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复收拾了衣裳便出门,锦华老老实实的待在家,她哪里也不去,成日里就在家里做些针线,或者是想事情。袁彬同向同每日都会来看一下,锦华只是同他们隔着门说两句话并不让人竟来。
“你怎么来了?”锦华将弟弟迎进来还迅速的对着门外两边瞧了两眼,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人这才关了门。
姜景濂见锦华这样的小心不由道:“姐姐,最近难道有什么事?”
“我前儿遇见大伯母家的人了。”
姜景濂有些随意:“见就见了,谁都能认出姐姐来么?”
“到底还是要小心一些。”
姜景濂失笑一声:“如今他们都当姐姐不在了。想也不会想到姐姐如今还活着,就活在他们眼皮之下。”
“你早就知道了?”锦华看着姜景濂一副轻松的模样心里不由一动,一联想到当日她到家,姜景濂极力的排斥着自己,口口声声的不认自己,拼死都要把自己赶出去,难不成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怀疑族人……
姜景濂低下头,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若无其事的划着:“姐姐过了那么久才回来当日瞧不明白那么多。我天天在家,什么都晓得。再想想也都明白了。”姜景濂狠狠的拍着桌,“他们都当我是傻么?姐姐一个人死了,多少家得了好处?”姜景濂再次咳起来,他一激动就会咳嗽。
锦华忙端了水与他,为他抚胸擦背。直到姜景濂停止咳嗽这才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姜景濂摇着头:“我谁都不信,谁都信不过。”姐姐被沉潭,母亲承受不住压力投井,他原有的一个家在瞬间没了,十二岁的他突然之间什么都没有了。家人没有了,族人也没有了。十二岁的他要面对族人的指点谩骂奚落,还要面对如七叔那般争产,就连他的亲生父母也上门成日说什么生恩之类的话,说他要有良心不忘本。没有人帮忙,他扛下了所有的事,也让自己看明白了很多,所谓的族人根本不可信。后来姐姐居然活着回来了,后来又知道张延裕新娶的那个贾氏居然不是那个贾家的女儿,再一联系某些个族人,他最终明白了。姐姐的死,除了张延裕之外还有族人的助推。
锦华紧紧的搂住弟弟。
姜景濂挣脱锦华的搂抱,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叫姐姐搂在怀他还有那么一丝的羞赧,他红着脸,掩饰着自己的羞涩:“姐姐,你听说了么?淑惠长公主驸马夏能馥暴毙身亡。”
锦华摇摇头:“这有什么?”
姜景濂激动的道:“姐姐,你难道不知道最近的大事么?章御史兄弟对打出手?”
锦华道:“我知道,只知道章御史承认了罪状被下狱,怎么了?怎么会连带着夏驸马……难道说是夏驸马杀的……”
姜景濂道:“是什么不晓得,只知道夏驸马同章御史的弟弟下狱,太后同淑惠长公主求了皇上半日都无果,不到一日夏驸马同章御史的弟弟暴毙。至于章御史,还受到了皇帝的褒奖。”
锦华有些不明白,好好的事情牵扯到夏驸马,这个……她实在是联系不到一起去。
姜景濂道:“夏驸马的祖母金氏,太后的母亲,寿宁侯太夫人也姓金,姐姐……”
牵扯到张家,天哪,这个章御史好大的胆啊。这么说整件事其实是张家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张家本想借这个事一棒打死章御史,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将自家人陪了一个进去。只是这位章御史怎么就断定皇上一定能姓了他的话,又怎么断定一定能让张家吃瘪?
这些事她都想不明白,其实她也不用明白那么多,她现在只知道皇上对张家没有什么好话了。
“姐姐,咱们去找那个章御史,请章御史为姐姐做主,有他在一定能为姐姐伸冤。”
锦华摇摇头。这事不是不能找章御史,而不是通过这位章御史帮她澄清自己的清白,而是要利用这位章御史。利用这位章御史同张家作对,将她的事情炒出来,可是,她的事要怎么让这位章御史知道,不是她主动去找这位章御史,而是反过来的一种形式呢?毕竟她不仅仅是要得到这位章御史一个人的帮助,还要得到大多数人的帮助。
“十三,你帮我谋划谋划。”锦华将林君复留给自己的问题同自己所想之事细细的说给姜景濂听,希望他能帮自己谋划一二。
这一问题难道了姜景濂,这是个难题,要怎么做才能面面俱到呢?似乎很难。不通过主动含冤却让人知晓,这……姜景濂一时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好法来。
“好了。又不是让你一下想出来,等林大人回来还有还几日呢,你慢慢想,若是咱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好法来,那就问问林大人的意思。”林君复这么说,似乎他已经有什么法了。
姜景濂却不肯放弃:“姐,你给我煮个茶蛋吧。”
锦华忙道:“怎么,你还没吃早饭?”
