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欧阳靖那一次像是发了疯似的,欺负了容颜,心中便懊悔的很。之后的日子里,千方百计地对她好,宠着她。只要她要的,他便给。除了令牌,他怕他给了,她便走了,离开他了。
这一日,痕儿走进容颜房中,低着头:“小姐,公子有请。”
公子?
容颜侧过头想了想,这才想起,痕儿口中的公子,可不就是逼迫着自己,伤害着容华,欺负着欧阳靖的欧阳明吗?她现在很讨厌这个人,非常讨厌。
她坐着,不动声色,抬眼看着痕儿:“什么时候?去哪里?”
这时候,她虽然讨厌他,但是却不得不见这个人。毕竟,他的手上,还有容华在的。
痕儿依旧低着头,答道:“今天下午,景江茶楼。”
容颜挥了挥手,有些不耐:“我知道了。”
看着痕儿走出房间,容颜顿时有些纠结起来。该怎么甩了欧阳靖去景江茶楼呢?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欧阳靖对自己,粘的很,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一起。
有时候,被他闹得烦了,她也会闹些小脾气。他都会一一包容,亲吻她发怒的眼,唇,脸。有时候也会不要脸地拿起自己的手指吃,还故意吸出声响,极具旖旎地低笑,低低沉沉地说上一句:颜儿,你可真好吃。又香,又软,又甜。
想到这儿,容颜的脸又开始红了起来。心底有些害怕,最近,怎么总是想起他?这是不应该的啊,想起了,想的久了,是会出事的。容颜顿时暗暗地警告自己,千万不能再想了。难道,前世的事情,还不够告诫自己的吗?
这般想着,容颜的神情又开始冷却下来。起身,向着厅堂走去。欧阳靖坐在厅堂,刚刚上了菜,看到容颜,眼底一片温软,原本冰冷的脸,也带着柔柔的笑:“刚好可以吃饭,正想过来找你呢。”
容颜上前坐在欧阳靖身侧,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却因为心里有事,吃进去的都不知道是些什么。只觉得嘴里一阵辣辣的,忙吐了出来,蹙着眉,竟是一块生姜。她最讨厌吃生姜。
欧阳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替她细细地擦着嘴角的残渍,温柔细腻,眼底却有些幽深。他看着她嗤嗤的笑:“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这么不走心?说吧,什么事?”
容颜微微一颤,他的手指温暖有力,带给她细细的酥麻的感觉。她心惊于他的观察力,垂眸,敛了情绪,温软地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总是呆在家,有些烦了,就想出去走走。”
欧阳靖垂手,拿了筷子,夹了她爱吃的菜放到她的碗中,赞同地点点头:“也是,该出去走走的。想去哪里?吃了饭,我陪你。”
容颜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咬着筷子,侧过头看着他:“不用了,就是想去买些女儿家的东西,你跟着不方便的。”
她的声音,温温软软的,煞是好听。每次,欧阳靖便是听着她说话,都会感觉自己的心底,柔软成了一片。但这会儿,他的脸色,却有些冰冷了起来。
容颜见欧阳靖不说话,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是有些慌得。他一直对着她都是言听计从的,为什么,只是想要出去,却似乎有些不开心起来了呢?她推了推他:“你怎么了?你要是不高兴,那我就不去了。”
欧阳靖心底一软,她如此温软地对着他说,你要是不高兴,那我就不去了。这般的委屈了自己,只是因为自己不高兴。哪怕,就算,明明知道她这般说,只是在欺骗他,只是在他面前演戏,但不自觉的,还是让他的心微微地疼了一下。他心疼她,这般的委屈求全。
他顿时捉了推着他的小手,柔情似水,神情带着独有的宠溺与纵容:“没有,没有不高兴,你想出去就出去,路上小心些,身边多带个人。”
容颜这才松了口气,又觉得对不起男子。眼底有些愧疚,却被浓浓的温软的笑意掩盖:“嗯,知道了。就是随便逛逛,很快就回来了。”
