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筝没有惧怕之意,而是丝毫不畏的微扬着声音,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母亲想要,就割去好了,只要母亲不怕被人说三道四。”
一时间,整个屋内又一次的鸦雀无声,她们不敢相信的看着沈挽筝,这哪里是忤逆不孝,简直就是要翻起房檐啊!
蒋欣芸本想着用这样的言语吓唬一番沈挽筝,好让沈挽筝知错,那她这个丞相夫人也能拉下颜面,将这件事以沈挽筝的错处收场。她自己也能尽快将这件事解决,不再见沈挽筝这个灾星。
可是她没有想到,沈挽筝不说没有一丝的惧怕之意,就连松口的意思也没有半点,这让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当即就有些如鲠在喉的模样。
见屋内没有人反驳,半晌后,沈挽筝轻蔑一笑:“看来母亲是忘了,那些年,女儿只是结巴时,您在背地里遭到的那些冷嘲热讽了”
她轻而一笑,很是不屑于眼前的行事般,淡淡的道:“如今您要割了女儿的舌头,那女儿也是没有怨言的,只求母亲能承受住那些流言蜚语便好,省的到时候母亲后悔,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桂妈妈站在了蒋欣芸的身后,双眼微眯的看着这位三小姐,她知道,这位三小姐是抓住自家主子的命门了。
她是蒋欣芸的陪嫁,又是蒋欣芸的乳母,怎么会不知蒋欣芸的心性。
蒋欣芸自幼时起最为在意的就是外界的一言一语,生怕因为自己的一个错漏,让外界流言四起。
如今,这位三小姐很是聪慧的抓住了蒋欣芸的心思,倒是一时间让蒋欣芸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样的状况,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往日里,那个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夫人,现在竟然要受到一个小丫头的钳制,还真是有些让她们这些蒋欣芸身旁的老人汗颜不已。
而蒋欣芸自己呢,她早已被沈挽筝气的哑口无言,不可否认,沈挽筝的话在理,她寻不到一丁点的错漏之处,就好似她刚刚所言,难不成要怪她谦让长姐,食用金屋软糕做早膳吗?
可即便不是她的错,想起刚刚沈挽柔在房中疼的死去活来的那般模样时,她就心痛的无以复加,难不成真的就这么放过沈挽筝吗?
当下,并没有确实的证据,指向沈挽筝,是她故意将金屋软糕给沈挽柔食用的,但是,无论怎么想,蒋欣芸始终觉得,这件事就是与沈挽筝有关。
见着自家主子好一会没有了言语,桂妈妈此时开口道:“三小姐,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夫人也只是想问问看,您是否在巧合之下,将那东西给了大小姐,如今既然没有,那您就说没有便好,何必这般疾言厉色呢?”
她瞧了瞧蒋欣芸的模样,见其没有反驳,又道:“说到底,您也是夫人的女儿,夫人怎么会真的要了您的舌头,刚刚三小姐不是也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割去您的舌头,那也是要了夫人的一层皮啊;”
说着,她竟从蒋欣芸的身后饶了出来,走到了沈挽筝的身旁,讪讪的笑着,拉起了沈挽筝的手,道:“夫人刚刚是气急了,才说了那些子伤人的话,三小姐莫要恼了夫人,女儿和母亲哪有那么深的仇怨不是?”
明摆着桂妈妈做了一个和事老,想趁机让蒋欣芸下了这层台阶,沈挽筝怎么会听不出来,她倒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的纠缠,今日只是想给她们一个警告而已。
让她们知道一些,沈挽筝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由她们欺负的三小姐,沈挽筝了。
见沈挽筝没有说话,桂妈妈笑了笑,看向了蒋欣芸的方向。
自幼与桂妈妈在一起的蒋欣芸怎么会不知道桂妈妈的意思,她缓了缓心神,强压下了刚刚的怒意,很是不情愿的对着沈挽筝,道;
“筝儿,母亲知道,你是怨母亲这多年疏于对你的管教,可是就算母亲没有管教于你,你不依然凭借着你自己的机警聪慧,得到了陛下的赏识,还特意破例允许你去国文堂受教?”
蒋欣芸的话,越说好似越语重心长了起来:“这么多年,母亲承认,确实疏忽了你的感受,可是你也不能如此那般的陷害你的长姐啊,你也明白咱们沈家如今在朝堂的地位,若是日后没有皇子支持,咱们沈家的路,将不久矣。”
沈挽筝冷凝的笑意,在听到蒋欣芸的话后,再次浮现在了她姣好的面容上:“母亲,说到底您还是不相信这一切与我无关,那好,不如这样吧,您将早膳时在厨房的婢女都传唤过来,同女儿的婢女一一对质就好了,到时候无需咱们争辩,自会真相大白。”
“不可!”
正在蒋欣芸想要同意沈挽筝的提议时,站着一旁的沈挽宁突然高声的道:“母亲,不可啊,这件事若是闹大了,府中人尽皆知,到时候传的街知巷闻,您让大姐姐以什么样的颜面在京北城中立足啊!”
“还有你,沈挽筝,你究竟安得是什么心?”沈挽宁一改刚刚那般的温柔姐姐的模样,没有了娴静与典雅,好似在急于争辩些什么似的;
屋内所有人皆在此时看向了沈挽宁,这份诧异,不亚于刚刚沈挽柔一改常态的模样;
此时,沈挽宁才暗道‘不好,中了沈挽筝的计了。’
可等她回过神,看向沈挽筝的时候,沈挽筝也在上下打量着沈挽宁,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看着犹如慌乱不能自抑的沈挽宁。
正所谓,知女莫若母,沈挽宁这份异样的表现,怎么能掏出蒋欣芸的双眼,她在疑惑的同时,将前前后后的事情联系了起来;
刚刚是沈挽宁告知自己,早膳时在厨房的事情,她这才将沈挽筝唤来,想要惩戒一番,可没想到,这一切竟然与沈挽宁有关?
她抑制不住的惊讶,看着自己这平日里温柔的能捏出水来的女儿,实在不敢相信,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她。
而沈挽筝却是欣然一笑:“二姐姐,刚刚你不是还肯定这件事一定是筝儿对大姐姐的阴谋陷害吗?按理来说,您与大姐姐的感情一向要比筝儿好出了许多,你们整日相处,形影不离的,如今有机会证明这件事的真伪,二姐姐怎么还要横加阻拦呢?”
“莫不是....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隐情,是筝儿这个三妹妹不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