝看着对方,没来由得心凉了起来,自觉便狼狈地躲开了他的目光,害怕地去拉开被他捉住的手,“你要问什么?”
男人恶狠狠地瞪着她,一把往她身上一推,将她抵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缪宝只觉得裴以沫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目光就像两枝冷箭,仿佛随时会伸出手把她掐死,那种逼人的压迫感压得她喘不过气啦。
“你有对我说过谎吗?你到底是谁?接近我是什么目的?”男人唇瓣挑起一个凉凉的弧度,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突然之间,宛如一个重锤在缪宝的脑海中“砰”一声的打响,令她瞬间已经忘记要害怕了,那句“你到底是谁”,“接近我是什么目的”,已经把她震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现在那些炸雷还在头上轰轰烈烈地响着,一个接着一个,震得她目瞪口呆,整个人都要傻了。
不愿意相信,但还是要相信,裴以沫应该是知道了。
她骇然盯着裴以沫,似乎心内的某根弦骤然崩断,不由手一松,整个人都软了,声音更轻得像风,“你已经知道我是谁,对吧?”
“我等着你回答。”
裴以沫不置可否,眸色愈深,声音带着种荒凉沙哑的低沉,“我等着你回答”这五个字,出口浅薄,却触耳惊心。
缪宝脸色苍白,手足只是一片冰凉,却并不急于争辩,因为已经无从争辩。
一刹那她所以的伪装仿佛被剥了个干净,剩余,仅存的,缪宝能为裴以沫做的,只有坦白。
“没错,我是简兮若的妹妹,简兮宝。”
缪宝心一抽一抽地痛,紧紧地咬着牙,终于对眼前的男人说出真实的答案。
不想相信的一切,终于被证实了!
裴以沫是何等高傲又聪明的人,所有的解释,其他所有的疑问,都不需要再问,他早就猜到了所有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