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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学谦拿出那份一直在陈布雷贴身携带的公文,甚至连洗澡如厕都不曾离身的公文,浙江会馆内仿佛进了鬼魅一般,空气中游荡着一股冷冽的气息。↖
众人不过是围坐在一起,最靠近王学谦的顾敏慎皱起眉头。
他不过是抬头瞄了一眼,就现王学谦的手中拿着的那份,是早就在浙江省内议会多次被提及,但是王学谦却一直都坚决反对的提案。当时王学谦不遗余力的对支持的议员游说,陈情利害,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份提案被搁置起来。
当时省内的议会,政坛,甚至是军界,都对此非常不解。
议会内部的希望是,浙江需要一个灵魂人物,旗帜性的强硬派,才能保证浙江地方自治的实现,希望在十年内,完成浙江全省的工业化。这是一个大宏图,也是很多人迫切希望看到的结果。可是王学谦当初说了一句让大家都记忆犹新的话,才让不少坚持的议员妥协了。
什么话呢?
党争无对错,党同伐异。
这话初一听,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是经历过革命党人的刺杀,辛亥前后国内一片乱局,甚至在省城,府城之地,一到晚上就此起彼伏的喊杀声的人来说,只要细细一想,后背就会飕飕的冒凉气。
党争无对错。
熟知世界历史,熟悉欧洲近代民主革命的人多少会知道一些,法国大革命的始末。一个个平日里笑呵呵的手艺人,普通老百姓,咖啡店老板,却在那段时间。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恶鬼,对于一切出现在他们身边的异端,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对方。
法律。
道德。
甚至最起码的怜悯之心。都在无辜者的鲜血下,渐渐的黑、臭,散出让人作呕的气息。每一个投身其中的人的目的就是一个,毁坏这个世界哪怕最后的一点元气,彻底的摧毁这个他们习惯的世界,从而获得一个新世界。不论对错,只为泄。将每一个人心里最恶毒的东西展露出来……
当所有人都认识到党争之害,都有种突如其来的惊悸和畏惧。而王学谦是将整个盖子都揭开的人,却突然将原本让这个本来就让在座的都敬而远之的提案再一次摆出来,其想法就让人心中惴惴。
“子高,你这是……?”
“这份提案在去年就已经在宁波的地方议会上提到过,之后被搁置……”
相比其他人来说,虞洽卿更显老谋深算一些,‘国党’在上海,在杭州的暴动。不少都是他在背后支持。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还负责整个‘国党’在上海的资金调拨工作,加上朱葆三当初还担任过上海督军陈其美的财政厅长,其实就是为陈其美筹钱募集粮草军械。说起来。浙江商会和‘国党’的联系不可谓不多。
本来,虞洽卿的心思,其实也是支持建立政党的。
孙某人能玩,广东人能玩。为什么浙江人就不能玩?
其实这次在京的浙江籍贯的议员,分成三个集团。一部分就是如虞洽卿为代表的,年轻时身无一物。白手起家。五金店学徒出身,能够凭借眼光和机灵,打下一片天下来,成为上海滩的大亨,要是没有一点赌性和胆量,是绝对不可能成事的。
而另外一部分,就是控制着浙江的茶、丝等贸易的家族,从本质上来说,王学谦也是属于这个集团。其中以湖州帮最为集中。
第三部分是新兴行业,钱庄、银行业的兴起,让宁绍帮做大做强,成为了浙江商团中当仁不让的老大。雄厚的财力,加上和洋行外国银行之间的良好关系,让初涉资本运作的人一下子跃升为上海滩的新宠儿。
……
当然,还有一小撮人,比如朱三爷,他什么也不是,就是投胎好,找了一个好人家。
当然,朱三爷,朱子兴的话,基本上没人会在意。
他也乐得清闲,不是?
不过见众人表情凝重,气氛好像过于压抑,这位打折哈气,估计是从陕西巷刚刚回来的大少爷,瞪着他大而迷茫的眼神,撇嘴道:“有什么呀!不就是建个政党吗?你们还不知道吧?当年袁大总统当政的时候,燕京组建的政党多如牛毛,道士尼姑都建立了政党,出庙门戴党徽,八大胡同也组建了一个政党,叫……什么来着……好像是香……什么党!”
“三爷,你昨晚去哪里了?”问话的人很促狭的躲在人群中,突施冷箭,这让朱子兴张嘴半天,倒是没脸说他其实是住在前门外的八大胡同。
王学谦鼓掌让大家集中注意力,朱子兴说的政党,那是当初袁世凯不懂政党,才让‘国党’钻了空子,国会第一大政党,差点夺权成功。
那时候的政党,和今天的提案完全是两回事。
辛亥革命后,民国初年,那是全国一夜之间冒出了一百多政党,说起来更像是赶时髦,没有组织仿佛就像是被新社会抛弃了一样,让人心里没着没落的。
可王学谦的提案不一样啊!