下午,容颜看着欧阳靖走进书房,才起身带着痕儿出了王府。欧阳靖在书房,看着那卷画。画中的女子的俨然就是容颜。画的的是他们初次相识的梅林中。他深深地看着,伸手摩挲着画中女子的脸庞,眼中带着浓浓的情。
其实,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要去的是什么地方。痕儿早已被监视起来,一举一动他都清楚得很。他本想拒绝,让她见不到他。但是,她会不高兴的。他怕她会不高兴,便再也不敢拦着了。
他的心里,嫉妒地快要发疯。明明知道,她去见得的是其他男子,却不敢拦着。这世上,有比他更没用的男人吗?他只是怕,怕极了她会离开,也怕极了她会不开心。
欧阳明负手站在窗前,颇有耐心地等着。突然,他的脸扬起了一抹奇异的笑。他看着街角出现的她,心情突然有些高兴起来。他回身,坐到椅子上,静静地品着茶。
容颜心中有些忐忑,她还没拿到令牌,他找她做什么?难道是华儿出了什么事?想到此,容颜的脚步变得急促起来,匆匆地便来到他们指定的房间,敲门。
欧阳明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声音隐隐带着帝王的威严:“进来。”
容颜走进房中,痕儿自觉地留在门外,守着门。
容颜一走进房中,便忙行礼:“容颜见过皇上。”
欧阳明看着容颜,心底像是有什么打翻,满满地溢出来。他才知道,原来,他竟是这般地想见她?他的声音依然威严,心里却强行压制着激动:“起身吧,坐。”
容颜按照欧阳明的吩咐,坐到他的对面,规规矩矩地低垂着头:“皇上,不知皇上此番召见容颜有何吩咐?”
欧阳明见容颜这般低眉顺眼,越发的满意,他喝了一口茶,放下:“我交代的事,完成的怎么样?”
容颜诧异的看向欧阳明,他不知道吗?痕儿没有向他禀告过吗?虽然疑惑,容颜却还是一五一十地回道:“回皇上,令牌之事暂时没有进展。书房已经可以排除,还有就是欧阳靖身上,容颜正在努力中。”
欧阳明一听容颜竟然要在欧阳靖身上那令牌,顿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作为一个男人,他太清楚用什么办法可以拿走他贴身的东西。但这个办法,他似乎是不愿意让她去做的。他顿时整个人有些冰冷起来,只是冷冷地看着容颜:“嗯。”
容颜蹙眉,又是嗯。欧阳靖也总是喜欢嗯,想起欧阳靖,容颜的眼神软了软,他现在应该是在书房吧。欧阳明一直在盯着眼前的女子,看着她眉目弯弯,神情柔软的不知道在想着谁,他顿时更加冒火。在他面前,竟然还想着别人。
他手指转动着茶杯,眼神冷冽却又带着笑意:“秋天了,你家容华的生日快到了。他最近,闹得挺厉害的。”
容颜吓了一跳,看向欧阳明,整个人明明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却依然强行地镇定下来:“皇上,您要的令牌我一定尽快帮您拿到。请您一定要善待容华,我会尽快的。”
欧阳明点点头,似乎满意这样的效果。他起身,走到容颜面前:“容颜,我突然之间想要吻你了。”
其实,不是突然之间想吻,而是时时刻刻,一直在想着。欧阳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这个女人,是因为能牵制欧阳靖而娶的,甚至当天就拿她换了兵权,实在是物有所值。但是,却总是心心念念地想着她柔软的身子,柔软的唇。
容颜整个人僵硬,她下意识地便想拒绝,但想起容华,却说不出半句话。她只能坐在椅子上,不敢动弹。危险的气息临近,欧阳明抓起容颜的手腕,一只手扣着她的腰,紧紧贴合,吻了上去。
容颜只觉得整个人都变的冰冷,胃部突然又开始翻滚,像是有什么要吐了出来。她一把推开欧阳明,开始吐,吐得只剩下酸水,却还是吐。她觉得,自己很脏,像是妓女,谁都可能碰自己。
欧阳明黑着脸,一把拎起容颜,往着她的脖子便啃了下去。容颜吃痛,整个人微微有些颤抖。眼底出现一抹坚决,手搭上欧阳明的背,整个人的脸色苍白的厉害。
男子感觉到女子的顺从,顿时有些满意起来,动作也跟着放缓了不少。容颜仰着脸,神情已经冷静了下来,开口:“皇上,此番前来,难道不是为了拿解药吗?”
