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罗梦寒对这个女儿的一番打算心思,这个女儿没有真正的体会到,去了京北城,沈书萱不是可以绕过沈挽柔最为出挑的一个,也不是同沈挽筝那般蠢笨无知的少女,但要想让她在京北城那种富贵繁华的地方有一席之地,也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罗梦寒让沈书萱接近蒋氏,是借着可以利用蒋氏的这一层关系,给自己的女儿未来寻一个尚佳的亲事,即便是不是王公贵族,也要是位列氏族之选。
“母亲!”
见着罗梦寒半晌没有什么言语,沈书萱有些急切的上前了一步,对着罗梦寒有些幽怨的道:“今日的事情你没有看见,那三皇子的眼神一直都落在沈挽柔和沈挽筝她们几人身上,就连正眼瞧都没有瞧过我,您说过,日后我也是要成为皇子妃的,不能平白无故的就输了沈挽柔一筹,可是现如今,我算是输了个彻底了,还有,还有那沈挽筝.....”
“您不是说她不学无术,胸无半点文墨吗?怎么今日,她倒是占尽了风光,赢得了百花令擂台的甲首不说,更是博得了不少人的赞许,相信假以时日,这件事情传到京北,更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她伸出手,摇晃着罗梦寒:“母亲,您倒是为了我想想办法啊,女儿不能就这么输了。您总不能就这般的看着我被沈挽柔比下去吧,尤其是大伯母的那个心思,你是早就知道的,现在看来,沈挽柔对三皇子妃这个位置早就蓄谋已久了,而且她的外祖又是辅国公,我拿什么同人家比啊,换做我是三皇子,为了自己的利益我也会悬着沈挽柔,而不选择我自己的啊!”
这般的摇晃,让本就拿在罗梦寒手中的茶盏溢出了水来,罗梦寒没有怪责自己的女儿,反倒是轻悠悠的放下了茶盏,低声一叹,随后拉着自己沈书萱来到了正屋前的椅榻上,语气格外的柔和;
“萱儿,你还记得母亲曾经告诉过你,想要在这样的高门大院中生存,想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首先要做的是什么吗?”
沈书萱想了想:“忍!?”
“没错;”罗梦寒点头:“眼看他高楼起,再看他高楼塌,不过只是时候罢了,现下沈挽柔是得势,但那也是依仗你大伯父还有她蒋氏外戚之故,若是蒋氏有一日失势,那你想想沈挽柔还会有这么趾高气昂的日子可过吗?三皇子眼下是对沈挽柔另眼相待,那是也是因着蒋氏和你大伯父缘故,咱们不急,且先等等,莫要让人看出你的心思,即便是日后你想达成属于你的目的,也要记住,心事莫要人知这个道理。”
此时的沈书萱收起了白日里那种天真活泼的模样,转而是一种沉静,温婉的性子,若是对她不熟悉的人,定会认为她只是外表的那种心思单纯,没有极深城府的人,可是只有罗梦寒知道,这是她自幼教导沈书萱的结果。
不要让外人猜透了你的心思,那你做事,就不会轻易的落入它人的陷阱。
沈书萱了然于自己母亲的话,甚至在这方面比起沈挽柔,她还要聪慧出许多,可是她现在的心思,却没有与罗梦寒一路。
瞧着女儿如此的模样,罗梦寒慧心一笑,她抚摸着沈书萱的头顶,十分溺爱的模样。相较于沈挽柔的媚,她更是喜欢自己女儿身上的这种娴,男子确实喜欢女子的外貌多过于内在,可是谁又不希望能得到一个知冷知热的贤内助,而是娶一个无所用处的花瓶呢。
沈书萱心思确实单纯,但也未到不谙世事的地步,她尚未及笄,年少的稚气还不曾褪去,到底也是看不清这世间的险恶,也不深谙这其中的荆棘之路。
想起她自己,在嫁入沈氏一族的时候,还不是天真无知的少女,只是这经年的转变,让她明白想要在这样的府邸生存,没有一丝的心机,只怕会被人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半分。
可转念,她却想起了在老太君屋中时的另一双眼睛,那里充满了不可见底的幽深,晦暗,好似那古潭,带着沉静的旋涡,静儿忍厉;
“萱儿!”罗梦寒语气平和的问道:“今日你同大伯父家的三个女儿出去,你觉得她们的性子如何,可是平日里你们书信往来时所感觉的那般,无话不谈?”
沈书萱想了想,道:“沈挽柔和沈挽宁倒是没有什么差别,与信中一样说话间,也没有什么‘顾忌’可言,但是沈挽筝确是同她们书信里所言不同,更不是小的时候您带我去京北城时所见到的那一副性子了,这倒是让我有些疑惑。”
“哦?”罗梦寒有些不解:“怎么不同了?”
“母亲你有所不知;”沈书萱缓缓的道:“幼时咱们去京北大伯父的府上,见到沈挽筝的时候,不是见她连话都说不明白吗?还有碰到书上的字,她就连一个‘人’字都不识得,就更别说什么,琴棋书画了,加上沈挽柔这些年信中总说她的诗书差强人意,可想而知这沈挽筝究竟是什么样子了,但是现在不同了,白日里我见她,性子是冷了一些,显然与那个时候的性子不一样了,还有母亲您知道吗?她今日竟然在百花令的擂台上博得了甲首,那可是灵姐姐都没有过的。”
这话着实让罗梦寒有些愕然,她没有想到,一直传言中不学无术,愚笨木讷的丞相府嫡女沈挽筝,如今竟然能得了今年青州百花令的甲首。
她虽知道,这么多年蒋欣芸是如何压制沈挽筝的,也知道关于如此的流言经何而出,但是却不知,沈挽筝竟然会有如此的变化,她想了想,道:“萱儿,有些事咱们不能光看表面,今日沈挽筝便是最好的例子,虽然书信中,沈挽柔对其的言语不变,可是今日你瞧瞧自打她进入咱们府中之后的仪态和规制,那都不是经过了一时半刻教养便有的,所以这些年,沈挽筝定是暗中转变了什么,是蒋欣芸和沈挽柔她们所不知的;”
“再加上前段时日,她献计与战功一事,更是将你们的大伯母自净月庵那种地方接了出来,能够开始对蒋欣芸有所忌惮,又在蒋欣芸的眼皮子低下将人光明正大的接了出来,如此的心机,可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