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后门,不光在民国有,在美国也有。
当然,在美国不这么叫,因为美国人并不认为走什么门需要避讳,所以美国人把这种通过关系而获得优先的好处,叫做交易。
既然是交易,当然是只能得到更大的好处,不然谁干啊!
美国的社交圈,不如国人那么复杂。把走后门、通关系、甚至是买官卖官,都称为交易。是再平常不过的交易。,甚至他还是置身其中的人之一。因为,一个人活在社会之中,哪怕是和上帝的倾诉,也是一场交易。求得宽慰的人,将心事告知上帝,然后在过程中完成了交易,获得安宁。
交易,无处不在的交易。
,他只是反感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有人竟然不通过他的允许,擅自开启交易的平台。
尤其让他震怒的是,在他管辖的医院内,竟然有军警伪装成平民,对他医院的病人实施绑架行为。黄楚九的喊叫,不得不说是惊天地泣鬼神,不过当他看到王学谦在那一刻,顿时愣住了,随后才感觉脸上有些烧,他明白,王学谦是不会害他的人,至少在当下,不会。
可黄楚九平静了,似乎一切都应该按照预计的步骤开始。
但有一个人站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协和医院的总负责人。也是基金会的资金拨款大员,。
“先生们,你们不能带走他!”
。有人胆敢在洛克菲勒先生捐献的医院内,在他的眼前,实施一场骇人听闻的绑架。这是不允许的,是对于洛克菲勒家族的挑衅行为。
“再一次警告你们,你们的行为会通过美国政府照会民国内阁,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善意的解释。当然我也同样希望这是一场误会。”
,或许在这一刻。他已经化身成为了外交官,口气陡然变化的让人陌生。
王学谦回头看了一眼胡适,虽然胡适也是脑袋麻,对于这样的后果。也是始料未及的。
可他的脑子还是很清晰地知道,王学谦回头看他一眼的意思。,只是需要他一个提醒,仅此而已。
“。”
“弗雷德里克先生,我需要和你解释一下刚才生的整件事情的经过。我的朋友,黄楚九议员,他是一位尊敬的绅士,当然饱受病魔的侵害,让他的精神多少有些紧张。”
因为。王学谦自始至终没有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哪怕相信一丁点的信任,反而是戏谑的表情,仿佛从一开始。他面前的这个喷着让人作呕的古龙水的洋鬼子,仿佛是在看一个拙劣的演员表演一样,让表演的人,提不起一丁点的兴趣,看的人也是聊胜于无似的。
,因为从和王学谦对视的那一刻。他的心头仿佛有了一些疑虑。
随后是兴奋的喜悦,仿佛像是在异国他乡见到了一位老朋友似的。眼神亮。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我们的国会正在做出一项对整个国家,甚至对历史都非常重要的抉择。这次抉择将是划时代的,是开启我们这个古老国家的民主之河……好吧,我们的国家需要黄楚九先生所代表的身后八十万同胞的权益,参加这次神圣的投票。”
王学谦不急不缓的说着,虽然好像冠冕堂皇,当然这种说话方式,也是美国人最喜欢的。
胡适在他背后,用手指头捅了一下王学谦,在他耳畔嘀咕道:“子高,你面前的洋人得罪不起,他是洛克菲勒家族的人……”
“啥玩意?”
王学谦只知道胡适是一家拥有外资背景医院的中方董事,他懒得去问,胡适一个大学教授,怎么会获得这样一个职位的。来到协和医院才现,这是一家美国人投资的医院。
但王学谦依然对这家医院提不起哪怕一丁点的兴趣来,他也不想知道那个美国老板吃饱了撑的,在燕京创办了这么一座规模颇为壮观的医院,至少从医院的主体建筑来看,这家医院的规模小不了。
可当他听到是洛克菲勒家族投资的医院的时候,也是一振。
凭借老约翰的奸诈,当然作为一个商人来说,他总好过那些只知道掠夺的家伙,长着一张让人憎恶的嘴脸,把任何一个人都当成要谋财害命的危险分子似的。老约翰不这样,他懂得回报社会,拥有财富的同时,乐善好施的资助公益事业。而洛克菲勒投资民国的公益事业,很大的程度上,民国是美孚在世界上最大的市场之一。
将部分利润,用在一家建造的如同是王府一样的医院,并不会让美孚远东分公司伤筋动骨,更何况,这是洛克菲勒基金会运作的项目。
王学谦很想说,他和洛克菲勒家族拥有着一些不解之缘,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说起,因为这种拉关系,攀交情的做法,让他有种在一刹那的时候,仿佛自己像是一个偷奸耍滑的小买办商人,去巴结连中文都听不懂的洋人。
而且,王学谦认识的洛克菲勒家族成员并不多,这个家族在三代人的努力下,已经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了。
加上老约翰的兄弟也多,王学谦很难在外宣扬,他和洛克菲勒家族的交情。
原本是一次外交上的误会。甚至连误会都算不上。
但是掺杂了个人感情之后,这种误会似乎也变味了。王学谦不知道该如何像一个可能是洛克菲勒家族的死忠,去解释那些原本在高层之间才知道的关系。
正当他为难的笑了笑的时候。,惊叹,甚至是欢喜的情绪中苏醒过来,眼神中带着殷切的希望,试探的开口道:“请问是威廉先生吗?”
