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玉解毒的三日后,狐王和王后醒来,一众侍卫刚放松片刻便又紧张起来。公主被劫,举全国之力寻找公主。
一众中了**的大臣及家眷早已清醒,却因为倾雪的命令,狐王和王后又昏迷不醒,无人敢放他们出宫去。所有人都挤在偏殿中,食难咽,寝难安。如今狐王和王后醒来,最开心的当属他们了。
以司寇将为首,众大臣为了能尽快各回各家睡个好觉,和表明忠心洗脱自己的嫌疑,都声泪俱下地嚷着要亲眼见王上圣体康泰,但却始终不得召见。
这边狐王与王后梳洗一番后盛装来到落雪苑,他们如今能平安醒来,全因钟离医师竭力相救。若没有钟离玉,三个月后狐族的王座便要易主了。两人下定决心要亲自好好感谢一番,却被挡在了门外。
“玉公子在休息,狐王和王后请回吧。”
小默子挡在钟离玉房前,双手伸开,神色坚定且悲悯,大有一种要进去就从我身上踏过去的决绝。
狐王和王后对视一眼,叮嘱身后一众侍从好生照顾钟离医师后双双离开。
目送两人出了落雪苑,又打发了留下来的侍从,悄悄地将房门打开了容一人过去的缝,闪身进入屋内,门又被关严。
沮丧着脸进了屋,屋内寒气逼人,四处漂浮着尽是月光一样的点点光芒。
小默子噗通跪在床前。
“玉公子,您怎么还不醒……”
狐王和王后回了寝殿后终于下令,众大臣及家眷得以离开偏殿如愿以偿出了王宫。
是夜。
一道白色的身影翩然落在落雪苑。
感受到屋内的异常,子阳辰夜砰地打开钟离玉的房门。
跪在床前的小默子终于起身,眼中蹦出光亮:“公子!”
外面的空气陡然进入屋内,冷热空气交替,屋内霎时间雾蒙蒙的。
子阳辰夜伸手摸上钟离玉手腕,一张脸越来越沉。
“公子。”小默子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离开手腕,一只手渐渐收紧,砰地打在了床头,紫檀的床瞬间被血染红。
小默子又是噗通跪在地上:“公子,您罚我吧,是我没有拦住玉公子。”
子阳辰夜摆摆手:“罢了,他要做的事你怎能拦住。你下去吧。”
“公子,您的手……”
小默子看着一直在滴血的手,有些心疼。
“无碍。”
第二日傍晚,钟离玉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你回来了。”钟离玉脸色苍白,看着床边的子阳辰夜,“可把倾雪也追回来了?”
“我没追到。”子阳辰夜摆摆手。
“你没追到!”钟离玉皱眉,,“速度天下第一的你竟然跟我说你没追到!”逐渐加重了语气,看着子阳辰夜的眼中隐隐冒出火光。
“对,我没追到。但是你跟我说说,为什么我只是离开了几日你便成了半死不活的模样?”子阳辰夜也是怒气冲冲,“给狐王和王后解毒自有我来做,谁准你擅自催动阳火的,谁准你的!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又是一拳打在床头,刚愈合的伤口又裂开,血花溅了满床。
被床上的血花一惊,钟离玉眸子闪了闪,,语气缓和许多:“铭师兄不来,事出紧急,我……”
子阳辰夜转头不再听钟离玉说话,把腰间挂着的传音铃扔给钟离玉,传音铃一明一暗地闪着光。
“你心心念念的倾雪快回来了。”
又是过了几日,凤天涯指着前面:“翻过这座山,便是狐族的领地了。”
倾雪闻言用力催动灵力,飞剑全速向狐族飞去。终于在第二天的下午,狐族的城墙出现在倾雪的眼前。
“狐族,我终于回来了!”
飞剑直接越过王宫的城墙向宫内飞去。一直到狐王的寝宫,倾雪和凤天涯跳下飞剑。站在宫殿门外的侍从看见倾雪突然出现,擦了擦,又擦了擦眼睛,这才大叫一声跑进宫殿里。
“王上,公……公主回来了。”
倾雪和凤天涯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笑意,也相继疾步走进宫殿。
是啊,终于回来了呢。
刚进入殿内,狐王和王后便迎了出来。两人都是上下打量了几遍,见倾雪无恙才放下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王后喜极而泣,不住地用丝帕抹着眼睛。
“天涯给姑父,姑姑请安。”凤天涯错后一步单膝跪地行礼。
王后满眼笑意扶凤天涯起身:“好孩子,快起来。”
“父王,母后,你们的毒可解了?”倾雪见狐王和王后面色红润,心知两人应该是没有大碍了,但还是忍不住问。
“都解了,钟离医师为了我们尽了不少力。”狐王道,“雪儿,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你母后中毒的?”
