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禅师点点头,“是,我关注那些突然失踪的人,还有突然枉死的人,但是他们的寿命都是正常结束。”
“后来你发现这个孩子能笼络人心,你对他越好,这些僧人越是敬佩你。”老大此言一出,连我都惊射到了。
一凡禅师看老大的表情很复杂,琢磨不透老大,“是的,他们开始敬佩我,我很享受这种感觉,就像是我以前在主持身边一样,他们看向我的目光都是敬重。”
“你懂得加持古曼童的方法,也懂养小鬼的方法,所以你用自己的血养活了这孩子身边的小鬼,这小鬼开始源源不断的去吸食性命回来。那间屋子,就是你养恶灵的屋子,你对外说孩子是神的孩子,生人不能打扰神的孩子休息。”老大继续说着。
“你怎么知道?”一凡禅师一脸惊讶。
老大嘴角微微翘起,“我还知道,你为了让恶灵为你服务,你隔几天就会给他送生鸡。你知道为什么恶灵被称之为恶灵吗?因为他们永远得不到满足。”
一凡禅师此时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听着老大的话,汗珠都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后来你发现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你每次起来的时候身上都覆盖着一层冰,脸上也一点血色也没有,身为禅师的你,知道自己命不久,为了让自己活下来,你不断的吸取恶灵为这个孩子带回来的生命,”老大变不改色的说着这一切。
一凡禅师眼神凌厉的看着老大,“对,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坐上了主持,我不能死。”
“其实你自己知道,你这辈子注定平庸,碌碌无为,你想到得到,必须走捷径,超出阳间与阴间的范围,就像是这个孩子一样,他的生命不再任何人的控制之内。”老大说道。
“我不想死,但是我。”
“但是你是僧人。白天你是魔鬼,晚上你是僧人,我很想讲一个故事,也是关于一个僧人的故事,不知道你还有你的弟子有没有兴趣听?”老大看了眼在场的说有人。
没有人开口打断,只想静静的听下去。
“在五十多年前,几个妇女为了生活,不得不远走他乡,去了中国境内。因为语言不通,不法分子为了得到利益,将这些女人卖到了偏远山区,当然不排除他们安于现状,也不能排除他们对此憎恨。有一位叫阿甘的女人,她去到中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没想到去的事偏远的山区不说,吃不饱穿不暖,穷的叮当响。生下一个女儿,后来丈夫出轨,带回来了另一个女人,因为中国五十多年前的结婚年龄在十多岁,这个女人也就三十多岁,还带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阿甘的生活更是猪狗不如。”老大说着停了下来,故意看了一下一凡禅师,一凡禅师则是一脸不解。
老大平静的笑了一声,继续讲述:“后来阿甘想到了回家,带着女儿一起回去,她开始攒钱,攒够了两年时间,他终于攒够了回家的钱,连夜带着女儿坐上回家的飞机。”
不知道为什么老大一直等着一凡禅师有所作为。
“在回来的时候,发现越南的家已经变了样子,父母也不知去向,最后他想到了寺庙。恰巧在去寺庙的路上碰到了一个化缘的僧人。要去寺庙还需要一段距离,而这段距离是深山,当时的僧人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刚刚是情感的萌芽时期,面对孤苦伶仃的妇女俩,就~~~~”
一凡禅师的左手开始抖动不停,后面的事情不用说也知道了。
“僧人承诺为母女建造了房屋,可是后来僧人发现自己就像蚂蚁一样渺小,他没有这个能力,两人有一天便吵了起来,僧人一个失手,将阿甘打死了,僧人面对自己打死的阿甘,还有地上哭泣孩子,他慌了,疯狂的奔跑,他回到了寺庙。僧人每天晚上都会做恶梦,他的良心谴责自己必须回去看看。”
“后来呢?那女孩还活着吗?”牛胖忍不住插嘴。
“僧人回到了他杀害阿甘的地方,他看到了奇怪的现象,他看到阿甘还活着,而且肚子也变大了,正在和小女孩讲故事。僧人大着胆子走了过去,感觉阿甘和以前一样,而且阿甘告诉他,自己的肚子里是个男孩,就是僧人的孩子。”
“这么两天就有孩子了?”牛胖问道。
“僧人也这么想,僧人每天在寺庙听经,他眼睛能看到一些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他看到了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在嘲笑他,他意识到不对劲,阿甘明明被自己打死了。僧人转身就跑,可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跑不掉,女人就那么看着他,也不做任何动作。”
“停。”一凡禅师用汉语猛地喊住老大。
牛胖一听,嘿嘿一乐,“你会说中国话啊。”
一凡禅师低着头,冬天一脸的虚汗,表情恨意抉择。“阿甘教我的。我就是那个僧人。我跑累了,心一横,大不了一死。我走到阿甘面前,虔诚的忏悔,准备迎接他赐予给我的死亡的时候,阿甘却将肚子里的孩子拿了出来,他只想让他的孩子活下去,阿甘会邪术,那时候的孩子才一点点,只有手指那么大,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成型了,反正我看到了孩子。阿甘让我用血供养孩子,我是孩子的父亲,只能用我的血。我不知道这就是你们中国人说的养小鬼。”