欧阳明动作一顿,放开她,看着她:“你要是不给,朕也不会逼迫于你,毕竟,有人陪着一起死的话,也算是不会孤单。”
容颜微微一笑,理了理胸前的发丝:“皇上这般说,是以为容颜有多在乎活着吗?以前是因为皇上的命不如容华的命值钱,所以便甘愿受你的差遣。现在……”
欧阳明只觉得女子这般淡然若素地笑着,实在是美极了。想着,女子又会怎么样反击?顿时也不着急,缓缓的问道:“现在又如何?”
容颜笑得明媚,眼底却开始一寸寸地冰冷起来。“现在,皇上若是与我们同归于尽了,也算是有价值了。欧阳靖能当皇帝,江山由他来坐,这般的话,我也算死得其所。”
欧阳明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她突然之间不受他的要挟,只是因为,她想要欧阳靖做皇帝?他双手紧紧握成拳:“你就这么愿意为他死?甚至还要搭上你的弟弟?”
容颜苍白了脸色,笑了笑:“你逼我至此,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欧阳明,你若想杀了容华,便杀吧。我也在这里等着你,杀了我。到那时,你也就死了。你的江山,想必也会易主。”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别侥幸的想要找其他太医或者神医解毒,我想,你应该试过的。这个毒,能解的只有我一个人。”
欧阳明看着女子,似乎是真的看到了女子的坚决。深知,也许真的是自己逼迫的太紧。顿时笑了笑:“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若是放弃岂不冤枉。既然如此,那便照我们原先说好的来办。拿到令牌,我就放了容华等人。”
容颜松了口气,整个人因为刚刚吐了,又因为受到惊吓,无力的很。却还是努力地挺直腰杆,笑道:“既然皇上这样说,容颜若还是不答应,未免显得太不知好歹。就这么定了吧。”
怕是再逼下去,谁也得不到好处。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是个人呢?
欧阳明点点头,看着容颜微微有些红肿的粉唇,吞了吞口水,眼神变得炙热起来。强迫自己转了头,他突然有些后悔,将容颜换了兵权的这个决定。
他问道:“你已经爱上欧阳靖了吗?毕竟,你都愿意为他去死了。”
容颜摇摇头,又点点头,神情有些茫然:“爱上了,但如果能活着相守,我是想要活着的。我若是死了,他就只有一个人了。”
欧阳明呆愣,感觉像是什么在破碎。他没想到,她的回答,竟让他有些心痛了。他站在窗前,想着,难道当初那样的决定真的错了吗?如果,现在她依然是自己的贵妃。是不是,她会爱上自己?
屋内安静了许久,容颜起身:“皇上,若没什么事,容颜便先告退了。”
欧阳靖挥了挥手,不敢再去看她一眼。他怕一不小心,就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只要,拿到令牌,到时候杀了欧阳靖,依旧可以得到她。再忍忍,马上就好。
容颜走出房间,痕儿便紧随其后。两人在街上买了些布料,跟一些针线便回了王府。走进房间,却见欧阳靖正在房中,看到容颜回来,随即冰冷的面色变得柔软:“你回来了。”
容颜放下东西,点点头,突然觉得欧阳靖格外亲切,上前靠在他的胸前,闷闷道:“好累。”
欧阳靖将容颜紧紧地抱在怀中,虽然知道,没拿到令牌,她会回来的。但依旧担心,怕她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心里还有些后怕,动作自然有些霸道。
容颜闭着眼睛,只觉得男子的手臂紧紧地抱着自己,像是要将她嵌进他的身体里,却又不会弄疼了她。既霸道,又温柔。
突然觉得脚下一空,她惊呼,更加紧紧地抱着他。欧阳靖轻笑,喜欢被她这样依赖着。他大步走向大床,温柔的将她放了上去:“累的话,就休息吧。”
说着,又如往常般,理了理她的发丝。却在看到她洁白的脖子上那点红梅时,眼神瞬间变得幽深。心底也一寸寸地结成了冰。他看向她略微红肿的唇,双手紧紧地握成拳,胸膛起起伏伏,却在一呼一吸间,生生地压着怒火。
他真怕自己失去理智,会像上次那样伤害她。更何况,在她心里,也许,他欧阳靖才是那个插足者,那个横刀夺爱之人。她原本,是已经做了他的贵妃了,却被自己生生地夺了过来。
他低头吻向她樱红柔软的唇,不喜欢她身上留着别人的印记。刚开始压着怒火,吻得还算温柔。却在碰到她柔软的唇时,一下子失了理智,动作霸道了起来。真的想,将你占为己有。