王后印象中,所有人基本上都是同时昏迷,而知道自己中毒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况且在钟离玉检查到自己中毒的时候倾雪已经被抓走。
“是子阳辰夜告诉我的。”倾雪道,“我那时本想阻止父王和母后喝下毒酒,可是为时已晚。如今见父王和母后安然无恙,雪儿也就放心了。”
“圣预言师果真神人。”狐王感叹。当时子阳辰夜的位子离狐王的位子不远,但也完全谈不上进。能在有一定距离的情况下直销狐王的酒了有毒,并且能够准确判断出是什么,实在非常人能及。
倾雪点点头,的确很神。
“雪儿,这么多天你都没有好好休息,我已经让你宫里的婢子烧了水,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王后对倾雪说道,又转头看向凤天涯,“天涯,你也回去吧,你娘在家等着你呢。”
“是,天涯告退。”凤天涯行礼后便率先退了出去。
“父王,雪儿还有一件事要同父王说。”倾雪道,“父王,你可知道是谁下的毒?”
倾雪的话问出,狐王和王后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却最终只是低头沉沉地叹了口气。
狐王再抬头时眼中似乎少了许多生气,仿佛一瞬间好像老了好多。
“雪儿,你随我来。”
狐王话毕便走出了寝宫,倾雪跟在后面,两人亦步亦趋来到了狐族祠堂。
祠堂,顾名思义,便是摆放狐族历代王族牌位的地方。倾雪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这一次倾雪隐隐感觉到,她将要面对的定是即墨家族鲜为人知的秘密。
“跪下。”狐王突然严厉了起来。
倾雪很听话地跪在了众多牌位前。
看着一个个牌位,这上面每一个名字都刻在倾雪的脑海中,唯独有两个牌位,摆在众多牌位之中,却常年被黑布罩着,从未打开,也从不允许打开。
狐王点了三炷香之后便伸手掀开了罩住牌位的黑布。倾雪看清牌位上的两个名字之后顿时眯起了眼睛。
牌位上分别刻着两个名字:即墨如风,司寇枫华。
“从小,我就不准你知道牌位上这两个人的名字,因为你是女孩儿,狐族的担子早晚压在你两个哥哥身上,有些事情你本不必知道,我也不想你知道。现在看来,即使我不说,你也终有一天会知道的。”
狐王说完这段话之后也看向这两个牌位,目光却渐渐恍惚,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即墨和司寇是本家。司寇枫华是我们祖先即墨如风的王后。当初先狐王猝死,死前也并没有留下任何遗诏,朝堂之上暗潮汹涌,几位王子都想夺得王位。但是最终还是司寇枫华助即墨如风登上了王位。”
“然而即墨如风初登王位宝座,地位不稳,为稳固王权,背弃了曾经和司寇枫华许下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与当朝大臣的女儿联姻,众多妙龄女子被一一接进宫里。当时司寇枫华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即墨如风对司寇枫华越来越冷淡,司寇枫华一气之下离开王宫,从此销声匿迹。”
“即墨如风举全族之力寻找司寇枫华,然而他此生再也没见过她。即墨如风临死前给历代帝王留下密诏,无论多久定要找到司寇枫华的后人,并好生善待。”
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痴情女黯然离开和负心汉浪子回头的爱恨纠葛。
倾雪恍然,原来狐族以前还有过这么一段历史。
“几代狐王秘密搜寻司寇枫华后人的下落,却一直无果。直到二百年前,有一个叫司寇承的人出现。”狐王继续道,“那一代的狐王把司寇承带回了王宫,加官进爵,司寇家族不断发展壮大,到这一代,司寇家主已是狐族一等大将军。”
“原来我们和司寇家还有这样的渊源。”倾雪道,“父王可知道,司寇家现在的野心可不止一等大将军这么简单。”
“知道。”狐王叹了口气。“终究是一段孽缘。司寇臣的不臣之心我早已发觉,其实谁坐这个王位我并不在意,只要狐族族民能够平安喜乐就好。如果哪一天他真要这个王位,我让给他也无妨。我和你母后也正好看看外面的山山水水。”
狐王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倾雪垂下头,若不是大哥哥和二哥哥还在学院学习,这王位恐怕早就是他们的了。也难怪他们一家人,偏没有一个对王权热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