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几日,京北城好似到了梅雨的季节,整日里都是阴雨绵绵,空气中带着潮湿的气息。
自那日之后以来,丞相府仿佛到了一种难得的平静,每个人,每间院落都安静的看上去十分祥和,尤其是在三小姐沈挽筝当众惩治了蒋欣芸身旁的贴身侍女倚湘后,更是让府中的众人不敢在有任何怠慢于大夫人唐可秋的事情发生。
每个人对唐可秋都是十分的恭敬,府中上上下下的事情,也都是依照大夫人的意思而行,这也渐渐的让沈挽筝放下了心思。
然而这段时日,沈挽筝派去栖霞苑的人也前来回禀,说是在禁足期间的蒋欣芸异常的安静,并未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只是在每日大小姐来请安的时候,会出题考大小姐,以便应对几日过后的大考。
而沈挽宁那边,沈挽筝已经着人备着了,相信不过几日也应该有消息了。
这日清晨,沈挽筝在雪砚和雪玥的帮扶下,悠悠然的起身,穿戴整齐,又精心的装扮了一番后,来到了相府的门前,看着已经在门前等候的母亲和二哥,她微微一笑;
“让母亲久等了,是筝儿的不是。”
看着自己的女儿打扮的犹如出水芙蓉一般,唐可秋的面上也一片笑意融融,她拉过了沈挽筝的手,一副疼惜的般的道:“没有,母亲也是方才才出门。”
三日前,北安王的王妃派人给丞相府下了请帖,邀请丞相大夫人唐可秋及其子女过府,参加北安王的寿宴。
说起这位北安王妃,宋瑾玥在看书的时候就已经知晓,她曾经和未出嫁前的唐可秋是手帕之交,自从靖远王府出事后,她虽几次三番想要试图联系唐可秋,可都被府中的长辈禁足在家中,不得而出,生怕她与当时的靖远王一族纠缠不休,从而惹祸上身。
后来,唐可秋被罚去了净月庵,几乎与此同时,北安王妃也嫁给了北安王,去了边陲驻守,之后的十几年一直都留在封地,不曾有任何的消息,直到圣旨开恩,异姓王可以回京久居,她这才可以随同北安王回京。
而在路上她便听闻,京北丞相府的嫡女为了救亲生母亲,献策给宣武候,让其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皇帝听闻其女聪慧过人,给予封赏,结果丞相府的这位嫡女竟然所要的赏赐是迎亲母回府。
当得知这一消息时,她担忧了这么多年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毕竟真的有人可以为了唐可秋争辩,为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而出头了。
在接到北安王府的帖子时,沈挽筝就在唐可秋的身旁,当见到手帕之交邀请时,她更是喜笑颜开,沈挽筝也早早的命人备下了祝寿之礼,准备给这位她‘此生’第一次见面的‘姨母’。
今日,沈安远和沈予安皆身有公务,不便前去北安王府给北安王贺寿,所以特意让沈予墨留在府中,代替两人参加,顺带着陪同大夫人一路,也好借此机会,让唐可秋给这兄弟两人寻觅个妥当的亲事。
这一点,唐可秋与沈安远皆是心照不宣。
马车缓缓行驶的时候,沈挽筝注意到,一路上唐可秋的面上都是喜笑颜开,包括与她说话,都带着浓浓的兴味,这是唐可秋回府这段时日以来,从不曾有过的。
瞧见如此的唐可秋,沈挽筝的心中也是欣喜非常的。
直到三刻的功夫后,丞相府的马车缓缓的停靠在了北安王府的门前时,唐可秋带着沈挽筝走下了马车,与前方驾马而行,刚刚翻身下马的沈予墨朝着北安王的府门中走去。
自打宋瑾玥进入书中以来,去过的府邸可以算的上是屈指可数,她也不甚了解这京北的贵族府邸究竟是何种的模样,可真的当她进入了北安王府后,却有种让她很是别样的诧异。
按理来说,北安王是异姓王,武将出身,府邸应该是看上去格外的庄严肃穆,到处都有着兵器,辉宏的景象,可现在映入她眼中的,却是一副相反的模样。
这北安王府看上去格外的古朴雅致,每一处的布局都显得很是淡雅,显然与这里主人的不凡地位和身份不予匹配,放眼望去,整间府邸之中,并没有一件过于奢华之物,一切都在循规蹈矩内,却有透露着丝丝的不平凡之气。
想到这些年北安王为明齐立下的赫赫战功,沈挽筝倒也有些佩服起这位异姓王起来,毕竟这么多年,能不受到当今陛下忌惮,依旧统领兵权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亲兄弟都会怀疑对方是否有谋逆之心,况且只是一个区区的异姓王呢。
想到这儿,沈挽筝下意识的轻轻摇了摇头,浅笑了起来,而这一幕,正巧被刚转头的沈予墨看在了眼里,她又写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妹妹,道:“筝儿,你这是在笑什么,怎么感觉这般的无奈?”
听见儿子这般的询问女儿,唐可秋也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自从下了马车开始,直到这入北安王府的一路上,她都挽着沈挽筝,这般的与女儿亲近,还是重见一来的第一次,她心中很是暖意浓浓。
沈挽筝看着唐可秋和沈予墨两人,唇角含笑似的道:“我没有笑什么啊,只是觉得这北安王是武将出身,没想到这府邸竟然是如此的包含书香之气,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所料的。”
沈予墨顺着沈挽筝的眼神环视了一圈这北安王府,之前他曾经来过此地,但从未有沈挽筝这般的见微知着,现如今看来,倒真的是如妹妹所言,这北安王府是一处不一样的存在。
“北安王一向受到当今陛下的重用,在朝堂上,文武分为两派,文官是以父亲为首的文官清流,而武派在外看来,皆是以宣武候为首的明齐精兵,但是朝堂上的人都知,这武官之流也是分为两派,一派是宣武候,而这另一派则是这位北安王,两人分别镇守明齐的南北两地,虽说在朝堂上碰面时较少;”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一向不合,谁也不服谁,可偏偏这两人都受到陛下的重用,尤其是宣武候家的那位小侯爷,咱们的陛下更是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其无法无天,反倒是北安王的世子,陛下倒是对其严格,不允许有半分的行差踏错,甚至现如今这世子身旁的人都是当年陛下亲自挑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