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雪玥如此气鼓鼓的模样,沈挽筝竟觉得有些好笑,丝毫没有因着她话中的不服气而动了什么异常的心思,直到另一旁,雪砚将一盘子茶点端到了沈挽筝的面前,同其妹雪玥的语气一样,她才明白,这两人如此向着她的心思。
“主子,雪玥说的也在理,您确实太过于隐忍了。”
见着雪砚将一盘子茶点放在了沈挽筝身前的矮几上,神情有些忧虑的道:“有些时候您懂得藏拙是好事,可是有些时候,就会被人认为是懦弱无为,奴婢不相信,只要您回到京北的时候,展露头角一次,就那么一次,她们还会那般的说您是不学无术的愚笨之人。”
沈挽筝瞧着雪砚,一直以来,雪砚的性子照比其妹要沉稳内敛的多,也是最为聪慧,能够在瞬间便明白沈挽筝想法的人,可是今日,她竟也有如此的言语,想必两人真是生了大气了。
她疑惑的看着两人:“你们这是怎么了,在气些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今日的事情,我没有出言压制蒋氏吗?”
沈挽筝放下了手中拿起的茶盏,双眸在两人的面上来回打量,见两人的面上都是一副不解的模样,她唇角轻轻笑起,想来是两人没有看清楚今日的情形,不然也不会有着怒气存于心中了。
她想了想,道:“你们看事情太过于表面了。”
此言一出,引来两人面面相觑,她们不懂沈挽筝话语中的意思,更是不知这表面和内里有些什么区别。
沈挽筝接着道:“老太君今日已经表了态,你们可曾注意了?”
雪砚和雪玥闻言,想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你们呀!”沈挽筝仿佛是吁叹了一声,道:“如今沈家已经折了一个沈挽宁,老太君是不可能再打算让沈挽宁有一番什么作为在日后帮扶沈氏一族和丞相府的,所以,沈挽宁就是一颗废棋,那这废棋没有了,你们会不会想要找新的棋子来代替呢?”
雪砚和雪玥一瞬间犹如恍然大悟,今日老太君拉着自家主子的手她们是看在眼里的,可是却没有想到有这么深一层的意思,毕竟之前,她们来到府里的时间尚短,见到老太君的日子掰着手指头都能算清,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也是情有可原的。
如今,听到自家主子这么一说,就更是明白了过来。
“主子;”
雪砚先行开口,道:“依着您的意思,您就是老太君心中那颗顶替二小姐的棋子?”说着,好似又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可是主子,若是老太君注重您,就相当于同夫人一起对立,那夫人岂不是就更要针对您了,她怎么可能允许府中有人越过了她的女儿去。”
“聪明!”
沈挽筝对雪砚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就是因为老太君想要制衡府中权利,所以才会有今日对我这般热络的情形,不是她真的喜欢我,而是想利用我,来达到丞相府对外的一种关系平衡。”
雪砚和雪玥在听到自家主子如此的一番说辞后,大致是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以往,两个女儿都是出自于蒋氏膝下,老太君没有权利去约束,也是因为此,蒋氏仗着有两女在手,一女还是天下闻名才貌双全的美人,而在府中嚣张跋扈,根本不顾及府中尚且有老太君这么个人。
每日的晨昏定省没有不说,就连请安这样每日必做的一件小事,蒋欣芸都屡屡借口不来,不敬长辈,不尊孝道,早就让老太君心中生了芥蒂,也正是因为此,老太君才给沈安远寻了一方妾室,想要利用妾室的地位来打压蒋欣芸,觉得只要有一个妾室在手,那府中就有可以制约蒋欣芸的人。
可是不曾想,沈安远自己寻了一个妾室回来,而且她安排的妾室一直独留院中,很是不受沈安远的喜爱,如此一来,老太君想要制衡府中的事情,就得占时搁置。
手中没有制约之本,那如何行事,都是多此一举。
直到这次,沈挽宁出事,算是给老太君提了一个醒,蒋欣芸是有两女,可是唐可秋还有一女,加之唐可秋乃郡主的身份,又是圣旨下的正室嫡妻,沈挽筝的身份自然也是这府中当仁不让的嫡女。
在身份上,足足压了蒋欣芸两个女儿一枚,加上这次百花令,沈挽筝也算在青州城出了名声,博得了百花令的头首,这让老太君也看的清明,原来沈挽筝并不是一直她们口中传言的一般,是她以往被流言蒙蔽,没有看清事实。
现在,只要老太君拉拢住沈挽筝,那就相当于把握了一枚与蒋欣芸同样轻重的棋子,权衡下,蒋欣芸也要思虑再三。
更何况,现在蒋欣芸的把柄在府中众人手中,至少有一段时日,她是不敢有过多的造次了。
“那....”
雪玥灵机一动,上前一步,笑的很是邪魅的对着自家主子,道:“主子,咱们要不要在回去了路上做些什么,好解了咱们这场时间以来的气,这段时日实在太便宜‘那’院中的人了。”
沈挽筝摇了摇头:“什么都不必做,放心吧,老太君的安排也是有她的道理的,那刘妈妈是什么人,那可是当年老太君的陪嫁,又跟着老太君见惯了这沈氏后宅中的那些腌臜手段,你们以为,老太君只是随随便便的这么安排的?”
两人的神色再次变得有些疑惑了起来。
“依着老太君的心性,只怕是这一路沈挽宁也不会有什么安生日子过了。”沈挽筝的语气清幽,就像是在说一件关于它府的趣事一般:“身受重伤又怎样,布满伤口又如何,等着看吧,沈挽宁的伤势就算是咱们到了京北,也不见得会好多少,指不定还会稍加严重呢?”
“啊?!”
雪砚和雪玥有些不可置信的模样:“这....这怎么可能,那也是老太君的亲孙女啊,老太君不至于做的这般绝情吧,至少有什么事也要等到回京北丞相府后再做处置啊,如此这般在路上行事,未免有些太过焦急了。”
“哪里是焦急。”
沈挽筝悠悠的道:“若不这样,怎么能让她的儿子亲眼看到,那个他宠爱了多年的夫人,竟然会勾结外人,对府中女儿做出如此难堪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