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符存又从噩梦中惊醒,发现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一时鬼哭狼嚎,倾盆暴雨拍打着树叶,稀里哗啦乱响;石室内那股暗流咕噜噜直冒出来,喘急地奔流;风雨交加的深夜,孤冷无助,令人十分生怕。
符存干脆不再睡觉,披衣坐起,点起烛火,捧起书读起来,一股风从门缝吹进来,烛火摇曳飘拂,朦朦胧胧,脑海里总是浮现噩梦里的场景,根本读不进去。
“碧空似无空,青云平步踪;柳叶切四疆,力央启户枢,抽柳无痕处,青云驻碧空……”符存反复琢磨着,忽然灵感一闪:‘碧空似无空,青云平步踪’,难道是说碧空非‘碧空无云’之碧空,其实意指‘碧空石室’,难道碧空石室的墙壁有暗门?从‘柳叶切四疆,力央启户枢’诵词中,暗指需要找到墙壁上的柳叶壁画处,用力推去就能启开石壁暗门?若此,岂不正好应和‘青云驻碧空’?
“嘿嘿嘿……有了!”符存高兴得一拍手跳了起来,放下书,满心喜悦地拿起烛火,在墙壁四周开始寻找柳叶壁画……
符存顺着石壁,借着忽明忽暗的烛光,摸着每一寸手能触及的石壁,仔仔细细地查看,大约一炷香过后,令人沮丧失望的是,石壁上的奇花异草纹案虽多,却无柳叶类似图纹。
“不可能啊,如此多的奇花异草,怎会没有柳枝呢?不是柳叶切四疆……抽柳无痕处,青云驻碧空……”符存自言自语,呆坐在床上,显得六神无主,然后,又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搜索时好像疏忽了某些细节,于是来了精神,又仔仔细细地查看石壁一周,仍然没有收获,最后,呆立无望地陷入了沉思……
“如果碧空石室有暗门,要找到并启开暗门绝非易事,否则,有此暗门毫无意义……再说每晚俺入睡后,梦幻中就能听到这些心经和碧空青云诀,如今虽不解其意,想必其中定有蹊跷……”符存越想越坚定自己的判断,心想:石壁四周与人高的地方都已查无柳叶纹理,那么,超过五尺高的地方,还没有查看,也许那里就有柳叶纹理了。
眼看手中的烛火快要燃烧殆尽,符存赶紧又点燃另一支烛火,心想:禁闭一年,核发三百六十五支烛火,今晚透支,明晚太阳落山前就入睡,这样透支的烛火就可以弥补回来,现在关键是如何举着烛火查看到五尺高的地方呢?举着烛火跃起,烛火势必会熄灭,不举着烛火,又看不清楚壁画,扫视石室一周,没有什么可以移动垫高之物,这该如何是好啊!
符存左手握住烛柄,轻轻跃起,跳跃中,烛火过于羸弱,几度熄灭,根本无法看清石壁所刻纹理,一夜折腾下来,实在困乏,好在,令人些许欣慰的是:虽一无所获,却留有一丝希望。
符存干脆先入睡,养精蓄锐,待天明了,再借助门缝照进来的光线,一查究竟,岂不更好。
一夜狂风满地残,十里艳阳格外新。符存用完行者师父提来的早斋,待四周无人后,符存借助石室门缝照进来的光线,再在四周墙角点上四支烛火,然后,跳跃着逐一查看石壁。
突然,石室内光线暗沉下来,符存心头一颤,赶紧停止跳跃,朝石门看去,只见门缝被黑影堵住。
“谁!”符存大喝一声。
门缝光线又蓦地亮了,接着,门外传来一阵喧闹争论声,其中有人惊叹道:这小子,关了许多天,竟没想到他还跳上跳下,勤奋练功呢!
“是啊!关在这里不仅没有挫其志气,他反而更用功了啊,蒋师兄,你算计显然不对路嘛!”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足怪哉!”
