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菲雅,那个是……!?」
和Rider同样看到那魔术信号的美游一脸严肃地向自己的魔杖询问道,明显也猜出了这情况绝对非同凡响。
「美游大人,那恐怕是一种信号,难道说……」
「看来这场圣杯战争终于迎来了最终决战呢,真是让人兴奋啊!」
「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
就连一直因为爱丽丝菲尔被掳走而失落的伊莉雅,这会儿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忙站起来对这一切充耳不闻的卫宫士郎疑问道。
「哥哥,我们是不是……」
「不行!」
伊莉雅还没说完,士郎便激动地打断她。虽然知道从刚刚起士郎就有些不对劲,但不管是伊莉雅还是美游,或者是两个魔杖都被吓了一跳。
默默地握紧了拳头士郎注视着就在眼前的间桐宅。
「不行!你们绝对不能去!」
「可是,妈妈有可能就在那里,而且,就这样放着不管的话……」
「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士郎知道,今晚的这场战斗恐怕会让五百多条人命丧失的吧。对于想要成为正义的伙伴的他而言,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但是,这样的他此时却选择了对这五百多条人命置之不理。
「人被杀就会死,如果你们去了的话,绝对会死的。」
注视着自己的右拳,名为卫宫士郎的少年做出了选择。
「哥哥?」
疑惑地看着迈出步伐朝间桐宅走去的士郎,伊莉雅和美游心中都是一阵疑惑。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吧,我有一件必须去做的事情得去完成。」
「那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吗?」
「……是啊,那是我非常重要的人啊,所以我非去不可。」
扭头回答了如此询问的美游,士郎露出温柔的表情。这种表情,不过是美游还是伊莉雅都曾经见过,心里也不由得同时想到。果然,卫宫士郎就是卫宫士郎啊!
「那么,一定要平安回来啊,哥哥。」
「是啊,我们都会等着你的,哥哥。」
对于自己这两个妹妹的话语,士郎重重地点了点头,毅然地转身前进。在五百多条生命与重要之人之间,他选择了作为重要之人的正义的伙伴。
五百多条生命与一人的生命,如果让他人来选择拯救的话,无疑是会选择前者吧,这是毫无悬念的。但即使如此,名为卫宫士郎的少年还是选择了守护身边的重要之人这条道路。
自己并非是神,像要拯救所有的人这个愿望,恐怕永远都只会存在于理想之中,永远都无法触及。但即使如此,少年还是觉得,如果能够全部拯救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卫宫士郎所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拯救身边以及入眼所及的人们。他不会后悔的,即使这个错误的理想最后什么都不会留下,只有一片虚无,他也不会后悔,努力地迈出步伐前进着,直到精疲力尽地倒下为止。
看着远去的卫宫士郎,伊莉雅沉默了片刻,直到美游出声叫了自己一声才回过神来。
「我们走吧,美游!」
「嗯,我一定会陪在伊莉雅身边的。」
「美游大人!伊莉雅大人!如果去了的话,也许有可能真的会丧命啊!」
「不会的,我和伊莉雅,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美游轻轻摇了摇头,而伊莉雅则露出和平时一样的笑容道。
「我们啊,也想帮帮哥哥啊。他其实是很想去战斗的吧,我们都很清楚。所以,就让我们来代替他战斗下去。」
「啊哈哈哈,既然这样的话,就让我们大干一场吧,露比亲我现在可是非常愉悦的哦。」
「真没办法呢。」
对于露比和莎菲雅的话语,伊莉雅和美游互视一眼,其其地露出了微笑。
「我们走吧!」
「嗯!」
——————分割线——————
爱丽丝菲尔睁开眼睛,环视四周。
现在的感觉非常奇怪。意识无限鲜明,却无法条理清晰地思考。
看来,浑浊而失去意义的,并不是她自身的精神,而是她所在的世界。
许多景色在她眼前飞驰而过。看着这些景色,只会涌起无谓而难以承受的悲伤和空虚。
严重映出的景象,全部都与欢喜和幸福无缘。只是在这一点上共通的,杂乱景象的万花筒。
有痛哭,有屈辱,有遗憾的怨恨与缺失。
流血与焦土、背叛与报复,费尽心力却一无所获,这就是代价高昂的徒劳连锁。
熟悉的雪景反复循环着。
讲述着将自己的一切封印于严冬之城中一族的故事。
到这里,她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俯瞰的,是艾因兹贝伦一族历经两千年的圣杯探寻之旅。
初始的由斯苔萨。以及以她为原型创造出的女性人偶们人造人,虚伪的生命。
由炼金的秘术所创造的,为了实现遥不可及的夙愿而生产使用的、人形的消耗品。
以她们的血和泪为墨水,裂开的骨头与冻僵的指尖为笔,书写着艾因兹贝伦一族失意与迷失的历史。她们的叹息和绝望,让爱丽丝菲尔心头为之一紧。
如果存在能看到这些景象的地点,那一定就是在一切纷争的焦点,见证一切之物的内部。
爱丽丝菲尔终于理解了。自己现在正在看圣杯的内部。
怀抱初始的羽斯缇萨的,圆藏山的大圣杯。而所有人造人都是以身为「冬之圣女」的她为基础而创造的规格品。所以,她们分担着同样的痛苦。
不,真的是那样吗?