“不是,吃了姐姐煮的茶蛋我脑转的快些,许多背不了的书一下全都会了,想不明白的意思也突然能懂了。”
锦华听着姜景濂的解释不由的笑了:“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的玄乎。”
姜景濂道:“姐姐,你给我煮个吧。我好久没吃姐姐做的东西了。”
锦华宠爱的看着弟弟,起身到厨房准备做茶蛋。
香味很浓,一丝丝的飘到外面。姜景濂带着锦华煮好的茶蛋出了门,在开门的那一霎那,袁彬居然站在门口,他的一只手正举起来,这是准备敲门。
锦华愣住了。大家都愣住了。
袁彬看着手里领着东西的姜景濂,香味就是从这个篮里飘出来的,他在外面闻了好一会儿了,这是给这个病崴的?没有人能从这个丫头手拿什么东西,给了这病崴。他同小向应了林君复的请托每日来看看,这丫头从来都不开门,将他们拒之门外,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打发了他们,却让这个病崴进门,还送了东西。
锦华忙解释道:“这是大哥收的学生,来瞧大哥的。”她侧过脸飞快的对姜景濂眨下眼,“这是大哥的朋友,姓袁。”
姜景濂忙对着袁彬拱手问好,又对锦华道:“既然老师不在,我改日再来,还请把我的章交给老师。”
锦华忙应下。
姜景濂对着袁彬拱拱手告辞而去。他想回头看看,看看哪个姓袁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却明白,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回头,只能硬着头皮一直走,下次,他再问姐姐吧。
袁彬一直注视着姜景濂。十二岁的病秧,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这里头……
“你有什么事么?”锦华开口问着袁彬,袁彬一直盯着弟弟,她怕袁彬能查出自己的身份,他连贾氏不是真的贾氏都能查出来,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难道他。只希望能拖一时是一时。
袁彬转过身:“哦,我过来看看,今晚上当值,所以现在过来。你没什么事吧?无错。”随即大模大样的闯了进去,“好香啊,在坐什么好吃的?让我尝尝?”
锦华抿了嘴:“没什么,只是一些汤料,下面吃的。”
袁彬已经走进了厨房,锅里只剩下一堆黑色汤汁,这味道跟篮里的味道一样,都让那个小带走了。袁彬耸耸肩当做没事。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走了。”人家不欢迎自己,自己还在这待着有什么意思?
门在他身后毫不客气的关上,袁彬好不丧气的摸摸鼻,他就这么讨厌?
自嘲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而是若有所思的怀疑。
那个病崴他已经知道是什么底细。前工部都水清吏司郎姜应辰的嗣,姜应辰的亲身女儿嫁到张家,新婚第二日以不贞的理由抬了回来,沉潭了。这个病崴……真的是如那丫头说的那样是跟林君复学习的?袁彬很怀疑,因为这么多日了,他碰到姜景濂两回,回回林君复都不在家,有这么巧的事?不可能,可是,这个姜景濂同这边来往又是怎么一回事?
袁彬有些想不明白。他摇着头一步一步的走着,却不妨迎面同车撞了一起。可是那几个人根本就不理会他,而是继续推着车匆匆的向前走。
袁彬放下手,掸掸衣裳,这都是什么人啊。他转了身还没走多远,便听见闷哼声。警觉的袁彬随即找到一处人家的门口侧身躲过,随即瞄向后面。
林君复家的院门打开,一个男人正用力的往独轮车上的木桶盖盖,而那个盖一时还盖不下去,显然是有东西对抗着。只那一截缝隙,袁彬已经看清楚了。
那是锦华有人劫持了锦华袁彬只觉得这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居然有人劫持这个丫头,还是在大白天里头。难道是张家的人,张家的人就已经知道林君复现在在做什么了?袁彬什么也没说,悄悄的跟了过去,他要看看劫持锦华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究竟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