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台市见到池墨,欧槿邪表示很意外,这样的意外直接反映在了他的脸上。
“你怎么来了?”
“我来不正常?没听说有谁规定我不能来台市啊?”池墨歪着头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是个什么道理。
“廖泉泉那个小丫头切断了所有能离开台市的路……”欧槿邪懊恼。
“哥哥,她的独断专权只针对你一个,还不至于连我也一起牵连上好吧。”池墨哭笑不得。这个家伙如今看起来还真是有那么几分为伊消瘦人憔悴的感觉,不过这连脑子都不太活络了可也真是可惜。“你知不知道廖泉泉在外界舆论里是以什么著称的?是绝对的公平公正,她做的事情,十件里有九件走的是正规渠道正常手段,即使还有剩下的那一件,也绝不是滥用权力。能让她动用所有力量把你扣在台市,欧槿邪,你可真算得上是她眼里心里的一个例外。”
论理而言,池墨对于廖泉泉的了解应是少之又少的。他并不关注那个能把北市掀了天去的女人有什么本事社会舆论又是怎样。跟他又没有几毛钱关系。
只是有一次跟徐翳闲来无事聊天时谈起些。他奇怪于自家女朋友身为廖泉泉的闺蜜,得了整个欧家公认的欧瑶的干女儿,怎么感觉上这个身份跟没有一样。徐翳的所有事情都是自己在做,徐家也没有因为这层关系得了什么好处。
身为北市土生土长姑娘的女朋友当时像见鬼一样看着他。用她的话讲,她是欧瑶的干女儿跟欧家扯上关系,只是因为廖泉泉念及这么多年的情份,可就算她不顾念,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况且欧家人也好廖泉泉也罢,做事都是讲究个规矩的,绝不会因为身在高位而罔顾还有的规矩规则,她若是想借着欧家的关系和社会地位办成什么事儿,才是真的要淡漠了她跟廖泉泉的多年交情。
池墨虽比欧槿邪年纪小,但到底也是活了三十年的人。他的人生总体也算顺遂,虽不是长在北市这种皇帝脚下,但也看惯了地方有些人凡事都爱走个后门拖个关系的习俗。偶然听到徐翳这么说,不免对这欧家多了几分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家族,才会把连带徐翳这样没有血缘的朋友都影响成这般清醒看待那些潜规则?
不过最近廖泉泉做的有些事情也是让他这个旁观者哭笑不得。动用私人力量把欧槿邪圈在台市,这种事情就算是以前的冥王也不敢吧?她这是算定了欧槿邪不会跟她闹脾气。果然啊,被偏爱就是可以有恃无恐,他们这远距离的,真的是撒了好大一把狗粮。
“不过我这次来,还真不是没事儿闲的只来溜达的。”说了这么半天,池墨可算是想起临来前自家老婆交代的大事,“知道你在这里连信息接收都不方便,所以来给你透露点儿有用的信息。欧家那位大小姐前阵子接受了一家杂志的专访。你知道的,欧家人从来都是隐于人后,别说什么杂志专访,能被记者们抓住个人影都是奇迹。这次她主动站出来,有些事情跟你有关……”
早听说欧家前任掌棋人对欧家子弟管束甚严,如今看来欧家的大权是真的都落在廖泉泉手里了。
用徐翳的话讲,欧家人活得都不容易。瞧着是何等高高在上的位置,到头来却不过是把自己个个都蹂躏的不成样子。掌棋掌棋,这掌的整盘棋局不是别的,而是欧家的每一个人。就算身为家主,也不过是这一盘棋局上的一颗棋子而已。
他的女朋友徐翳小朋友,在这样的一个家族中能被那一家子当半个女儿来宠爱,恐怕是因为她过的是他们不曾过过的人生吧?
