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曦之所以强大,不是因为她真的强大到钢盔铁甲,而是因为当年的杜曦没有弱点。可是现在,欧家、欧槿邪,这些无一不是她的弱点,做起事情来难免左顾右盼。
“你是真的认识杜曦的……对吧?”没有足够的证据,欧槿邪却还是有这样的感觉,“如今我父亲被通缉,台市说话有地位的只有杜曦。虽然我不知道杜曦跟你的夜色到底有什么关系,不过很显然,能把我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台市,必须得先过她那关吧?”
“在洛杉矶的时候遇见过。”她点了点头,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时候我跟灿哥初出茅庐,她帮过忙。”说的自己都快信了。杜曦帮过廖泉泉忙?开玩笑,廖泉泉给了杜曦能生存下去的脑子还差不多。
她对六镜的管理不是天生就会的,一步一步慢慢摸索,她最终才搞明白要如何去面对那些亡命之徒。其中的过程有多辛苦,哪里是这个贵公子能领会的……不对,恐怕连自家的哥哥们也未必知道。
“你知道冥王想过的是什么日子吗?”盘腿坐在她阳台的榻榻米上,欧槿邪低头看着落地窗外的一片肃杀,“归隐田园,不问世事,也不用去在意那些帮派之争江湖险恶。很奇怪是不是?号称‘冥王’的人画风这么的小清新。”
她倚在他身边,听着他评论着自己的父亲,朱唇轻启:“他体会过了高处不胜寒,也领悟了位高者的孤独,到头来,当然会更喜欢那份安静闲适。”当六镜在洛杉矶声势熏天的时候,她所想的也是金盆洗手不干了。可这条路怎么可能是自己说不干就能不干的?她不干了,多少人在后面盯着呢。
“如果我父亲见到你,他应该会很喜欢你。”有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廖泉泉跟自己父亲真的很对脾气,连很多思想都是一个路子上的。
廖泉泉也不否认。冥王是什么人,她早久闻大名。早有一个段子就是这么说的——一个孩子问他父亲什么是黑社会,父亲语重心长的说:“穿西装打领带,或者穿一身干净的唐装,手里拿着着佛珠,身上挂着各种文玩,平时闻个香,品个茶,还能人五人六的说一大套励志警句,温文尔雅,举止得体的叫黑社会”。孩子又天真的问:“那些秃头光膀子漏纹身,打耳朵眼,戴手指头粗的假金链子,张口操你妈,闭嘴你奶奶个逼,夹个小包,烟不离手的是什么?”父亲笑了笑说:“孩子,那是流氓。”
冥王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一身道骨清风的模样,连面相看上去都像个书生模样。若是不认识的人,可能会觉得这就是的大学教授吧?谁能把他跟竹联帮帮主、台市涉黑界教父联系到一块儿去?
有的时候,看着这样的一位前辈,廖泉泉都觉得自愧不如,甚至在想与之相比杜曦是不是显得太流氓了?
一直以来,小红楼对冥王的评价也处在两种极端中。一方面觉得他不利于社会和谐,可冥王在台市的思想和行事作风跟小红楼却偏偏有很多不谋而合之处。这让小红楼一直很头疼。除也不是,留也不是。而且台市所在的范围如今还不属于境内的管辖圈,连当局都是不一样的。这种情况下,就更是尴尬了。
别看现在六镜由洛杉矶发家,势力发展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可那毕竟也是后来居上,而且还有新竹帮因为一下意外事件渐渐有所收敛,这才让六镜有了空子可钻。说起来,连她都要管冥王叫一声前辈。只是谁能想得到,这个曾经连心高气傲的她都需要顶礼膜拜的前辈,竟有一天会成为她的……公公?
“你惯会哄我。”她不以为然。欧槿邪好像还不是很清楚自己的父亲到底有多大的能力和本事,更不会知道冥王有多大的威望。在他眼里,那人可能只是个对他没有管教却永远关心的父亲。父亲……冥王身为台市第一大帮的最大领袖人物和大脑都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关心着自己的儿子,可她呢?廖苍在乎的只有他那白眼狼一般的弟弟,对她和母亲的关注极少,即使是关注,也是因为利益。
廖家的人就是这个样子,爷爷会关心她,是因为她是廖家和北市欧家的女儿有利用价值可图,廖杰会在意她的存在是因为她的存在危及了他会拥有的资产数量和他在廖氏的地位。
廖家的一切都是廖苍所创造出来的,廖家的人却理所当然地觉得这一切都是他们该得的。在看到欧槿邪和他的父亲是,廖泉泉不禁唏嘘。为什么别的孩子可以被呵护被宠爱,而她只会一次次被父亲无视和利用?她是个人,而不是一个被指派来指派去的关系。有些亲人,所谓的亲情和亲近全是摆在人前做样子看的,而像欧槿邪和冥王这样,表面上看上去的意见不合价值观不同父子关系僵硬,却是用来维系亲情做给外人看的。
他低头轻吻上她的额头:“你以后有我,别担心。”什么样的家庭背景会养出这样一个自强自立却又孤独的姑娘,他不敢去细想,更不敢去细细追问。有些事情,他相信日子久了自己自然就会知道。
她拍拍手站起身来,溜溜达达往书房去,看得欧槿邪放开饭桶跟了进去:“这才刚回来,你是又要干嘛?”
