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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的白日晚间不甚差别,今日却能看得几分变化。原本灰雾弥漫的天空竟真的透出几缕薄阳来,将原本阴沉的大殿照得一派敞亮。

少倾的东殿内端着肃穆的氛围。周围早已被我布下阵法,因怕出什么意外,特地寻了清灵和渠曜在一旁护阵,小白和扶桑亦守在外头。

少倾在榻上睡得很沉。清灵说过,今日乃是魔界众生魔气最弱的时候,是才那商融的的一丝意识才没有折腾少倾。

我凝了一丝神识朝少倾的头顶探去。这寻魂术放在上古时期算不得什么高深的法术,然贵在精,容不得一丝差池。我以往性子毛躁了些,为修习这个术法没少挨父神的板子。只是至今传下来,这三界之内能使出这个术法的唯剩下我与帝尧了吧。

周身金光乍亮,整个殿内亮如白昼。我的神识随着指尖的一缕白光缓缓向少倾体内潜去。

少倾的元神浸在一片虚无的华光中。我小心翼翼探寻着,生怕不留神便损了他的元神。

商融的那缕意识藏得极深,我在少倾元神来来回回了数次也未果,找得着实艰辛。

心中正急躁着,突然察觉到少倾的元神有一丝细微的波动。虽只是一瞬间,但我还是捕捉到了根源。

细细探看,仿若有声音传来。

“你样样与我争,事事与我抢,如今连这小子的身体你也来插一脚……”

我小心翼翼地寻了过去,果然在一处隐蔽的小角发现了一小团黑色的气泽。

那抹气泽很是奇怪,此时在华光中涌动得很是剧烈,若是仔细看似像两团灰气融在了一处。

找到了商融的意识我自然不敢怠慢,当即将神识潜了过去。因忌惮在少倾的元神内,我自然不敢太大的动作。神识瞬间将那团黑气缠住,愣它在期间挣扎我也不敢松开分毫。

我冷冷道:“好大的狗胆,连本尊儿子的身体也敢染指!”

那团黑气一滞,继而是猖狂的声音:“今日算本座运气不佳,好不容易寻到个合适的身躯竟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你知道便好,死得也不冤枉。”

将它脱离少倾元神的瞬间,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离开少倾的元神后,神识自当要回归神躯体,那团黑气自当留给护阵的清灵和渠曜解决。

只是睁开双眼的一瞬间,东殿的场景竟显得分外诡异。此时,整个大殿的墙壁被掀翻了一块,乱石铺了一地,显然是有人大打出手了一场。

听得外面的动静,我立马飞身而出。空地上,此时清灵和小白正对峙着,而渠曜和扶桑却站在一旁,那模样仿佛是在看热闹。

我纳闷:“发生了何事?”怎让他们护个阵法护得打起来了。

小白见了我,一脸愤然道:“神尊!方才那魔物飞出来的时候清灵竟没有下手了解了它!那东西将少君害得这般苦,她竟还放它一马!”

我看了清灵一眼,道了一句:“算了……”

小白一脸懵然,道:“算了?神……神尊,我没听错吧……少君他是您儿子吧?”

我默不作声,小白气得一跺脚跑远了:“得得得!算我多管闲事!”

他一走,清灵立马扑了过来,当即跪在了我的脚边:“神尊请恕罪。”

我悠悠看了她一眼,柔声道:“起来说吧。”

偌大的东殿仅剩下我与清灵二人。她脚步踉跄地行至我跟前,语气状似欢喜,状似忧愁,百转千回地问了一句:“上神,你可曾看到他?”

我点点头:“我方才潜进少倾的元神内确实看到了两缕气息。若是没有他,找到商融的意识恐还要费些时辰。”

“真的是他!他要回来了!他真的要回来了!”她语气哽咽:“上神,他可好?”

看着清灵的模样,我当想着这商渠在她心中占得分量有多重。

我摇了摇头道:“他二人的气息融在了一处,但若细看之下有一团气泽弱了许多,你当是察觉出来才放走商融那缕残识的吧?”

“我以为是商融,原先是想动手的,只是我却察觉出了商渠的气息,是以才晃了心神让商融给逃脱的。上神,现下该怎么办?”

