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树落花,阳光倾洒,斑驳陆离,窗盈几净,红缇真予靠在窗前的摇椅上看书,正入味时,有一个影子映入帘中,抬头一看,是葛妍端了汤盘过来,细闻,竟是燕窝。
葛妍勺了一碗,对他浅浅一笑,“公子,这是我刚做好的燕窝,你尝尝。”
红缇真予受宠若惊地接过,这些天葛妍对他好得过分,苗头太不对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事情要赶紧讲清楚,“葛妍姑娘,你坐,我有点事想问你。”
葛妍点头,红缇真予对上她的眼眸,隐约可见秋波流转。
实在太不对了!
红缇真予把碗放下,“你可方便告知,你……和太子殿下是如何相遇的?”
葛妍笑容渐渐散去,她缓缓道,“路上,我遭人追杀,躲避期间遇到了殿下,他便将我留下。”
红缇真予见葛妍似乎不是很愿意讲,若是其他时候,其他状况,出于礼貌他也不便问了,可现在不同了,他觉得他要是不提醒一下她是谁,未来是什么身份,怕是得酿成大祸。
“太子殿下喜欢你,你知道吗?”
葛妍愣愣地看着红缇真予。
红缇真予被看得不自然,可他还是道,“太子殿下难得喜欢一个人,便是从未对姑娘你表示过,但太子妃的位置并非说给谁就给谁,他能直接承诺那是未来留给你的,实际已经证明他很喜欢你,姑娘……可看得出来?”
葛妍木木道,“公子为何不问问我的想法?”
红缇真予一愣,一下子意识自己的话有些唐突了,“抱歉,话说得有些急,姑娘请说。”
葛妍慢慢低下头,“我并非自愿留在殿下身边的。”
红缇真予惊讶,难不成这姑娘还是姜永仪强制留下的?这岂非……已算是半个强抢民女的无耻之举?
“那你……”
葛妍双手紧握,“他是太子,他说的话我不能不听。”
“不是啊。”红缇真予坐直身,“姜太子很讲理的,你要是不愿意待,他是不会强制留下你的。”
好歹都是拿过三好学生奖状的人,红缇真予相信姜永仪是不会做出强抢民女这种事情的。
葛妍泪光闪动地看着红缇真予,“公子不信我吗?”
红缇真予真有种掉头跑掉的冲动,这姑娘对自己的美貌没有点自知之明吗,能不能不要对别的男人露出这种神色?!这是玩火呢??
幸好他是一个对自己的立场十分清晰的人。
“葛妍姑娘,太子殿下通情达理,你若有什么难处,与我讲便是,我会帮你的。”
葛妍轻轻一笑,“公子,你知道吗,其实我之前好多次是想要寻死的,但频频被阻止了,他,也从来没有问我为什么,他只会跟我说,如果我不喜欢以前的生活,放弃了便是,他可以给我新的未来,岂知,我根本就不愿意放弃,你知道吗,我现在,我厌恶现在的生活。”
“这世界好玩的事情很多,姑娘只是没有对这个世界敞开心,你若放开心,会发现其实还是可以有很多乐趣的。”
“我知道。”葛妍目不转睛地看着红缇真予,“可是公子知道吗,我何尝不愿意像个普通人一样过着,哪怕没有什么荣华富贵,只要,只要让我觉得安全,我便知足了,我不需要太多的东西……我,我……”
红缇真予心里怪异,他觉得现在在这里听葛妍讲这些话的应该是姜永仪,于是他赶紧把车头扭回来,道,“葛妍姑娘,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姜太子对你有情,你若有情,若能回应,自是皆大欢喜,若不能应,便尽早与他讲明白,我相信他不会强迫你的,另外,在下对姑娘无甚兴趣,姑娘若要付诸真心,还请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葛妍愣住,眼眶里很快就蓄满了泪水,她哽咽出声,“我,我娘说,只要是男人,都不会拒绝我的……”
红缇真予觉得头大,“姑娘,对不起,大不了,你别把我当男的。”
葛妍咬着嘴唇,眼泪哗啦一下就落下来了。
红缇真予心里无语,“虽然打击你,可是真的抱歉,我真的没有任何想法,而且姜太子对你情深意切,便是对姑娘有想法,我也不能做出这种棒打鸳鸯之事。”
葛妍默默流泪不说话,红缇真予竟在她的眼中看到委屈与屈辱之色,他实在不解,“姑娘,你别这样,我真没有让你伤心的意思,只是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说开。”
葛妍擦掉眼泪,“是葛妍唐突,吓着公子了,葛妍这就离开。”
红缇真予目送人离开,心里真被吓得不轻,“姜永仪啊姜永仪,你就不该把自己的心上人交给我照顾,差点就出大事了。”
——
第二天天刚亮,马任新便收拾好东西,意气风发地站在崔毅德平时施法的位置上,各国对此次破阵极为重视,每日开始前,都会前来察看一番,这天来的是四秦王,他走了一圈,最后站到马任新面前,马任新心里有些紧张,精神上更不敢懈怠。
“你是崔大师的徒弟吧?崔大师呢?”四秦王背着手问,他后面跟着的四个护卫看起来很是凶狠,但马任新还是控制住了心中的紧张与不自在。
“我师父身体不适,将工作交予了我。”
“哦?”四秦王上下打量马任新,“你?行吗?”
马任新点头,“放心吧四秦陛下,要是不能做好,我师父是绝对不会把事情交给我来做的!”
四秦王看着精神气十足的马任新,赞赏地点了点头,“好,那就不要让我们失望了。”
马任新抱拳,“是!”
施法倒数第二天,结界已经越来越弱,稍一探试,便能明显感知到结界的弱化,而施法运功之人一天下来不吃不喝,便是身心疲惫,场上的任何一名修士也不敢懈怠。
姜永仪和闵业站在阁楼高处看着下方的玄朗光影,神色各异,“闵王,我有一惑,不知可否解答?”
“太子请讲。”
姜永仪扫了下面的修士一眼,道,“之前有人与我说,这神门的结界非神门之人无法破解,如今下面的修士与神门毫无联系,又为何能解?”
闵业轻轻一笑,这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温煦柔和之感,“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神门之人来破神门之物确实更为方便,但玄门术法相生相克,只要存在,便有联系之法,只要有联系,能对接得上,便能攻克,正如红缇门布下的是最强的防护结界,下面的修士习的是普通的破解之法,原本是金字塔顶端和底端的存在,正是因为二者之间有了感应,才能探寻到这破解之机。”
姜永仪大悟,“原来如此,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