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友川妈这样说,友川这才想起来今天上午吴道和他爸妈要过来的事情。睡了一晚上觉友川都把这事情抛到脑后了,现在被友川妈提起,他才再度想了起来。
“好吧……那你快去吧。”友川笑着对友川妈说。
友川妈皱着眉头,似乎很不满意友川的反应。犹豫了片刻,友川妈对友川说:“你以为你能闲着,快跟我一起走。”
“啊?你去买菜我去干什么?”又出不情愿的道。
“当然是给我提菜篮子。”友川妈晃了晃手里空荡荡的菜篮子说。友川没有办法,苦笑道:“可我都还没有洗漱。”
“你快去,我在这儿等你。”
友川妈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友川又如何能够拒绝,只好无奈的往洗手间走去。而友川妈也不着急离开了,反而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等友川洗完了跟他一起去买菜。
现在是上午,已经过了吃早饭的时间,因此来商店街买东西的人并不是很多。不过即便如此,整条商店街也并不显得冷清,到处都有人走动,所以显得很是热闹。而且在这里开店的人大都是周围的居民,相互之间基本上都认识,此刻生意不怎么繁忙,所以都一有空就聚到一块说话闲聊。
“这不是小秋吗?”友川妈在前面走着,看点素食品店的店主后就快步走了过去,笑着打招呼。“这件事现在先不要说了,大家都在气头上,无论如何也商量不出来结果。”张友山轻叹口气,看着面前低垂着脑袋的团子道:“等明天了再继续谈吧,不过如果你们两人意见不改变的话,其实也没有太多好说的。”
团子不准备要这个孩子,而且早已私底下准备去做人流手术。友川妈也说了孩子坚决不能要,那么最后的结果自然就是可以预料到的——打掉孩子,这是唯一的结局。
“对不起……”团子啜泣着说。
“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们,是你自己!”友川妈带着哭腔大喊道。喊完,然后便气冲冲的走向卧室,边走边用手抹眼泪。
张友山见友川妈走了,才又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点燃。团子依旧低着头,不停的啜泣。她后悔吗?不知道。她懊恼吗?也不清楚。她那一晚所做出的决定导致了现在这个场面,也许她自己都没有考虑过可能怀孕,可是就那样没有顾虑的迈出了那一步,而现在则是品尝苦果的时刻了。
团子不知道这样哭了多久,张友山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根香烟,直到时针走向十点,客厅里也满是浓重的烟味的时候,张友山才终于开口了。
他声音略微嘶哑,好像老了几岁,他说:“够了,哭也没有用。早知道会这样,你当初就应该慎重一些。”
然而团子却依旧在哭,眼泪不停的滑过脸颊,将她脸上的淡妆都弄花了。
“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今晚不要再想这件事。”张友山说着,将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然后从沙发上起身,走向客厅门口。
团子等待了片刻,然后才颤颤巍巍的起身。她两手一直在颤抖,肩膀也抑制不住的抖动。走往门口的时候,团子一脚绊在凳子上,差点摔倒,不过踉跄了几下,还是站稳了身体。
“后悔吗?”张友山忽然问。
团子一愣,过了半晌,抬起头看向张友山,低声道:“不知道。”
“你啊,真叫人怎么说你才好。”无奈的笑笑,张友山揭开帘子走出门外。
团子会因为醉酒和不熟识的人发生关系以至于有了孩子……这种骗人的鬼话,他才不会相信呢。
回家时已是十点半,也已经非常深了,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不过院门依旧开着,从客厅门*出的灯光照耀着院子里那狭小一块区域,撒发出温和的光。友川感受着夜风的寒冷,不自觉的颤栗了一下。因为担心团子还没走,友川妈的气还没有消,友川犹豫了半分钟也没有踏进家门。而这时候,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你今晚回来的这么迟?”张友山站在友川身后问。
友川被吓了个半死,脸一下子白了。等反应过来是张友山,友川才松了口气,捂住胸口说:“爸,你真要吓死我才开心?”