“俺看你是愚者千虑,终有一得哟!嘿嘿嘿。”
争论声渐行渐远,听出是氏叔琮、李彦威一伙人,符存暗暗庆幸的是:他们误以为俺在练功,并以此妒火中烧,幸好没有发现俺在找暗门。
既然如此,符存毫无顾忌地佯装练功,继续寻找暗门,一遍又一遍,石壁四周都已仔细查看,却并无柳叶修饰的暗门,失望袭来,万念俱灰。
“心经和碧空青云诀,难道仅是梦境听闻所得?”关在漆黑石室,暗无天日,让人神志难清,几乎难以区分梦幻与现实……
暴风雨过后的夏季,烈日炎炎,知了高歌不住,符存感觉烦闷疲乏,躺在床上,酩酩酣睡起来,一觉醒来,口干舌燥,像大病一场一样,懒散无力地爬坐起来。
“咦!行者师父已送过来晚斋了?俺一觉居然睡到天昏地暗。”符存看到桌上的晚斋,惊诧不已,走到墙边鞠一捧泉水入口,甘甜无比,顿时神清气爽、饥饿感袭来,端起桌上晚斋,狼吞虎咽吃了个精光,正要把器具放入提篮时,发现有一封书信,拾起,只见封面苍劲有力的几个字:符存贤弟亲啟,阳五筆。
符存一字一句读起来,读到兴奋处,不禁连连拍手叫好,信中充满了激励振奋之词,信中讲了阳五完成了游历,学艺已成,师父阳玄子准其离开日月玄教,当今蕃镇违逆割据,社会动乱,师父希望自己能镇平动乱,安得天下太平,特赠字为镇远;前日,俺募集勇士,杀贪腐逆乱,一举占据居延川,受勇士推举为镇远将军,为民拥戴……望存弟早日完成学艺,一起共谋大业……
读毕,符存精神为之振奋,凝望着石门,遐思迩想:外面精彩,自由……
“不管是否有暗门,俺上天下地也要找个遍!”符存心一横,喑自下定决心。
“对呀!上天,下地,整个石室就地面和石顶没有寻找了!”
符存遍搜地面,无果。
然后又跃起逐一举手敲击石顶,突然,一阵“啌啌啌”的声音,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石门右侧角落的顶部位置,显然是一块石板覆盖,符存喜出望外。
“啌啌啌”石板只是发出空洞清脆声,却纹丝不动,符存心想明明是暗门,却奈何不得,喃喃自语:碧空似无空,青云平步踪;柳叶切四疆,力央启户枢,抽柳无痕处,青云驻碧空……
“柳叶切四疆,力央启户枢,抽柳无痕处,青云驻碧空……这当何解?”符存反复琢磨着,感觉自由的希望在一步之遥。
“有了!就是这样。”符存由拳变掌刃,跃起劈打着石板四周,然后打坐吸纳、运气,蓦地腾起,一拳猛击石板中央,“喯”的一声闷响,石板缓缓打开,石窗天开。
此时一轮弯月当空照,青云悠悠,一缕清风入室,风里带着淡淡的木叶的清香,忽然间,又有一缕若有若无的箫声传来,深山万籁俱寂,在微微流动的、带着木叶清香的空气里,只有那断断续续的箫声在低回盘旋,似乎所有流逝的时光就在吹箫者的手指间起起落落。
整个世界顿时变得豁然开阔而美妙。
符存凝神屏息,不敢想象这是现实,坐立不动,凝望星空,恍如梦境,抓紧分分秒秒,呼吸着这天窗传来的清爽气息,享受着这份惬意美妙,生怕一疏忽而失却。
“人间谩说上天梯,上万千回总是迷;曾似老人岩上坐,清风明月与心齐;戴云山顶白云齐,登顶方知世界低;异草奇花人不识,一池分作九条溪……心有一切有,心空一切空;心迷一切迷,心悟一切悟;心邪一切邪,心正一切正;心乱一切乱,心安一切安……洪门哒依法嗡……一切为心造,无心自解脱……碧空似无空,青云平步踪;柳叶切四疆,力央启户枢,抽柳无痕处,青云驻碧空……唔嗡阿哒哒哄……碧空青云入,二指禅乎掖,点剑击碧,青云噬星空,平步踪,飞龙吞江海,腾龙影无踪……”一曲曲箫声,气息张驰有度,悠悠扬扬,曲调时而婉约低吟、时而激奋高亢,在浩瀚寂寥星夜,吹散了哀愁,吹欢了星云。