容颜承受着他的吻,他的吻不讨厌。她能感觉到刚开始他的技术并不好,只是纯粹的在凭着感觉吻着,却能一次次地在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的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挽上他的脖子。在她在欧阳明面前说出,她爱上欧阳靖这句话后,心里,像是有什么开始复苏。
欧阳靖满意地看着女子的唇,因为自己变得越加魅惑,红肿。他转移阵地,将唇吻上他的颈,依旧是柔软异常,让他的呼吸,一次比一次浓重,急促。
直到她身上的印记,全部被他的所掩盖,他才停了下来。其实,是很想继续的,这般停下,他很难受的。甚至有时候,他都觉得他差点就停不下来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怕太心急了,反而惹得她反感,嫌弃。
他替她掩了被子,摸了摸她的毛茸茸的头发:“睡会儿,等下吃饭再叫你。”
容颜点头,乖顺地闭上眼睛,直到他离开,才又睁开眼睛。手抚着欧阳靖吻过的地方,热热的,烫烫的,烫的她整个人都跟着热了起来。她红了脸,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欧阳靖来到书房,小黑紧随其后。欧阳靖坐在案几前,食指轻轻地扣着桌面,神色冰冷,眉目间带着浓浓的杀气。他抬眼,整个人因为这怒火的杀气,让人无法直视。
“查出欧阳明的据点,查到几个,灭几个。记住,用暗卫的力量。一定要让他伤筋动骨才行。”他的声音冰冷,却很冷静。冷静中却又带着难掩的杀气。既然你想要暗卫,那我就用暗卫的力量好好地跟你玩一玩。
小黑领命退出,心中雀跃,终于可以舒活舒活筋骨了。
御书房内,欧阳明整个人气的微微发颤。欧阳靖,欧阳靖你真是好样的。那希望你也别后悔,千万别后悔。
容颜依旧像是往常这般过,这一日,陪着欧阳靖在书房度过一下午,便习惯性的去后花园走走。欧阳靖起身陪同,两人便一起散步。
容颜侧过头看着欧阳靖,他最近似乎心情不错。总会时不时地就看着自己笑,就像此时。
欧阳靖看着容颜,嘴角含笑,面部神情虽然依然冰冷,却因为嘴角扬起的一抹笑,整个人像是看起来温柔的很。容颜不解:“王爷似乎兴致不错呢。”
欧阳靖微微弯下腰,贴着容颜的唇:“美人在怀,兴致自然高涨。”
说着便将唇压了上去,舌头撬开她的唇齿,深深地吻遍她口腔内的所有地方,每一寸都不放过。他吻着她,将她的头微微抬高,吸着她的舌,辗转厮磨。两个人唇齿间的深吻,发出一阵阵旖旎的声音。瞬间让两个人都红了红脸。
容颜全身无力,靠在欧阳靖胸膛,直到呼吸变得急促,炙热,严重缺氧,欧阳靖才放开了她。揽着她的腰,两个人贴合的毫无缝隙。
她的脸变得越加的红,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欧阳靖,整个人眉目间像是含着情。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蹙着眉,眉目间魅惑而美好,有些无辜地道:“我难受。”
欧阳靖脸色暗红,本就燥热难当。此番被她这般一磨,又用这样无辜的看着自己,说难受。那样的表情,任何人都能被她魅惑的死去活来。更何况是这般深爱的他呢?呼吸越加急促,看着她樱色的粉唇,二话不说的就再次吻了上去,深深的吻着,像是感情的释放,狠狠地吻着。
欧阳靖最近心情确实不错,因为,他试探地吻了她几次,居然没再拒绝。他当然高兴得很。是不是说明,她心底,已经不是那么讨厌他了。已经不是那么反感他的触碰了。这个认知,让他整个人微微有些激动,整个人开始振奋起来。
他规规矩矩地吻着,不敢越过防线。直到吻得舌根有些发痛,呼吸有些难忍才停了下来。看着她,不自觉地,又想吻了上去。
他理着她的发丝,他的脸暗红,声音旖旎地勾人心魄:“颜儿,真想吻着你到死。”
容颜的脸红了红,低垂着头,两只手环着他的腰,眉眼安静而美好。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微微有些快:“若是能这样抱着到死,真想,就这样死呢,欧阳靖。”
欧阳靖整个人微微一颤,她说什么?她说,愿意这样抱着自己到死?她说,如果能这样抱着,真想,就这样死?是不是,她真的,对自己有些上心了?