“我问你怎么回来的这么迟?”张友山接着问。他脸色平静,看不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显露生气的模样。
“我在梁小如那里待了一会儿,忘记时间了,就回来的迟了一些。”友川挠头说,看上去似乎很不好意思。
张友山看着友川的反应,确定他没有撒谎后才说:“你自己也注意一些,不要和梁小如走的太近。”
这话让友川一下愣住了。
友川妈巴不得友川和梁小如走的近一些,但是张友山的态度却和友川妈截然不同,这是因为什么呢?里面难道有什么说不出的原因吗?
然而友川没法问,不然的话,就显得他好像很希望和梁小如走的很近似的。看着张友山,友川只好说:“我和她本来就没走太近啊。”
“那就好。”张友山说道,说完,便进了院子。
第二天,友川看着站在讲台上的唐小鸟,无奈的叹口气。这节课明明是音乐课的,不过却临时改成了语文课。其他学生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不过友川却明明白白。团子一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所以没有来学校,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有心情工作那就真的太奇怪了。
“果然没有来学校。”梁小如转过头,对友川悄声说。
“嗯。”友川嗯了一声。
“这家伙也没来上课啊。”梁小如看了看友川身旁吴道空荡荡的座位,皱起眉头。
“嗯。”
“除了嗯你就不会说点别的?”梁小如不满的道。
看着梁小如娇俏并且无暇的侧脸,友川心跳忽然慢了一拍。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想起昨晚上张友山说过的“不要和梁小如走的太近”那句话,思绪飞快转动。
张友山为什么这样说?
难道他看不惯梁小如或者是从梁小如身上察觉到了什么?
然而这样想实在太过勉强,梁小如和张友山应该没有交集才对,也许仅仅只是张友山对梁小如不感到满意,所以才不让友川和梁小如走的太近吧,一定是这样。一边想,友川一边点头。
“你傻瓜啊。”梁小如低声骂道。
友川呵呵笑了两声,然后用带着一点戏谑又夹杂着一点惋惜的口吻说:“你说,要是吴道知道了团子怀孕的事情,会怎么样呢?”
“你可别告诉他,那家伙指不定做出什么傻事来。”梁小如俏鼻一皱,对友川叮嘱道。友川自然不会真的告诉吴道,会跟梁小如说这件事只是因为知道梁小如绝对不会外传,而且团子怀孕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他不想期满梁小如,还有于蓝。毕竟她们二人于团子的关系也不一般。
“下课了告诉于蓝吧?”友川说:“也许于蓝能够安慰一下团子。”
“我不认为于蓝能够为此做出什么帮助,不过还是告诉她比较好。”梁小如正说着,忽然一颗粉笔头人过来,准确的命中了梁小如的额头。
回过身,发现唐小鸟正站在讲台上怒视着自己,而周围的人则一起发出哈哈大笑声。
“再继续说话,我就只好请你站到走廊里去了。”唐小鸟脸带怒容的说。梁小如识相的闭上嘴巴,不过最后还是狠狠瞪了友川一眼。要不是这家伙,她也不可能被唐小鸟批评。
医务室,桃子正用办公电脑看片的时候,素白色的双扇医务室门忽然被刷的一声拉开。王若男急急忙忙的走进来,大声问道:“我听说团子病了?”
手忙脚乱的关了电脑,桃子揉了揉泛红的脸颊,然后又拨了一下头发道:“你听谁说的?”
“小鸟啊。”王若男理所当然的回答。
心想原来是这样,桃子便安心的笑了笑,然后重新坐下来说:“团子得的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这段时间太忙,又有点发烧,所以一下子有点支撑不住,稍微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所以今天才没来学校吗?”王若男继续说。
“团子没来学校?”桃子微微有些惊讶,因为按原计划人流的日子是礼拜六,今天她应该照常上班才对,为什么会突然不来了?
“看样子你也不知道具体情况。”王若男摆摆手说,完了,转过身往外走去:“算了,等下我自己打电话问她。”
“还是我问吧,你就不要打扰她了。”
“什么叫打扰,我这叫关心。”
“可是你这种关心只会给她添麻烦。”桃子说完,起身将王若男推了出去,然后又把门关上。门外王若男叨叨了几句才离开,而桃子心中则充满疑问。
团子突然不来学校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这样想着,桃子就掏出了手机,给团子打电话。嘟嘟的声音响了五六遍,才终于接通,然而桃子还没有说一句话,那边就传来团子灰心丧气的声音:我恨你。
“什么?等一下……我究竟——”
“我最讨厌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