人们常说,当你不确信这是梦境还是现实,那你掐一下自己就明了,但符存并不想以此确认,心想:人们不会因为惧怕梦魇而放弃睡眠,不会因为现实困苦而放弃继续生活;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无论其是好还是坏,都是因缘际会,我都得勇敢去面对、去经历、去领悟;因为梦境和现实,都是人生修行之地。
“青云平步踪,起!”符存一跃而起,跃出石窗,稳稳站在一块巨石上,向前看去,这一看,不看则已,一看整个人魂飞魄散,呆立在那里,双脚不停地哆嗦着……
面前是万丈深渊,自己立足的大石板仅容一人,稍不留意,跌入深沟险壑,将会尸骨无存。
符存深呼吸,调理气息,镇定下来,在月光朦胧中,放眼望去,隐隐约约见一位老者独坐,正吹奏着心经。
“如何过去呢?”前面是深不可测的沟壑,身后却如刀削斧劈的悬崖峭壁,符存四下打量着,惊喜地发现左边数尺处有一块石匾,上刻‘碧空幽谷’,石匾下有一条人工开凿的通道。
通道高约三尺,宽约一尺,仅能容一人通过,符存克服恐惧心理,一跃而起,轻巧地落在通道入口,沿着通道向着箫声传来方向寻去。
约莫半柱香的工夫,符存来到通道尽头,面前顿时豁然开阔,一个方圆数十平的场地,像一个天然而成的大厅,敞口厅门面向悬崖,厅沿很高,在厅里摆设着十八般兵器,那位吹奏双排箫的老者,在厅口石墩上坐着,背对符存,面向悬崖,悠悠扬扬正吹奏着乐曲,箫声悠远……
“咦!这场景好不熟悉,难道是在重复梦境?”符存想起曾多次梦到行堂老和尚独坐棕树湖的梦魇,此时弯月斜照,夜色朦胧,怪石林立,树影晃动,一切显得鬼鬼祟祟,符存顿生怯意,不能移动半步,战战兢兢,汗不敢出。
“因缘起,千重万重也无阻际会;是小徒符存吧!快快过来。”
“是方丈?俺是在做梦吗?”
“是梦非梦何须在意,是因有果、自在有缘,天地万物、道法自然。”
符存惶惶恐恐地向前挪动步子,心想方丈在闭关期间怎会在这里呢?时不时回头看看来路,生怕方丈突然转身,出现一副狰狞的面孔,那将如何是好啊?但是又不停地给自己鼓气壮胆,走到方丈约半尺处停下,屏住呼吸,方丈依然背对着符存,低吟道:小徒入寺可知有几个春秋?
“应该三个春秋了。”
“记得入寺时的志向否?”
“记得一二。”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入寺时,老衲许诺传授你武艺修为,如今,你自寻来,请问想学什么?”
“俺不知道学什么好!”
“你的志向是?”
“修身艺成,匡扶天下于倾覆,救黎民于水深火热!”
“那实现志向第一要义是什么?”
“学韬略、习武艺!”
“非也,身不存,何以作为?故,第一要义是习得存身之术,然后才是进取之术。”
行均方丈缓缓站起,转过身来,面色慈祥,指着厅洞里的那两排兵器,说道:那里面有一把宝剑,是你入寺时,你爹爹交给老衲保管,三年了,你该拥有这把宝剑了,去取过来,老衲将传授你青云碧空剑法,以防身之用。
“青云碧空剑法?”