「你为什么哭泣,母亲大人?」
回过神来,爱丽丝菲尔发现自己在孩子的房间里,被暖炉中的温暖守护着。
窗外是寒冷的风雪。狂风呼啸而过,幼小的双手为了寻求保护,紧紧抓住母亲的双臂。
「母亲大人,我做了个噩梦。伊莉雅变成酒杯的梦。」
尽管内心害怕,伊莉雅红色的双眼还是充满信赖地看着她。虽然与母亲和其他姐妹面容相同,但这个孩子却是特别的,比谁都惹人爱怜
「伊莉雅的心里,装着七个大块。当伊莉雅感到要破裂,非常害怕却无法逃跑的时候,就听到羽斯缇萨大人的声音,头上的大黑洞」
爱丽丝菲尔紧紧抱住女儿,她那银白色的刘海,擦着女儿被泪水湿润的脸。
「没事,没事的那种事不会发生。你是不会看到那种事的,伊莉雅。」
在为数众多的姐妹中,只有爱丽丝菲尔拥有的,无法与其他人分担的悲切愿望那就是甚为「母亲」的慈爱。
在历代人造人中,作为第一个从自己的子宫中产下子嗣的人,在同族中,只有她被赋予爱子之心。而她身上背负的命运,也令人叹息。
作为下次圣杯之器的伊莉亚丝菲尔·冯·艾因兹贝伦,也是被卷入两千年妄想与执着中的齿轮的零件。
这个枷锁不会终结。在某人决胜之前。
第三魔法,天之杯这个成就是唯一的救赎。
众多的声音涌向爱丽丝菲尔。她与无数姐妹在咏唱。
圣杯
请将圣杯赐予吾手
在森林深处的,使用完毕的人造人遗弃场。同胞们堆积成山的尸骸在吟唱着。爬满蛆虫的腐烂的脸,与幼小的伊莉亚的脸重合在一起,发出痛苦的声音。
「没事的」
母亲饱含爱意地紧紧将女儿拥在怀中。
「伊莉雅,你一定会从命运的枷锁中解放出来的。我会完成一切,你的爸爸,也一定会实现这个愿望的」
这时,她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疑问。
如果这是圣杯展现的梦境既然能够如此鲜明地看到内部的「器」已经成型的话身为外壳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了。
这好比是鸡蛋壳能都看到雏鸡的内脏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就是个巨大的矛盾。在孵出雏鸟的时候,壳应该会破碎。
那么刚才做梦的自己,究竟是谁。
紧紧抱住的伊莉雅丝菲尔那纤细的身体,触感是如此真实。她朝自己那双抱着女儿的手看去。
爱丽丝菲尔已经消失。如果雏鸡把破碎的蛋壳啄食掉的话
突然,窗外的飞雪停止了。交融在夜晚的黑暗中的,是卷起漩涡的浓密黑泥。
她既不害怕,也不吃惊,只是平静地理解着,注视着这一切,泥从房间的四处渗透进来,从烟囱滴落下来,缓慢地浸透她的脚下。
对了,关于自己是谁这种琐碎的问题。
从刚才开始,她就谁都不是。现在也依然只是以爱丽丝菲尔这个已经消失的女人的人格为面具的「某人」。
即便如此,在她心中隐藏的「爱丽丝菲尔的愿望」却是真实的。到最后一刻都为爱女着想、叹息着女儿的未来而逝去的母亲,这位母亲的愿望被她继承了。
她就是必须实现愿望之人。
是为了实现大家的愿望而被如此期待、如此设置并被供奉的存在。
「没事的,伊莉雅丝菲尔,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她温柔地在初次拥抱的幼女耳边低语。
「所以,我们就在这里在等待一会儿吧,父亲一定会来的。来帮我们实现所有愿望。」
紧贴全身的灼热的泥,优雅地将她的裙子染成黑色。
等待着愿望实现的时刻,全身被漆黑缠绕的女人微笑着。
祛除一切叹息吧,驱除所有苦恼吧。
再过不久,她将得到实现愿望的能力。作为实现一切的万能愿望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