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法制社会,若要真正脱离亲子关系,需要双方自愿到法庭,达成一致后才能成立。
但除了法律,还有一些潜在的规则。
比如楚汉山的私人章印,只要盖上,是比法律还要铁十倍的不争事实。
楚汉山没有任何犹豫,想起楚涵云这些年受的委屈和痛苦,他甚至加快了自己的动作。
因为他知道,在楚涵云眼里,多呆在楚家一刻,都是地狱般的煎熬折磨。
楚汉山累了。
正红色方正端庄的私人印章一盖,从这一刻开始,还楚涵云自由身。
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他和楚家再无瓜葛。
下面的人动作很快地将书面证明一式两份,那张轻飘飘的纸被送到楚涵云手中时,他双手颤抖,面上激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整个人像癫狂了一般,又哭又笑,既开始又……失落?
是的,二软从楚涵云的表情上,看到了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失落。
他在失落什么?
离开楚家,不是他几十年来的夙愿么?一朝梦想成真,他应该感到欣喜若狂才对,可为什么,他的表情却逐渐痛苦……
属于楚涵云的舞台已经结束。
楚汉山手握毛病,气势如虹:“你们还有谁,想要脱离楚家,今天,我通通如了你们的愿。”
不是气话,楚汉山脸上表情平和,给人一种成全和豁达的大度之风。
老二老三对视一眼,既隐忍又畏惧,心中虽然蠢蠢欲动,但是只要一想到他们现在清闲惯了,如果离开楚家,可能连生计都过不下去。
只能认清现实,向金钱低头。
大概是看清了他们心中的顾虑,老爷子一口气说道:“包括涵云在内,所有离开楚家的人,我承诺你们后半生衣食无忧,会给一笔可观的安抚费。”
身上的光已经暗淡下去的楚涵云,听见这句话后身躯一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两鬓斑白、现在和自己毫无瓜葛的老人家。
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怎么现在终于如了自己心心念念要离开楚家的愿了,却矫情起来想哭?
突然想到,老人家其实也有温情的一幕。
他虽然偏爱楚中则,目光总是停留在这个儿子身上。
但对其他两个孩子和孙子孙女们并没有任何苛待,都是极尽所能地上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心准备。
又想起,他长跪不起的那晚,是深秋吹着冷风下着绵绵细雨的晚上。
他跪了多久,屋里的灯就亮了多久。
灯光下,站在窗口不动不动的苍老人影,似乎整个一晚都在那看着。
第二天,他和他擦肩而过,连个有温度的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可……
那一夜,举在头顶的伞是他贴身伺候的仆人打的。
他晕倒后,早已守在旁边的私人医生是他连夜叫来的……
听说后来,老人家还让人在自己房门口铺上了材质轻柔棉和的软垫,在他跪过的地方特意定制了整个一个走廊的遮雨棚。
当时只道是寻常,现在却连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