符存按照方丈要求,取来宝剑,好奇地问道:青云碧空剑法?是不是‘青云碧空诀’,也就是:‘碧空似无空,青云平步踪;柳叶切四疆,力央启户枢,抽柳无痕处,青云驻碧空……二指禅乎掖,点剑击碧,青云噬星空,平步踪,飞龙吞江海,腾龙影无踪……’
“小徒慧根不浅,悟性果然非凡,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俺曾多次梦到心经和青云碧空诀,醒来正是反复琢磨,才找到天窗,偷逃寻到这里呀。”符存说着说着,嘿嘿笑起来了。
“传授你剑法,只起到防身之用,要实现志向,你还得从那里挑选一件进取的法器。”
符存一时不知道选择什么兵器好,走近兵器架,一件件试试手,都未能如意,最后一件兵器让符存心动不已:这件兵器像爹爹的银枪,但枪尖上多了个单月牙,杆上画有盘龙,朱漆为饰,悬系金钱豹尾子,这是什么兵器呢?
“方丈,这是什么兵器啊?”
“此乃青龙戟,练此法器者,需有较大的力量和灵活度,你决定选这个了?”
“是的,俺喜欢这样的兵器。”
“拿过来,老衲给你演示一招,感受后再决定。”
青龙戟似一条青龙,有头有角、有眼有身子,行均方丈使起来,前攻后拉,张牙舞爪奔前胸,使开好似龙爪探;左右横扫,上下翻飞,劈挂缠拦铁扫帚,威力无穷。
符存看后,自然欢喜,更坚定以此为进取的兵器。
“在传授技艺前,咱们得约法三章,否则,老衲就无授艺的缘份。”
“请方丈明言,弟子洗耳恭听。”
“其一、今晚之事,须守口如瓶,不得透露碧空石室和幽谷之秘境,能守此约么?”
“能守。”
“其二、每晚亥时后,方可到此修身习艺,白天须居限于碧空石室,能守此约否?”
“可也。”
“其三、晚上修身练功,白天静悟,一年春夏秋冬,从不间断;能守此约否?”
“能守此约。”
话音未落,突然一道亮光从厅口划过,随即一位道人,似仙人般飘然立于石墩上,左手提一柄青霜剑,右手捋着银白色长须,声若洪钟道:行均老友,昨日才过数十招,天公不作美,没过瘾啊,但今晚,咱的‘阴极寒仙剑法’定要与你的‘碧空青云剑法’分出伯仲来……
符存见此大惊,能出入此等绝壁仙境者,必有超凡脱俗的轻功,在月光下,可见此人年过半百,白发苍苍,双眉如霜染,身高六尺余,身着青布长衫,犹如神仙下凡!
“小徒,把宝剑拿给老衲,你闪一旁,仔细看好老衲如何运用碧空青云剑法招式。”行均方丈运用传音入密给符存,让其借此契机观摩碧空青云剑法的实战。
“阴玄子老友,幸会!江湖上盛赞日月玄教阴派剑法精妙绝伦,今晚老衲定要领略一二,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日月玄教?阴玄子?他怎么跟行均方丈熟识交好?在与阳五兄结拜时,师父阳玄子提及其师弟阴玄子是一位耿耿于怀、心胸狭窄的人,看来俺得小心为妙……”
符存正思忖着,只见行均方丈提剑蓦然腾身飞跃,剑尖撩起,忽左忽右,将剑连续刺击阴玄子,忽拔地入云,忽又急入山壑,剑影闪过,寒光熠熠。
那位阴玄子也不示弱,双腿飞腾,避实就虚,人影晃动,像神仙驾着蟠龙翱翔云端,蓦地旋转连连回击,快如闪电,真是‘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让人看得口瞪目呆。
“碧空似无空,青云平步踪;柳叶切四疆,力央启户枢,抽柳无痕处,青云驻碧空……唔嗡阿哒哒哄……碧空青云入,二指禅乎掖,点剑击碧,青云噬星空,平步踪,飞龙吞江海,腾龙影无踪……”行均方丈一边见招拆招、防守攻击,一边郎朗念道,让阴玄子好生奇怪。
“行均老友,今晚为何唱剑谱给老朽啊,老朽的‘阴极寒仙剑法’就足够厉害了,老朽不想贪多!”
“阴玄子老友,常言道剑随心走,你虽剑法招式娴熟,但不一定念得一招一式的剑谱了啊!”