他整个人因为她这样一句话,脸上表情变得越加生动起来。他也喜欢被她这般抱着,像是,被需要的感觉。他的声线依然带着旖旎,却越加柔和起来:“颜儿,就像现在这样过,你能跟我过一辈子的,是吗?”他想说,就这样,别离开好吗?
但是话到嘴边,他却还是改了。他还是舍不得这般逼着她,只是想对她好,让她的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容颜从他的怀中离开,退开一步,看着他:“嗯。”
嗯,就这样一个字。欧阳靖激动地整个人都在细细得颤抖着,他抓住女子的肩,似乎也感觉着女子,也是在细细的颤抖。他情不自禁地又想吻了上去,却听到一个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他细细地为她整理衣衫,动作细致温柔。
管家拿着一张请柬,弯腰:“王爷,新科状元李尽然发了一张喜帖,他祖父八十大寿,邀请王爷您过去,不知怎么回复?”
容颜整个人僵硬,随即脸色苍白,紧紧地抓着欧阳靖的袖子,来寻求些安全感。李尽然,就算是只是这般想起,她都感觉到了严寒的彻骨,湖水淹没了她的感官,她喘不过气,她就像快要渴死的鱼,呼吸着,努力的呼吸着。
欧阳靖感觉到了女子在自己怀中的异样,他抱紧了她,神情紧张:“颜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容颜整个人混混沌沌的脑中,一片茫然。却突然听到一个清浅的声音,透过迷雾撞进她的脑中,她瞬间安静了下来。她看向欧阳靖,眨了眨眼睛:“没事,我没什么事,我就是有些累了,王爷,我想休息了。”
欧阳靖听到她这样软软的声音,心也跟着柔软下来,带着宠溺地点点头:“那就好好休息。”
容颜扯着他的袖子,软绵绵地说道:“我不想走了,你抱着我,好不好。我现在,不想走路了。”她现在确实整个人软绵绵的,若不是靠在欧阳靖的怀里,她怕是早就摔在地上了。
李尽然,就算是重活了一世,你还是能给我这般大的影响。容颜至今都忘不了,他是怎么样冷静地看着她去死的。又是怎么样,让自己成了人人口中的荡妇的。那一世的屈辱,只终结再他的手里的。
其实,容颜明白的。他只是不爱罢了,只是不爱的话,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的罪过。但是不爱了,原本就是一种伤害,他却还要用这样的方式,再狠狠地伤害她。
真的,只是不爱,不怪的。
但是,不该那样的,不该让她蒙受那种屈辱的罪名去死的。
她闭上眸子,静静地想着,身子轻轻地颤着。欧阳靖看着怀中柔弱苍白的她,顿时心疼了起来。他将她抱起,不紧不慢地迈开步子,尽量的安静,不吵着她。
他似乎是能感觉到,女子是在难受的。
管家识相地退开,只是细细地想着王妃究竟有什么样的过人之处,竟然从不近女色的王爷,宠她至此?
容颜躺在床上,拉了欧阳靖的袖子,不肯放开。整个人像是被丢进湖中,冻得两唇瓣都在微微颤着。她轻轻柔柔地拉着他:“我冷,你别走。”
欧阳靖眼神变得幽深,想了想,脱了鞋袜便和衣抱着她。闻着她发丝的清香,身体的清香,整个人不由得有些沉醉了下去。他喜欢抱着她,却也害怕靠近她,他中毒了,他知道,很深很深的毒。
次日,容颜起床,像是想起了什么,顿时开始高兴了起来。她怎么忘了判官?判官说过,如果有事,是可以叫他的。
但是,怎么叫?