这是完全两个概念,这份提案中核心内容就是,凝聚一切力量,排除一切对政权有任何危害的因素。这才是政党,一个严于律己,在短时间内能够爆出巨大能量的救命良药,只不过副作用,无人可知。
钱庄行业推举的议员高云卿,自从认识王学谦之后,就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着同时代年轻人没有的稳重和开拓精神。也深信王学谦并不是出尔反尔的人,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而这个难处,很可能是那个成立不到三天的内阁给他带来的。而这种压力,很快就会在浙江系议员的身上感受到,心中不由的蒙上一层阴影,皱眉道:“子高。你还是不要卖关子了。”
随即,眼神从朱子兴的脸上划过,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朱子兴,朱三爷顿时很生气。
可是王学谦说话,他也不好明着打断:“诸位,我得到的消息对于浙江来说很不利。鄂军二十四师进入福建平叛,师长孙传芳出任福建检阅使,并晋升了中将军衔。”
“哈哈,李厚基这个老烟鬼要倒霉了!”
朱子兴幸灾乐祸的心情,让在场很多人都在第一时间表示出赞同的微笑来。但如果细想着背后的原因。就有些让人玩味了。福建的问题不过是小问题,上窜乱跳的并非是战斗力强劲的主力部队,而是被徐树铮挑拨起来的一小撮地方武装。看似在福州附近闹,可是连福州城都打不下来。当然,李厚基对这一小撮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还以为整个福建都乱了起来,连省城都被围困了,采取坚守的态势。其实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只要福建的主力部队拉来一个旅来。叛乱就继续不下去。
李厚基是‘皖系’的人,再往前数,那是能够追溯到李鸿章时期的淮军时代。
资格是老,但是明显不是‘直系’。或者说曹锟能够信任的人。派孙传芳去福建,平叛是假的,夺权才是真的。可要是李厚基从福建督军的位置上被赶下台了,让孙传芳上台。整合福建的军力,那么不仅对广东的‘国党’是个威胁,尤其是对浙江。威胁更大。
吕公望是浙江政坛的老人了,辛亥革命之后,还担任过浙江督军。不过二次护法战争失败之后,只能退隐。
这次能够再次活跃政坛,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不仅从心境上有了更多的感悟,也开始考虑当初两次浙江人谋求浙人治浙的想法失败的原因。人心失散是其中的一个最为主要的原因。
而且吕公望毕竟是做过一省大员的人,也多少能够感觉得出曹锟重用孙传芳的用意。
不可谓不险恶。
“子高,老朽以为这是曹锟布局颇有深意的一招棋子,用好了,甚至对我浙江都可能重蹈民国扬善德入浙的覆辙。”谁是再一个扬善德,虽然吕公望没说,但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就是被派遣入闽平叛的孙传芳。
而浙江实际上的地方军队只有两个师的兵力,其中一个还是态度很可能出现转变的张载阳的第二师。
实际上,浙江成了一个兵力空虚,民心涣散的地方政权。
李厚基在福建当督军的时候,都有过窥视浙江的念头,要不是被张载阳在丽水挡了一阵,加上宁波守备旅的长途奔袭,结果还真不好说了。而孙传芳可不是李厚基这样的酒囊饭袋,这个人崛起的时间比较晚,但是在直系之中,是一员虎将。长江的江防,主要就是孙传芳和他的二十四师在守。一个师长却要顶住整个湖南的威胁,还要兼顾进攻,虽然战果寥寥,但却能够把湖南一省的军队死死的压在岳阳以南,就足以显示他的彪悍了。
吕公望想了想,觉得不对劲:“那么江苏方面呢?”
“山东、安徽和江西都有变数,卢永祥也是三面对敌,想要和浙江遥相呼应,恐怕难以成事。”王学谦还没有第一手情报反馈回来,卢永祥虽然在大选之前逃过一劫,但毕竟他是曹锟和吴佩孚的眼中钉,肉中刺。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政敌。
“我浙人向来生性散漫,加上从商人数颇多,只有大难临头才会幡然悔悟,不过留下的教训太过惨痛。”吕公望的话不太中听,毕竟在座的,大部分都是商人。可是他是这群人中威望最高的,除了王学谦之外,他的话至少可以代表了大半个议会团的成员。
“吕公的意思是?”
“我同意子高的建议,但是我们这群老头子就不要参加了,这是年轻人的名利场,也是年轻人的奋斗场所,我们老了,就帮着提些建议……”
“吕公高义。”
……
王学谦的心里其实是准备下花大力气和吕公望交涉的,原本他以为说服这么一个固执的老政客应该不容易,没想到他仅仅提了提浙江可能出现的危机,吕公望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摇旗呐喊了,这让他有种颇为不解的疑惑。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