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汤若望还有这个本领,高函索性磨刀不误砍柴工,将自己的身边的锦衣卫轮着全部都到火器厂里学习了一遍,真枪实弹的装填火药发射炮弹,那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在事先懂得步骤,再加上演练,才会真正在发射的时候,不会举止失措。
差不多十来天,在火器厂针对这新制作出来的三磅炮制作火药和弹丸的时间里,基本上锦衣卫们都已经将这发炮的步骤技巧都学习演练了好些遍,现在的他们,欠缺的不过是没有真枪实弹的发射过了。
而在这个期间,为了稳妥期间,汤若望又指挥浇铸了两门三磅炮,用他的话说,这种规格的火炮,制作出第一门合格的火炮的时候,是需要点时间,但是,只要第一门制作出来了,剩下的,按照前面的流程制作就可以,无论时间还是材料上,都会节省很多。
高函对此,深以为然。
七月初四,黄道吉日,四海酒楼里的人倾巢出动,甚至连作为囚犯的海格斯也被带了出来,而火器厂那边,更是除了几个看门的人以外,一个都没留下。
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距离这繁华聚居地四五里之外的一个小山谷里了。
濠镜澳的地形不大好,想找到一个足够宽阔的平地,还真不容易,这个小小是山谷,还是因为汤若望在这里呆过几年,知道这个地方才找到的,而今天,他忙碌了月余的成果,就要在此进行检验了。
三门崭新的大炮,固定在三个土堆上,在土堆前面差不多五六百步的距离,零零总总的平地上,隆起了八九个土包,那就是这次新炮试射的目标了。
出于对此事的重视,来此观看试炮的高函,还邀请了不少人,市舶司的钱良虎,这是肯定必到的,其次,东莞千户所的驻军副千户,这个也是要邀请的,上次火枪试射的时候,他不请自来,想要占点便宜,高函没多少好眼色给他,但是,现在不同了,只要这军队的人愿意出钱,他还是很愿意将这过渡性的大炮卖给对方的。
水师的人,当然也在邀请之列,毕竟一开始高函的初衷就是这种小炮自己若是用不了,直接可以当做船炮装备给水师,能让水师的人直观的看到这种火器的威力和射程,对他们来说,或许对武装自己的战船,他们的心思就更迫切一点。
除此之外,香山县的县令秦毅,还有奥利维亚邀请的几个番人中算是有点声望的番人,也都在邀请之列。
当然,邀请这么多人观炮,高函当然不希望成为一场失败的闹剧,这还是因为他对汤若望有信心,对自己冶炼出来的精钢有信心,而且,他也不相信,三门炮中,连一门都打不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汤若望的首席铸造师的位置,还真得换换人了,什么传教的事情,也就不要再提了!。
高函等人赶到山谷的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居然已经是满坑满谷的人了。
甚至还出现了叫卖的小贩,也不知道谁将这消息泄露出去的,反正濠镜澳好像最近的气氛都很压抑,不管是番人也好,大明人也好,好像误会了高函的意思,这是拿这次试炮,当一次节日过了。
好在总算没人敢在试炮的目标附近出没,好吧,这么说吧,三尊大炮的炮口前面,除了几个火器厂负责检验目标的工匠,就看不到其他人了。
热闹可以凑,但是,凑出性命危险来,那就不值得了。
对于大炮,尤其是这种看起来不是很大的火炮,在高函身边准备观炮的人,都不是很陌生,维克多商会的那些半武装战船上,多有装备这样的大炮,其实,这样的大炮在商船上装上一门两门之后,最后还加上几支火器,这商船就可以叫做武装商船了。
“嗯嗯,这几尊大炮,卖相还是极好的!”
县令秦毅,不通火器,看到的只是这大炮光鲜的一面,倒是高函身边的水师游击刘星,对这三门放在这里的大炮饶有兴趣的样子。
炮身不大,大约也就是一人长,炮管也不粗,一个成人的大腿粗细而已,这样的炮,重量想必不会太重,若是威力尚可,装上数门在他的战船上,他还真不觉得那些夷人的武装商船有什么值得顾忌得了。
不过,还是得看看发射时候的准头和威力,还有动静的大小,若是动静太大,战船只怕吃不消。
高函不知道身边的水师游击,在还没有试炮的时候,脑子里就转过这么多的念头,他只是看着身后几乎都快上千的看热闹的人群,有些不悦的皱着眉头。
“大人!”钱良虎现在狗腿的很:“这些闲杂人等,要不要派人驱散他们,这么闹闹嚷嚷的挤在这里,太坏大人的兴致了!”
“不用了!”高函想了想,“反正这消息已经泄露了出去,不管今天试炮的好坏,总归都封锁不住消息了,索性大方一点!”
他想的是,人多嘴杂,只怕自己这炮一试,消息只怕飞快的就会传到那尚在满剌加的葡萄牙远东舰队那里去,他心里的威胁,可不是这里的这些百姓和官员。
不过,既然是封锁不住消息了,那索性大方一点好了,无非是下次实验更大的火炮的时候,谨慎一点也好,兵家所谓的虚虚实实,也不过如此,有时候,一些真实的消息中掺杂带点虚假的消息,更令人相信。
“大人,可以开始了吗?”
等到远处检查目标的人挥动着手中的旗子示意,汤若望上前请示着高函。
高函点点头,一众穿着红色的校尉服的锦衣卫,从他身后,来到了三门大炮前。
随着汤若望的一声命令,锦衣卫们分作三队,每队三人,在三门大炮前开始忙碌起来。
这几门三磅炮的装药,显然是借鉴了高函的火枪的装药方式,先是清理炮膛,然后,将一个大大的用油纸包裹的火药包放进炮膛里,然后炮手用炮杵着压紧火药,然后装进去了炮弹。
在炮尾的炮手,则是用手中的铁签,在炮尾的引信管里,将火药包狠狠的插破,装上了药引,然后点燃火把,站在炮尾处,随时等候命令点燃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