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看着解伊人离开了,百里无峥那双黑眸之中闪过了一抹猜疑。
虽说方才解伊人面不改色,但是她眼底闪过那一瞬间的隐忍是骗不了他的。
这么说的话,说也刺杀自己的人就是她了,只是……
当时握了她的手腕,更是感觉她的手腕细的像是一个女子一般。
想到这里,百里无峥便不由得想起那日在冀州,解伊人假扮成女子前往马贼的寨子。
她一身女装扮相,活脱脱的像极了女子,还是说,她其实本来就是女子?
……
“君上,今日摄政王竟然突然之间去上早朝了。”
元壹见自家君上眼下就像是一个痴迷于医理之人,日日与清如许一同呆在药房之中不肯出来。
听见元壹的禀报,苍梧止默不作声,只是将他自己的那双鎏金色的瞳孔放到了身边的清如许身上。
“如若真是没有什么药材可以代替落雪无痕的话,本君便亲自去北临走一遭。”
清如许未语,但元壹就惊讶了,听自家君上这意思就是要离京了。
“君上,您……”作为下属,元壹也不好说些什么,到了嘴边的那些想要劝说自家君上的话,便立马咽了下去。
“明日我便走了。”清如许忽的开口,真叫苍梧止始料未及。
“为何?”苍梧止皱眉,毕竟眼下解伊人还是需要清如许帮她奖厉煞之毒解开的,清如许如是走了,那谁来解毒?
清如许这人,决定了,便断然不会改变主意的,所以,苍梧止也只好由着他。
只看见清如许默默地从袖中拿出了一个递给了苍梧止,说道:“此药,可暂时抑制。”
他知道,这厉煞之毒是可以让人忘记前尘往事的,所以,他有些好奇,这解伊人心里,她忘记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顾清问。
如果是的话,解伊人她还会愿意再为了某些目的,继续与苍梧止虚与委蛇吗?
苍梧止接过那药,将其打开,放在鼻翼间嗅了嗅,随即开口说道:“几日一次?”
“五日。”
清如许说罢,也将一边的一本医书递给了苍梧止,“送你了。”
要知道,清如许可是神医门的人,神医门中的神医,一生就只收了清如许这一个徒弟。
而神医门的规矩也就是一脉单传的。
苍梧止的眼底隐晦莫名,未曾手下清如许手中的医书。
“原来你是想要我做你徒弟啊?想得美。”
他知道,在清如许的心里是断然不会这么想的,但他这么说,也只是开玩笑而已。
清如许知他不会收下这医书,清冷如月的面上丝毫唯有动容,那美如清辉的眼眸之中透着一股冷意。
“普通医书而已。”
他这么说了,若是苍梧止再不收下,那就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本君便收下了,就全当是你这几日住在行宫的费用。”
此话一出,元壹嘴角一抽,怎么就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呢?
后来细想,倒像是解伊人说过的一般,看来自家君上是真的没救了。
就在苍梧止收下那本医书,就准备离开之时,身后的清如许便再一次开口了。
“这药……少给她吃为好。”
清如许口中的要,自然就是那个可以抑制厉煞的药了。
毕竟是抑制,是药三分毒暂且不说,他担心的就是这厉煞万一当真被抑制了,或者是解伊人心中意志坚定,那么她真的记起了她深爱的顾清问,苍梧止可就没人要了。
“好。”
苍梧止没有问为何,因为他知道,只要是清如许这么说了,那么便一定是他有他自己的道理。而他自己的道理,也绝对是不会害自己的。
这便是对好友的信任。
出了药房,苍梧止便直接朝着自己的书房而去了,元壹紧跟其后,似有话要说。
“君上,您当真不去看看解大人吗?”
苍梧止心里倒是好奇了,元肆日日询问便罢,这元壹为何也如此?
于是回头,不由得回头,好奇道:“本君自己都不曾着急,你急什么?”