欧祁然百天酒的时候,他被徐翳拉去拜访这半个娘家人,见识了欧煜怎么一本正经的不正经,也见识了欧烁压抑在平静笃定外表下的大胆和洒脱。这些,都是外界传说里不曾听说的。
“喂!回魂了嘿。”欧槿邪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说有报道,在哪儿呢?你也应该知道啊,我这日子过的很艰难的,廖泉泉那丫头把我所有的信息渠道都给封住了。”
不止如此,就连他出个门,都能感觉到身后什么看不见的地方有那么几个人在跟着他。
池墨还真不知从何处掏出本杂志来:“还真别说,廖大小姐虽说长得也没有特别倾国倾城,这张脸倒是真挺上镜的,以前都没发现她竟然这么好看。”
这话一出口,就又被人瞪了:“你可以走了……”
廖泉泉其实是不喜欢这种类似于采访之类的事情的。以前他不是没想过带她参加,可她说,这种出尽风头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她本身的风头就够盛了。
不喜欢接受采访,不喜欢被人簇拥,别人眼里前簇后拥的热闹荣耀在她眼里就是一群人在围观耍猴。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是会不自觉忘记很多事情啊。
杂志上她的侧颜一如往昔,恬淡中带着上位者的骄傲。她就应该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他从未觉得她这样的姿态有什么不好。欧家的人,天生下来身上就该带着几分骄傲,毕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在那样的家族中生存下来的。
她从未接受过任何杂志或媒体的采访,就算是放在娱乐圈,媒体们也把能抢到她的独家首发当作极其荣幸的事情。恐怕这一次,是欧家那位大哥给牵线搭的桥吧?为的是证明高高在上的北市欧家也能放低姿态。
原来坐在别人对面的她可以坦诚到那样的地步。提到欧家,提到廖家,提到她一直被人误解和讹传的廖氏内斗,提到她已经彻底退隐的外公,最后……还会提到他。
一个二十岁出头就接管了家族,与政治商业为伍的女孩儿,本身就有许多可以被人猜想和议论的地方,包括她的感情问题。
所有人都知道,廖泉泉与他欧槿邪的感情纠葛可谓是轰轰烈烈。公然被堵在机场不过是其中一件小事。
笔者隐晦地问及曾经待在她身边的他,廖泉泉的回答却没有任何隐藏,坦诚到好像欧家根本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跟欧槿邪只是现在因为工作问题所以暂时分开了而已。家里人因为不想耽误他的工作所以才没有对外提起。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说真的,家里人还不至于不开眼到在如今这个年月提些莫须有的事情。
莫须有的事情……
外界疯传他们分开是因为两个家族地位不等。事实虽确是如此,可她廖泉泉从未承认过。在她的认知里,只要她喜欢,没人管的了她,就算是她的父母也不可以。
欧煜对外再高调,也是不会接受这样类似于八卦杂志的采访的,原因很简单——欧家旁支错节,被人随便拎出一句话做把柄,就会把家族中其他人给牵连进来。可她却接受了,而且直接坦诚了她与他的关系。
这许多时日,他所坚持的也不过是她的一个承认。从前或许她只当他是个无聊时的玩伴,而他也不曾付出一百分的认真。经历了这么多事,明明是分开了,感情却更深了。或许,这便是传说中的奈何情深吧。
刚才根本没被他轰走的人这会儿很扫兴地开口:“忘了跟你讲,听说因为北市缺人手,廖泉泉把原本安排在台市的人都调了回去。她最近忙着把廖氏从以前那栋玻璃房子往城中心商圈搬,所有对她有不良影响的指令也都撤了。少年,你的禁闭解除了。”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只是前后原因太立不住脚了,以至于即使有人这么告诉他,他都不敢去相信。
瞧着他一脸的半信半疑,池墨笑了笑:“你不会是被封印习惯了,突然得了自由不适应?要我说,可能你就是欠被她这么困着,没准就算是困你一辈子你也心甘情愿开开心心的。”
=o-3首发
他倒是希望那个家伙能困自己一辈子。可廖泉泉啊,如果她想那么做,一年前她就已经这么做了。把他困在北市,而不是把他扔在他父亲身边。他早说过她仁义,而这样的仁义,显然是跟外人对她的认知不符的。
“我后天回北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正好手里有个项目还等着有人合伙呢,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也就不用再找别人了。”把欧槿邪带回北市去,自然是要在各个方面都有站得住脚的理由的。这点徐翳比他想的仔细,顺手就从不知何方搞来一个正在寻找合伙人的项目。“也不知道你在台市消沉了这么长时间,还能不能面对镜头拍戏。”
一个聪明的理由罢了。只要能让他出了这个台市,做什么都无所谓。
看着他总算是放下来戒心又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池墨默默擦了擦他从内心深处渗出来的冷汗。一直记着徐翳的嘱咐不敢忘,他可是一个字儿都不敢跟欧槿邪多提。欧祁然这位小公子的存在,还是让这两口子自己去掰扯清楚吧,旁人多插嘴那简直就是在瞎搅和。他可不能去捣这个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