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悠你醒醒!你醒醒!你醒过来啊!!”
“你不可以这样欺骗我……不可以这样坑害我……你要我余下的后半生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文小悠!你不要睡!你不要再睡了!你听话,你醒过来好不好?嗯?你醒过来好不好?你不记得你昨天跟我说的了么?你说你还没有当过新娘子呢,你说你想穿世界上最美得婚纱,举办一个最美最豪华的婚礼,我答应你了!我答应你的!我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的!可是……可是……”
路白又一次泣不成声,“可是婚礼还在策划当中呢……你……你就不能等等我吗?等我一下怎么了……啊?文小悠,你等我一下怎么了?!你就再等一下……至少让我给你一个婚礼啊!我想要给你一个婚礼啊!!啊……”
路白那样高大的一个男人,此时像是彻底的崩溃了,他整个人都瘫倒在手术台前,哭的撕心裂肺。
“呜呜……呜呜呜……”
那样无法克制的,呜呜的哭声,让包寸寸的心里一阵一阵的难过像海浪一样涌上来,胸口堵得快要喘不上气。
她轻轻的摇着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文小悠的尸体……是尸体……情绪也有些崩溃。
安蓉蓉察觉到她的激动,已然哭的梨花带雨的她,上前一把抱住了包寸寸,想要给她一点安慰,也是想给自己一点安慰。
感觉到来自安蓉蓉身上的温暖,包寸寸也再无法控制的哽咽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前几天还好好的,前几天我来看她的时候,她虽然没有多少力气,可是还躺在床头强撑着对我笑,给我讲笑话呢,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文小悠,是文小悠啊!那个活蹦乱跳的文小悠啊……怎么就……这么安静了……”
“她怎么能这么安静呢……文小悠是个快活儿的女孩儿啊,她不应该是这么安静的……”
一时之间,大家反应不过来,但也都反应过来,文小悠离开了,文小悠彻底的离开了……
在这台冰冷的手术台上,她终究没能抗得过命运。
她的出现就如同一道阳光,在大家的心中照亮了一块明亮的地方,而她的离去,也给每个人的心中留下了一缕不可磨灭的阴霾。
这里是穆风集团旗下的医院,所以今天,2号手术室停止使用,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送文小悠最后一程。
文小悠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亲,母亲又在前些日子因为癌症早早的离开了人世。
现在她因为同样的病症从这个世界离开了,身边也没有一个真正的亲人。
所以包寸寸,安蓉蓉,米露,都是一直陪着文小悠到了最后,陪着她进入太平间,陪着她下葬……
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包寸寸的心里一直都像是装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快要喘不上气来。
不像安妈妈的死,她毕竟没有参加葬礼,没有参加整个过程,她能够体会的,只是事后蓉蓉的伤心而已。
可是文小悠,她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当中,从在大街上偶遇,她给自己解围,到她看到她在穆风集团的楼下,跟前台斗智斗勇,再到她进了穆风集团的秘书部,整天围着米露像个小尾巴一样的喊着师父……
她曾经一度感谢她的出现,感谢她这样一个心里干净,纯洁无暇的女孩儿出现在路白的身旁,替安蓉蓉解了困,也给了路白最温柔的治愈……
她这样真真实实的存在过,又这样轻飘飘的从自己身边离开,而且自己是亲眼目睹了她的逝去……
这样的悲痛,包寸寸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办法坦然的承受。
所以当晚,包寸寸是和安蓉蓉还有米露,三个人在穆风集团的秘书部办公室度过的。
那个狭小私密又重要的办公室里,一共有四张办公桌。
一张是安蓉蓉的,一张是米露的,一张是包寸寸的,她现在离开了,但是她的办公桌还是保留着她原来离开时的样子,每天早上安蓉蓉都会将她的办公桌打扫一遍,好像她还在,好像她还会回来,所以那张办公桌看上去,还是包寸寸在的时候的样子。
而最后一张,是文小悠的。
看着那张格外狭小的办公桌,米露有些难过的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当初徒弟来的时候……我带她去行政科领办公桌,当时行政科的人说就还有这么一张小桌子,最近没有采购计划,让我徒弟领过来,我当时就不愿意,我说你们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徒弟是实习生么?我要跟那行政科的人掐架,是我徒弟……是小悠拦住了我……她说师父,人家说的对……其实我也就是个实习的,说不定我实习完了,把我的阿白追到手,我就真的不来穆风集团工作了呢……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米露说着,刚擦干的眼泪,就又多了几颗,“我当时听了她的,就让她把这张桌子领了回来,现在想想……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说什么都给她弄张大办公桌!比我的还大!让我徒弟好好享受享受!我徒弟那么善良……她那么为别人着想……好人是得有好报的呀……”
安蓉蓉轻轻的拍了拍米露的后背,也是两行清泪挂在脸上,她的声音轻的有些颤抖,“是啊,好人是得有好报的呀……当初小悠突然请假不来上班了,人事部特批的,我还以为她是学业紧张回去上课了呢,她那么活蹦乱跳的一个小姑娘,最开始不在的时候,我还觉得寂寞呢,哪成想……从明天开始,那才是真的寂寞……因为以前总觉得她过些日子就会回来的,有盼头呢,现如今……竟然连个盼头都没了……”
“是啊……连个盼头都没了……”包寸寸歪着嘴角,大概是哭的太久了,唇瓣竟然酸麻的有些合不拢了,她只能噘着嘴,那样子有些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