就这样叫吗?
容颜想了想,便早早地跑到后花园,选了处空旷的地方,开始叫。
“判官,你出来。判官,你能听得到吗?”
地狱的判官,突然睁开眼睛,他的脑中有个神识,是在传唤他。他顿时起身,便往阎罗殿走去。
“阎王,潋滟大神在凡间历劫的凡身在传唤我,我去去就来。”
阎王忙拉着判官的领子,将他拉了回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怎么不先看看什么事?”
判官一脸茫然:“我答应过她的,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叫我,我会出现的。现在这般不出现,会坏了我的信誉的。”
阎王重重的叹了口气:“自从上次替潋滟大神重生后,就产生了蝴蝶效应,改变了不少人的命格。这其中,还有九天跟重王。”
判官一惊,九天跟重王?怎么会带上这两个冤家?他顿时着急了起来:“那怎么办,如果他们历完劫回来,会不会找我啊。”
阎王拍了拍判官的脑袋:“九天跟重王生生世世地斗,经历了三十三世,依然斗个不停。原本这一世,他们是井水不犯河水,却因为改了命格,所以,还得斗。”
他看了看脸色发白的判官,安慰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忧,其实,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你只要稳住就行,让他们斗去,我们不用管了。更何况,人间的常人,我们或许可以管,但是,人间的帝王,我们是动不了的。帝王,乃是天之骄子,不是我们地府的人能管得。所以,你还是歇着去吧。”
判官点点头,一脸崇拜地看着阎王:“阎王,你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知道?”
阎王对判官的奉承非常受用,抬了抬下巴:“那是自然,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管理地府?”
容颜在后花园喊了大半个时辰,直到喉咙都变得嘶哑,叫不出声,才跌坐在地上。原本以为找了条出路,可以不用害欧阳靖。也能将容华安然救出。但现在,一切还是奢望。
欧阳靖拿着清粥小菜到房间,却发现床上空空。被窝早已变凉,他蹙眉,现在这会儿,她能去哪里?想着,便放下粥,坐在桌子旁,开始安静地等了起来。
容颜呆呆地坐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既然别人指望不了,那就还得靠自己。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回了房间,却看到欧阳靖坐在桌子旁,安静地坐着,似乎像是很有耐心的样子。
欧阳靖见容颜回了房间,起身,走近她身边。抓起她的手,却发现女子的手冰凉的很,他抿着唇,脸色沉了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动作强横地将她抱了放到床上:“你就那么爱作践自己的身体?”
容颜颤了颤,看向男子,发现他似乎真的有些生气。怎么办?要是没有希望,便不会像现在这般绝望了。本以为,是可以解决的,但现在,却还是要走那样的一条路。而他,对她这般好。
她突然有些讨厌了他这样的好,她神色冷淡了下来,拿开他的手:“我就是喜欢作践我自己的身体,但是,王爷,那又怎么样?我的身体,我爱作践就作践了。”
欧阳靖微微一顿,整个人都开始冰冷起来。就像初次相识,梅林中,柔和的风景,柔和的发丝,偏偏整个人却散发着冷冷的寒气。他的眼底满是寒霜,还有一丝隐忍的怒火。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些,不会吓到她:“颜儿,乖,先喝粥,然后睡一觉就好了,嗯?”