元壹犹豫了,但仅仅只是犹豫了一瞬,而后低头不语。
“去准备,本君明日便亲自去一趟北临,定要将那落雪无痕取回。”
这句话,苍梧止之前就说过了,所以元壹并不惊讶,但是,他却担心,这个时候去北临,怎能保证这落雪无痕还在?
然而元肆也知道,依照自家君上这性子,说了要去,便绝对要去,他是拦不住了。
“将此药交给元肆,让他务必偷偷的放入解伊人膳食之中。”
苍梧止说罢,便将清如许给自己的那小瓷瓶递给了元壹。
元壹小心翼翼接过之后,便退下了。
为何要偷偷的放入膳食之中?而不是光明正大的将要给解伊人?
因为苍梧止知道,解伊人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身上中了厉煞之毒。
尚书府内。
解伊人回府之后,便迅速的回屋更衣了。
脱下那一身的朝服,便隐忍着那伤口之痛,想要自己给自己换药包扎。
刚将衣物脱下,便看见那伤口已然休肉模糊。
她咬了咬牙,竟没想到这百里无峥还真是心狠手辣,而她现在也正是担忧,百里无峥会否已然猜到昨夜便是自己去刺杀他的。
须臾,她独自一人包扎好了伤口,换上了一身便装,便出了屋子,直接去了解淑人的院子。
彼时,解淑人正在整理着屋内的物品,毕竟是要进宫去的,解淑人平日里不可或缺的东西自然也是需要带上。
见解伊人来了,解淑人笑脸相迎,而那正在屋内帮着解淑人收拾行李的二月也急忙走到了解伊人的面前。
见解伊人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太好,二月便开始有些担心了,只是因为解伊人说了,她受伤一事不必告诉解淑人,所以她才没有当着解淑人的面询问。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皇宫可不同于其他地方,万事还需小心谨慎。”
解伊人知道,自己要自己对于百里曜还有利用价值,解淑人便不会有事,可是,帝王之心着实难测,百里曜将来后宫佳丽三千,就算百里曜不会对解淑人不利,不代表他的妃子不会。
“兄长的话,妹妹记下。”解淑人低头开口。
“一会儿你进宫,便从府中挑选几名伶俐的丫环陪你一同进宫去,到了宫里,也不至于身边没有个体己的人照顾。”
解淑人点了点头,她知道原本解伊人是想要让二月陪着她进宫去的,但又担心这一进宫便耽误了二月,也是担心二月会:乐意,所以没有提起。
不多时,王公公便走到了解伊人等人的面前。
“解大人,纯妃娘娘,进宫的时辰到了。”
解伊人闻言,便走上前去,将手中的一锭银子放到了王公公的手中,低声道:“公公,纯妃娘娘进宫之后,还望公公帮忙多多照顾。”
“解大人太客气了,杂家本就是陛下派到娘娘身边伺候娘娘的,自然鞠躬尽瘁。”
说着,那王公公也将解大人手中的银子收入囊中。
解伊人听见这话,那双桃花眼内闪过一抹犹疑,所以……王公公是百里曜派到解淑人身边的眼线。
她当即回头给了解淑人一个眼神,示意她,这王公公不简单。
解淑人收到了解淑人的眼神示意,也知道自己日后应该防备着这个王公公一些。
与解伊人等人做了最后的道别之后,解淑人便跟随着王公公进宫去了。
听说,尚书府的纯妃娘娘入宫当日,排场极大。
京城的长街上人山人海,一眼望去,都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一路敲敲打打的从尚书府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那一顶高高的,镶嵌着金珠,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的马车亮瞎了两边围观的百姓的眼。
人群之中,一双美眸紧紧的盯着那一辆华丽的马车,冷笑了一声,便狠狠地将自己手中的那一串珍贵的碧棠珍珠手链给扯断了。
随即捏住了一颗珍珠,对着那拖着马车的马弹了过去。
她本就有些武艺,这力气自然也是比较大的,只看见那马儿就好似受惊了一般,横冲直撞。
“走。”
她淡漠的扫了一眼那手足无措要逃命的百姓,与那一片狼藉的街道,带着自己身边的丫环离开了。
最终,这匹马还是被制服了,但是这匹受惊的马却踢伤了许多的才行,而解淑人也受了惊吓。