我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你所求的并非空梦一场,商渠既然也要回来你原先做了什么,现下就继续做什么,将他的那句灵玉之体养养好,等哪日他养好了意识指不定会从商融那里分离出来来寻你了。”

她跌跌撞撞地起身,步伐有些不稳地朝门外奔去。我心下又犯了愁。这商融并非良善之人,此次逃脱,怕又要在世间掀起大乱子,只是商渠如今与他在一处,贸然出手我又怕清灵受不住,这真真是一件难办的事。

膝头微微一痒,少倾竟不知何时悠悠转醒了过来。

“鸣垚。”他枕在我的膝头轻轻唤了一声。

我抚了抚他的头:“现下感觉如何?”

“嗯。感觉头脑轻了些许,也没那些烦乱的声音了。你可不知,我这些天来老是能听到有人在我脑子里说话,还是两个人。”

我哑然一笑道:“他们都与你说了什么?”

“一人总在说我并不是你的亲生孩儿,你根本不曾疼爱过啊。他还说,让我将这具身体给他,他会让我成为这世上最强的人。再强有何用?能强得过我爹爹。”

“那还有一人呢?”

“那人话不多,若我被乱了心神,他总是让我稳住气息,莫听那人胡言。我被他们折腾得烦躁得很。”

我喃喃道:“如今无事了……”

相安过了几日,马上便是魔界的圣庆日。整个魔界倒逐渐恢复了生气。打那以后,我便鲜少见到清灵,她当是在寒窖中守着商渠的那具身体吧。而魔界中大小事务的处理全权交到了右护法渠曜手上。

小白依旧在与她怄着气,每每在我跟前总是要抱怨几声。我无奈,只得宽慰他几句。倒是商曜在我跟前出现得频繁起来。

每每他来,周遭的婢女们皆羞红了脸。少倾见着他不知怎的,总没好脾气。

“右护法今日前来又有何事啊?”

渠曜柔声道:“来教陛下处理魔界中的事务。”

少倾瞬间炸毛:“我还小!以往这些都是渠殇帮我处理的!”

“陛下终归要学着处理这些事务,不能事事仰仗着他人。若现下不想干这些,属下也可以教陛下读书习字。您到现在会写的字堪堪不出百个,我相信鸣垚上神也不希望自己有个文盲儿子。”

我“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少倾嘟哝了两句道:“你这人说话怎和我阿爹一个语气。”

说罢竟乖乖地执起手边的书,轻咳一声道:“小……小爷只是想看看能有没有我阿爹教得好。”

我向渠曜竖了个大拇指倒没想到除了帝尧之外还有个人能治得了少倾的。

少倾要学习,我自然不会在旁边叨扰他们,是以寻了个缘头出去了。

魔界的天恢复了往日的昏暗。出门后竟听周围婢女在窃窃议论着什么,我听了个大概。

“我真真是不明白右护法长得这般好看为何和左护法一般带着个面罩。”

“可不是么。长得可真如仙人一般好看。我觉得上界的仙人也没这般好看吧。”

“是啊。不过你们发现没,右护法也只有来咱东殿的时候才戴上面罩,莫不是……莫不是咱陛下看他的脸不顺眼吧。”

那帮婢女点头附和。不过细想下来除却这个缘由似乎没有其他的理由能说得过去了。

我轻咳了两声。那些围做一团的婢女立刻如受惊之鸟散了开来。

真是人间处处有真情,三界处处有八卦啊……

圣庆日如约而至。一大早少倾便被一群莺莺燕燕簇拥着起了身。我权当旁观者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过内心却憋着一肚子的笑。

自打少倾长这般大,我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正经的一面。一副小小的身躯愣是要装成一副老成的模样。

那一日,我终究是见到了失踪已久的清灵。她与渠曜左右护着少倾一步步登上祭台。

祭祀仪式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不知为何,看着台上的少倾,我总有不祥的预感。

不经意地,我似乎感觉到脚下的土地晃动了一下。原先只是轻微的地动,到后头竟愈发猛烈了起来。

我深感不妙,冲着台上的众人大喝一声:“快闪开!”

倒是渠曜先反映了过来,抱着少倾立马飞离了祭台。便就在一瞬间,祭台生生从当中裂开了一条巨缝,一声惨烈的兽鸣从深渊中传来。吼声振聋发聩,一些修为低的魔物当即被震得七窍流血,倒在地上哀嚎阵阵。

清灵一声大喝:“是混沌兽!”

话落,深渊中便是一头巨兽跃出。长相如黄囊,浑身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无脸也无目。

我自然熟识它。便在上古时期,莫方将他带回上界,还惹得众神嘲笑了一阵。只叹他这坐骑选得似乎太过丑了些。

只是扶桑早些告诉我,这混沌兽在少倾第一次来魔界的时候醒过一次,那时并未引起什么骚动,如今怎会狂躁成这般。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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