容颜抿着唇,最后还是要伤害,那就别让她感觉这些温暖了。她怕到时候她会舍不得,舍不得放手。但是,在那般的伤害之后,她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
她翻了身,要自己背对着他。谁也别对她好,她本来就什么都没有的。原本以为祖母是真的爱她,却发现,她还及不上一个身份。爹爹?就更不用说了,他现在恨不得没自己这个女儿吧。容华,只有容华,她也只要容华。
其他的人,她都不要。就像是前世,李尽然对她这般温柔,在她对他那般依赖,那般需要的时候,他却能毫不犹豫地丢了自己。
欧阳靖站在床边,双手握紧了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如此反复着,直到将胸膛的怒火完全的压了下去,才说道:“颜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谁惹得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我,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的。嗯?”他说着,便坐在床沿,抱着她,脑袋蹭着她的后脑,痒痒的,带着宠溺的味道。
容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理智告诉自己,这时候,根本不应该这般地对着他发火,毕竟,她还要从他手中那令牌呢。但她却忍不住地,想要他讨厌了她,然后休了自己,这样,自己就不用伤害她了。也不用纠结了,他不要她了,她就不用再伤害他了。
这般想着,她的声音便又冰冷略带着嘶哑地传出:“你出去了,别在我的视线内,我就高兴了。”
欧阳靖整个人微微颤抖,僵硬,不可思议地看着容颜的后背。她说,她不想看到他了?这一天,他知道总会来的。但是,他以为会在拿到令牌之后。却没想到,连这样演戏,她都懒得演下去了吗?
他脸色苍白异常,整个人,就真的如她所说,离开了她的视线。也许,他该给她了。因为,这似乎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有了令牌,他应该是能善待她的吧。一想到,她承欢在别人的身下,他整个人就忍不住怒气横生。恨不得,带着她一起下地狱。
他走出房间,便开始呕吐,整个人不断的吐着。像是想要将心了吐出来了一般,将心吐出来,他也许就不会痛了。吐了以后,他又开始咳,不断地咳着,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觉得突然之间,整个人难受的很。
喉中腥甜,他一下子咳了出来。脸色越加地苍白了起来,要离开了,终究还是要离开了。本以为,前几日那般的和睦相处,能让她有些眷恋。原来,至始至终,入戏的,始终只有自己而已。
自那一日起,欧阳靖便真的就再也没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却还是一样,下午便来到书房,拿着书看。却再也没有在书房中看到过他。以前的他,几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房的。
心里越发的有些难受,空空的,好像缺了一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吗?这样,才不会亏欠的太多啊。容颜自嘲的笑,她觉得她的世界真的萧瑟苍凉成了一片了。连唯一的温暖,都在她的世界抽身而退了。
容颜拿起书房上的请柬,这是李尽然的祖父,八十大寿。她眨了眨眼睛,想起那个猥琐的老头,曾几次三番地调戏于自己,最后还冤枉自己勾引他。这一次,是不是该给他送份礼物呢?
这般想着,容颜便差了下人,去买了一口钟。在钟上系了一条红色的丝带,代表着喜庆。还在钟上规矩地写上,寿辰快乐,特来送终。
满意地笑了笑,容颜便叫人送了过去。要是能一下子将那人气死就好了,也算是报了前世忍气吞声的仇。
欧阳靖在自己的房中设立了一个书房,他知道,她喜欢去书房。便将书房让了出来,让她看。而自己,却始终不敢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就怕她会跟他提出离开的事情。这样,她至少还在王府,他还能每天知道她做了些什么。
小黑站在书桌前:“王爷,一切暗卫的事宜都已经安排妥当。”
欧阳靖点点头,想着既然她想要令牌便给她。反正,他也并不是完完全全靠着暗卫才走到今天的。但是欧阳明利用了颜儿,这笔账却是要跟他好好算算的。这世上,只有他允许才能欺骗,他不允许,谁也骗不了他。他纵容她,但他却不会纵容他欧阳明。
“嗯,下去吧。”
小黑刚刚退下,管家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面带惊慌,忙急急地下跪行礼。
欧阳靖蹙眉,什么时候起,王府的管家都变得这般不沉稳了?
管家没注意欧阳靖的不悦,忙道:“王爷,不好了。”
欧阳靖一脸淡漠冰冷,头也没抬地继续做着自己的事。这世上,最不好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能有什么更坏的事情。他声音一贯的冰冷:“什么事?”
“是王妃,状元郎李大人的祖父八十高寿,王妃带了一口钟去贺寿,直把人气的当场吐了血。”管家皱着脸急切地说道。
欧阳靖在管家说到王妃时便抬起了头,眼底一片柔软。他抿着唇想了想道:“你吩咐人,再送口棺材上状元府,就说是我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