“谁说的!柳荫庇两岸,幽潭深深堕千尺,艳阳无力透,点碎星石雨,划破阴阳界,沉浪影无迹……蛟龙跃空,卷起千层浪,覆雨倾盆,幽潭寒透……”
行均方丈和阴玄子数十招下来,看得符存热血沸腾,借助师父和阴玄子的诵词和招式,强闻博记两套剑法绝妙无比的一招一式,一时摩拳擦掌,也想即刻演练一二,情不自禁地取来武器架上的一把木剑挥舞起来……
突然,阴玄子使出‘凝’字诀,一招‘阴极凝霜’,剑光所至,阴寒透骨,令人窒息,行均方丈赶紧以‘空’字诀化僵为活,接连使出‘碧空青云’、‘翔龙出江’等招式,一时犹如寒霜凝云,冰封大江,一时又如翔龙翻江倒海,呼啸一跃,腾云隐去……
二位老前辈使出平生绝学,剑来剑往,不知不觉已斗到月沉星斜,终难分胜负。
“两位前辈,棋逢对手,今晚要分出高低是不可能了!不如来日再比试。”符存担心二位老前辈倔强,为了分出高低,都不退让,不节制地比试下去,伤了身体,太不合算,于是鼓起勇气劝停。
“谁在偷窥!看剑!”
阴玄子说话间已向厅内使出“覆水难收”,行均方丈迅疾一招“碧空无空”拦住,随即使出“柳叶四疆”缠住了阴玄子旋即使出的“冰融雪崩”,双剑碰撞,一时叮叮当当响彻山谷。
“阴玄子老友,请不要伤害他!那是老衲新收的徒弟!”
符存从未见过如此绝妙剑法,又是顶尖高手巅峰过招,若非此奇缘,绝难大开眼界,受教一夜,胜过苦练十年!
“行均老友,好不厚道啊,居然误导老朽唱出剑谱,岂不是让这小子捡了个大便宜!”
阴玄子显然有些生气,二老停止了比试,双双飘然向大厅而来。
“你刚到厅口时,老衲误以为你已看到咱们师徒二人了!罪过,罪过!”
“月光下,洞厅口看厅内,看得一片漆黑,但厅内看厅口,却是了如指掌啊!如此绝壁险境,凡人怎能来得?唉!”
“一轮明月照禅心,如此说来,岂不是天作的造化和缘份?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小子!你过来!”阴玄子怒喝道。
符存知道刚才失言,赶紧退回到来时入口处,但阴玄子叫自己过去,壮了胆,硬着头皮走到二老跟前。
“小娃娃,你习武多久了?会什么武艺呢?”阴玄子上下打量着符存,朦胧中只见少年壮如小牛。
“俺习武已三年有余,至今还不会什么武艺。”
“哦?你师父不是行均方丈么?”阴玄子大感意外。
“虽习武三年余,但都是些基本的俯卧、站桩以及跳跃等武艺的皮毛而已!”
“皮毛?哈哈哈……”阴玄子捋着胡须大笑起来,转身脚尖点地跃起、飘然离去,一路吟道:不积硅步,何以至千里,不厚积何来薄发,哪有磨刀误了砍柴工……
夜半,深深幽谷更阑人静,月黑风高。
“江湖传言,日月玄教阴阳派,素来不睦,正邪互为,犹如子鼠,前两只脚属阴,四爪,后两只脚属阳,五爪,故夜子时属阴,而子时正属阳;是是非非,正义邪恶,唯禅乎心!”行均方丈自言自语,然后又嘱咐道:小徒,记得日始石室思休定,日没人定幽谷动!
行均方丈说完,脚尖点地跃起,飘然而去。
符存回到石室,关上天窗,仰卧石床上,合眼入睡,但眼前一幕幕地闪现着师父和阴玄子的比武场景,双手使劲揉揉眼睛,可挥之不去,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存大哥,你回来啦!”
“谁?”
符存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倍感诧异,可并看不到人影儿,只听得声音如此娇弱而轻灵。
忽然,一阵阵桃花清香扑面而来,符存放眼望去,面前出现一片桃树梨树相间的林子,白里透红的桃梨花丛中、蜂蝶飞舞,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如此赏心悦目,符存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