她打开电脑,敲了个文件出来给他看:“你看,这么多工作安排等着我呢,徐翳那边也催着,你那哥们儿如今都被拉来当苦力了,我身为老板,至少也该敬业一点儿吧?”
就连那张工作行程表都是黎婼一脸愤慨不知道肚子里怎么嘀咕着她然后给列的,“现在……it’syourvacation,但是我要工作了。”虽然在台市荒废了很多时间,可廖泉泉就是廖泉泉,她当然不会玩物丧志到忘了自己到底是要干什么的。她突然想起以前没钱的时候跟徐翳开的玩笑——如果有一天,她一小时能挣一百块钱,那她绝不会浪费时间去做别的事情。毕竟时间就是金钱,浪费一分钟就是浪费了一块六毛六呢。可是现在,当她真的有这个能力一小时赚不止一百块钱的时候,却又应了那句话——有钱赚,没空花。这不,还得找个人来帮她花钱。
家里有一个能干的女朋友……欧槿邪叹了口气,觉得人生简直是充满了压力和挑战。以前在圈子了也有听说过女富豪包养小白脸的事情,那个时候还在想说自己这么能干一定不会沦落到这个命运。不过现在看来……他可真是高估了自己。
不过看廖泉泉一脸精明的小模样,欧槿邪心中陡然生变。她不会对包养小白脸这种事情也有所期望吧?那他可要悲剧了,在她身边这么久难道还不能打消她那点儿邪恶的小想法?不行,看来他要继续努力了。
“那么……我们从现在开始各忙各的?”既然他说会自己处理上一次的醉酒事件,廖泉泉当然会全权交由他处理,至于这背后的其他事情,她现在也有了些别的想法:“……你上一次……确实是被人下了药了,只不过不是在夜色动的手。”这样背后搞鬼的小势力现在在台市愈发泛滥。冥王不在,杜曦一直保持沉默,而她作为杜曦的另一重身份,并不知该怎么处理自己男朋友的这个事情。
欧槿邪的脸阴郁下来,不复面对廖泉泉时的温柔模样。恋爱谈久了,在廖泉泉身边待久了,显然是真有人把他当成废物了。妄想用这样的方式毁了他的名声顺便在廖泉泉脸上抹一道黑,想都不要想:“我会让我公司的人去处理。”他在新竹帮虽然没有势力,可他开在台市的工作室背后可是有新竹帮大力支持的。如今新竹帮有自己的异母弟打理着,就算明哲保身不会随便行动,处理这些事情还是富富有余的:“我父亲被通缉,可不代表新竹帮没人了台市欧家就此不行了。他们太小看我们了。”
这样的欧槿邪,让廖泉泉想起了一年前在台市夜色里见到的那个黑衣男子,浑身上下被低气压所包裹,让人觉得他又秘密且不能轻易靠近。不愧是她喜欢的男人,温柔起来像太阳,发起狠来又像只狼。以后谁再敢说欧槿邪无能软弱只知道靠女人,她可第一个不服。
“我明天就去公司,你也到公司来。”看着已经拿起笔记本迅速进入角色的欧槿邪,她也拨通了电话。
永。:久免(L费看小${说
“你终于回来了。”电话那头的徐翳显然是松了口气儿,“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北市坐镇的日子,我跟池墨两个人有多忙……”忙她一个很正常,可池墨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错药,放着好好的戏不去拍,偏要在工作室里忙前忙后的,还美其名曰什么补充业余知识?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一个公司里有一个搞服装设计的,一个搞珠宝设计的,现在难道还有出一个影视策划的?说好的服饰工作室呢?怎么眼见着就要变问道了。
这风头出大了有的时候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就像现在,晨曦因为她的中途跑路而推迟了正式开业的时间,可一些通过各方渠道认识的关系和潜在客户已经把他们的期许以各种方式传递了过来。现在,光是预约期待着这廖氏掌门亲自动手的人就有不少。而为了照顾晨曦生意而预定了高定礼服的订单也有几张,徐翳明显是应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