在百姓的口中,解淑人因此背上了妖妃的的骂名。
说是她进宫的第一日,便惹出了这么大的乌龙。
是夜。
今日是解淑人进宫的第一日,百里曜本该来她的钟粹宫休息,更或者是看望看望她的,即便眼下解淑人有了身孕不宜侍寝,就凭着她今日受惊了,百里曜也必须一定要来。
可是,已经到了深夜,马上就要子时了,钟粹宫的里里外外却还是没有一点点百里曜的身影。
“娘娘,陛下今日在养心殿歇下了,您还是在些就寝吧。”
王公公从外面走进来,一看就知道王公公是刚从百里曜那边回来,也带着百里曜的话。
解淑人闻言,眼底的失落尽显,挥了挥手示意王公公退下,顷刻之间,屋内便只剩下她一人了。
她宝贝似的紧握着手中的一块玉佩,这玉佩正是当初,她第一次向百里曜表明心迹之时,他送给她的,他当时还说,这是他贴身佩戴之物。
她想,他今日一定是因为有许多奏折还未批阅完,所以才未曾来看自己的。
红烛燃尽,子时已过,解淑人独自一人坐在那宽大的软榻之上。
不知不觉,她竟直接坐了一夜,直至第二日太阳升起,她依旧坐在那里,不动如山,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
解淑人受惊一事便受到了解伊人深深地关注。只是当时解伊人自己不在
那时她并未在在场,所以不能查明真相,可是她却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她在朝堂上屡次要提起此事之时,便总是被百里曜的声音给压下去。
她深知百里曜的意思是什么,但却无能为力。
下了早朝之后,与楚江开一同走在出宫的路上,楚江开便一眼看出了解伊人的心中所想。
“解兄,昨日纯妃娘娘进宫之时,我正好路过,亲眼看见纯妃娘娘的马受惊了,所以在路上横冲直撞。”
听见这话,解伊人就知道,楚江开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了,所以才在自己的面前这么说的。
于是,她一脸希冀的等着楚江开接着开口。
“我看见这颗珍珠从人群中飞驰而出,打在了那匹马的身上。”
解伊人接过了楚江开递过来的一颗珍珠,柳眉一皱。
“确定没有瞧清楚是何人所为吗?”
“未曾。”楚江开很是确定,“不过这颗珍珠绝非凡品,许能帮到你。不过一枚珍珠并不能代表什么,你若是查出是何人所为,上报给陛下,陛下也不能凭借一颗珍珠论断,所以你还是将此事发展成私仇为好。”
他这话确实是在为解伊人着想的。
因为他方才自己也说了,这珍珠绝非凡品,所以下手之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若是闹到百里曜那里去,便是表示解伊人公然与那人为敌了,所以私下偷偷给个教训便好。
解伊人虽是冲动了些,但却还是能明白楚江开心中所想的,点了点头,收起了手中的珍珠。
就在此时,解伊人便看见元壹朝着自己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有事要说。
楚江开也清楚元壹因何而来,很识趣的退开了。
“解大人,君上有请。”
解伊人就知道是苍梧止要见自己。
但是,她这些日子没去找苍梧止,也不完全是因为眼下苍梧止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帮到自己,而是因为她觉得,她不能再让苍梧止对自己越陷越深了,因为她根本就不想伤害他。
“本官没空。”
“解大人真这么绝情?君上他今日便要去北临了,您真不见见吗?”
去北临?
解伊人的心中打上了一个问号,虽疑惑,但还是铁了心的不见他。
“不去,本官说了,没空。”说罢,解伊人便直接举步,扬长而去。
暗处,一双鎏金色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解伊人离开,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中,那白衣飘飘,宛若神只一般的人,他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