我听的糊涂,“这也能活?这也太扯了,我不敢相信这也能活下去。”
“他活了,像尸体一样活了下来,而且我在他身边说的话,他也能听懂,他长大的很慢,而且有一种特殊的能力。我在寺院的身份持续上升,这都要靠我的孩子。”一凡禅师不停的抚摸着孩子。
“小女孩呢?”牛胖问道。
“根据阿甘的愿望,我将他送回了国内。”一凡禅师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老大在椅子上看着一凡禅师。“貌似你少说了你害人的过程。”
“什么意思?”一凡禅师问道。
“据我所知,阿甘告诉了你如何供养孩子,但是并没有像他所说的这么做,这个孩子完全可以活下来,就是不停的参加婚礼,减少他身上的死气。虽然像尸体一样活着,但是他会是正常的。但是你不甘自己的平庸,利用身份之便去火葬场,带回来了一个阴灵,将阴灵分成两半,一般注入孩子的体内,一般注入小女孩的体内,小女孩是一个吸食寿命的容器,供养这个孩子,而这个孩子确实像你所说的一样,有一种让你提升身份的能力。你只做了中间一个受益者,只不过,不对养鬼了解太浅,没想到被你分成两份的魂魄会反噬。”老大停下来,想看周围人的反响。
“我去,什么情况。”我惊呼出声。
“既然你都知道,就继续说下去吧。”一凡禅师显得依旧很淡定。
“你在五年前被反噬,你一直依靠佛法控制,一直到现在,你的各个器官已经衰竭,临近死亡的边缘,你不断的做好事,弥补你的过失,但是你觉得这些能弥补吗?”老大问向一凡禅师。
“不能,生命在任何时候,都应该得到尊重。”一男的声音很大,也许和他妹妹有关系。
我现在很想上去给禅师来一巴掌,这样的人渣怎么配做寺庙的住持,毒蝎心肠的一个人,大言不惭的宣扬佛法,这样的人就是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眨眨眼睛。
接下来的长达半个小时的沉默,谁也没主动开口说话,周围的冷风嗖嗖流进自己的衣服里,侵蚀着为数不多的温暖。
“咱说话吧,倒地咋地。”牛胖忍不住开口说道。
“自生自灭。”我很淡定开口。
牛胖看着我,一脸的疑惑,“你~你咋知道。”
“你见过老大墨迹吗?除非他已经做了决定。”我说这话,是根据老大的性子,老大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而这个道理绝对不会和我们说。
一凡禅师颤颤巍巍从椅子上站起来,如同枯木老人一般,眼睛像黑夜里的猫头鹰一样,张了张嘴,话留在嘴边,没有说下去。
“我们走吧,他自己的选择。”老大甩出一句话,不等我们反应,就朝着寺庙的门口走去。我感觉,老大在等一凡禅师的一句话,或许他还有救,至少能到阴间偿还自己的罪行。但是,他没有。
我和牛胖对视了一眼,无奈,只好跟了上去,一男感觉自己在寺庙也是多余,开启自动模式跟了上来。
出了庙门,一男才说出他的目的,“先生,您能不能帮帮我?”一男忍不住开口。
老大转过头看向一男,很蛋疼的说了一句话,“我为什么要帮你?”
一男没料到老大会说这么一句,说话结结巴巴,“我,我给你们钱。”
我原以为老大会直接拒绝,没想到很在意的转过头,“你能给我多少钱?”
我瞬间被这句话凌乱了,通过之前的相处,我知道一男的状况,一千五都能要挟的人,家里也一定穷的叮当响,我看一男要开口,我毫无犹豫的拦住的一男,“老大,五百万。”
胖子一把拉过我,也不管老大和一男在场,直接粗着嗓门,“你他娘的脑子有瘤是咋地,你这辈子能挣够一百万就阿弥陀佛了。”
我自然不能说是五百万越南盾,按照老大的习惯,这么点钱不够他一趟行程的,大不了到时候摊牌。“不用你管,我说了算。”
老大看着我,眼神终于多了一点疑惑,从眼神上看想问我,但是他的风格绝对不允许他问我,迟钝了几秒才开口。“只要你有钱,就接单。我绝对不会指望这个不敬业的小翻译给钱,所以,你给我签合同。”
一时尴尬,我不知道老大的用意,给老大下套,无意是在悬崖上按了一条安全绳,没有绝对安全。但是看到一男的表情,我又有些心软,咬咬牙,“行,我签字。”
“马冬,你~”一男想要阻止我。
“别说了,我只是欠债还钱。”我打断一男的话,他一说话,指定漏嘴,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诚实,连敲诈,都敲诈的这么诚实。
老大的眼神就像大海,你望不到边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关注你,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要企图在他眼里看到任何破绽。
“走吧,完成单子,我们赶在今天回去。”老大说出一句话,又会恢复出人前冷漠的态度。
这次我们找了一辆三轮车,虽然颠簸,也比再从原路返回去强,至于一凡禅僧,按照老大的说法就让他自生自灭,反正时间也不多了,另外,一凡禅师没有魂魄,现在维持他的只有他那颗心脏,死亡代表着永世的安宁,这也许是就是对恶人的惩罚,说实话,我对那个恶灵挺同情的,如果没有这一家人,恶灵可能也会在时间的洗刷中消散怨气吧,现在只能捆绑在这家人身上,原本的一家人落得魂飞魄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