威廉,这个大部分留美生都拥有的英文名,陪伴着大部分庚子生在美国的求学生涯。
不少人。在离开美国之后,这辈子都很难有机会用到英文名字。在民国。字号横行的时代,叫英文名字的大都不是文化人,而是洋行的买办商人。
包括胡适、卫挺生、马寅初、张彭春……太多人似乎在踏上民国的土地之后,来到了祖国。就好像已经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外国人的名字。回到原来的圈子之中,如鱼得水。
王学谦的英文名字用的还算比较勤的,但也是几个月才有机会被用到。
耳畔的声音有些陌生,但是王学谦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可能见过自己。可是当他搜索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更加闹不明白的是,对方看自己的表情过于亲切,仿佛有种是仆人看到主子的仰慕。
“抱歉。虽然在美国我的朋友大部分都叫我威廉,但是……”
“真的,你真的是威廉先生?”
。重复纠结于王学谦的身份。
见王学谦默然点头,。别看他是约翰?洛克菲勒的私人顾问。可老约翰有用数十人的顾问团队,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但是他效忠的人就不一样了,阿黛小姐。洛克菲勒家的小公主,盖茨有过一次在宴会上更随阿黛小姐。并惊讶于阿黛小姐竟然和一个东方人打情骂俏的样子。
要知道,阿黛小姐虽然是纽约社交圈的公主。但是高傲的女神从来没有表现过对任何一个人适合和她交往的异性如此亲近过。等到弄清了王学谦的身份,盖茨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种震惊和感慨。
他之所以吃惊的是,王学谦在美国如此巨大的产业,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在民国关心民国那个总是在解散危机中的国会。
和美国的国会不同,美国国会是随时都能给总统脸色看的,一群狂妄的,被豢养的不知敬畏的家伙;而民国的国会议员,那是一群可怜的,看着大人物脸色行事的奴才。
,都是畸形的,无法理解的整治养殖场。
出产的物种,虽然都是政客,可却如同美国在地球的西半球,而民国在地球的东半球一样,出现了品种上的差异。
,在美国已经站在了社会顶尖银行家领域内的王学谦,为什么会回到东方,看来有些身份,但这种显耀还不足以让一个美国人理解。
不过他显然不是一个政客,而是一个洛克菲勒家族的员工,死忠,最信任的一群人中的一份子。他的所有的希望和理想都寄存在了洛克菲勒这棵大树身上,介于王学谦和阿黛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加上老约翰也会在有时候提起王学谦,这让盖茨丝毫都不敢以一个上等人的身份,来面对王学谦。
反而放低了姿态,像是一个替主人高兴的忠臣的仆人一样,露出略显生疏的笑容,多少有种献媚的口吻道:“威廉先生,您是不知道,我们的阿黛小姐是多么的想念您。您离开纽约之后,她还专门去找了约瑟夫先生,还有您的朋友麦金莱博士,可是带来的却是失望……”
“如果小姐直到您在民国,在古老而美丽的燕京,她会迫不及待的从美国,穿越整个太平洋,就为了……”
打住吧!兄弟。阿黛不是你说的那样,是一个痴情的女人,再说了,我们是朋友,只是朋友。而介绍我们认识的是老约翰先生,您知道吗?
胡适,推了退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一开始心里恨得牙痒痒,可当他现原来王学谦已经高端到了是洛克菲勒家族的座上宾了,心头又来时瘙痒起来,这家伙怎么和洛克菲勒家族搭上关系的?
好像还和洛克菲勒家的小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胡适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在嫉妒,但是心里头却像是燃起了冲天的火焰,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燃烧殆尽似的。
他在美国,谈了一次恋爱,就好像是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似的,让他一直心怀愧疚。可王学谦呢?
这小子,他知道的就至少有三个。
现在还冒出来一个洛克菲勒家的小公主?
这让他怎么能忍?
太欺负人了,在胡适回国之后的两年里,王学谦在美国的经历,简直是一个迷,而当迷雾揭开的那一刻起,他被如同飞箭般的光芒给刺瞎了眼。
“小子,洛克菲勒家的小姐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王学谦古怪的看了一眼胡适,对于这位好奇心过于重的朋友,他也是头痛不已:“兄弟,别忘了,这是谈论你老板的……老板的老板家的家事,委婉一点,对你有好处!”
“没道义啊!没道义!”
既然胡适都说没道义了,王学谦还无压力的做的再过分了一点,也不会有过多的心理负担。嘱咐了两句黄楚九,先把人送去了国会大楼,而他和盖茨说两句,随后赶来。
“盖茨,先生有些事情!”
“对,去我的办公室。”,又是一张过于严肃的脸:“胡,你去安抚一下员工,我不希望刚才的不良影响会让医院的声誉受损。”
胡适差点鼻子都气歪了,这个盖茨怎么能露出这样一幅狗脸来呢?
但是没办法,他只能听从盖茨的安排。
这是一个没有工资,只有一些车马补助的董事职位,对于胡适来说,无法改变他的经济状况。但是可以获得巨大的社会声望。这也是胡适不算好的脾气,却能忍受盖茨的怪脾气的唯一动机。
在盖茨的办公室里,王学谦这才知道,老约翰一个月之后,就回抵达民国。出席协和医院的开业庆典,并且副总统柯立芝也会出席这次庆典活动。
“如果他能看到您的话,一定会为这次民国之行带来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
“我也很期待这样的见面。”
王学谦在第一时间,就答应了盖茨的建议,因为这样的建议对他不会有行程上的冲突。
剪短说了两句之后,王学谦告辞离开。
他也需要去国会大楼投票,这一次,,脸上还带着依依不舍的表情。等到王学谦乘坐的汽车消失之后,他才严肃的看了一眼胡适。
“你的朋友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绅士。但交情关交情,工作是工作,请你写一份检讨过来,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
胡适气的都快炸了,心中大骂:“该死的美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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