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圭此时亦是想着,他这一掌推行极为困难,算是用尽了十成的功力才将对方那拳劲化去,却也不知那陆予思的内功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步!
两人刚才这一拆招,知道了对方功力之深,算是己之劲敌,都是神思贯注,哪敢半分懈怠?只见陆予思少林拳刚劲勇猛,拳拳生风,每一拳过去好像都能打死一只老虎,推拳劲作,发腿风生;而张圭双掌阴柔灵逸,绵柔不断,招式也甚是简单,气势虽然不及陆予思,可就是这样简单的招式也始终让陆予思无法破除。两人攻守之势瞬息万变,大家都看不出究竟是谁占先,只是那陆予思气势究竟高出一筹,是以厓海会众雄心中安定,而张天阡等人内心忐忑。
张庄陌怕父亲落败,到时候如果岛上还没有铁盒子,那他们可就不好办了。她眼睛滴溜溜地转,苦思良计,突然间,她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上有一块巨大的岩石!靠在山崖边上,只需人力一推,便可滚落下来。
张庄陌暗想,如果父亲落败,那厓海会八当家就肯定回去了,可是他们还有不思,到时候如果一有什么险情,他们就带着不思来到那小山丘下。厓海会见不思随时有被砸死的危险,肯定不会为难他们。
张庄陌想到此处,连忙悄然下令,让刀斧手去山丘上站好。是时,所有人都在观战,而且那些得令的刀斧手举动颇小,此次行动就没有被厓海会等人发觉。
只见张圭的掌法愈来愈是成体系,行步走转,都露着八卦的意味。原来,当年尹孤玉生了不思后要到峨眉山礼佛,那张圭心灰意冷,终于离开了潼川府,他那时候并没有立即回大都,而是和一个张姓的邋遢道人学了一时武功。其实,那张姓道人看张圭有求富贵利禄之心,并不十分喜他,可是张姓道人看他当时憔悴不堪,不由得也动了恻隐之心,便只传授给了他一套功夫,就是八卦连环拳掌。那张姓道人教完武功后,便翩然不知所去了。张圭看他邋里邋遢,心中其实也不喜欢,可是那人教的武功却甚是厉害,张圭勤加练习,也没废了自己先前的武功,如此一来,张圭的功夫在当世来看,确实也颇为少见了。
陆予思见张圭的武功有八卦的意味,暗想他的功夫体系太过少见,也不知是师从哪位高人。忽然间,陆予思从张圭的一行一招里,想到了尹孤玉素来也会五行八卦,而且颇为精通,不知道张圭的武功与尹孤玉的五行八卦有没有关联。
实则两者没有关联,可是陆予思一想到尹孤玉,心中就悱恻痛然,手上的功夫也因为他的分心而慢了。他心里一想起自己此生再也见不到她了,便无尽的愧疚和痛苦,那痛苦甚至比对眼前张圭曾经还和尹孤玉在一起过的愤怒更多!
而张圭更是因为尹孤玉的事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愤恨着陆予思!他是那么地爱尹孤玉,可就是因为尹孤玉忘不了陆予思,他才不能和尹孤玉修好!
此时之战,张圭亦是把它当成了自己和陆予思的私战!
陆予思想着尹孤玉,心中痛苦让手上功夫渐而凝滞,浑没了刚才的气势。张圭当然抓住良机,双掌绵软,交错纷来,忽地一掌劈向陆予思腰肋,陆予思侧身闪躲,张圭猛地抓住了陆予思的前身衣袍。这一掌张圭虽然变了气势,没有刚才那么绵柔,而是十分狠厉,可按照陆予思的功夫来说,躲开也非难事,可是陆予思心神有些分散,竟是没有躲开这一抓。张圭抓住了陆予思衣袍后,近身攻击,一指便往陆予思“章门穴”点去!
厓海会众雄都惊呼了一声,只见陆予思没有管他这一招致命点穴,而是右手忽变少林龙爪手,向张圭咽喉抓去!
饶是陆予思没有管张圭点穴,可是他这龙爪手速度太快,比张圭点穴还要快。张圭自然知道自己点穴最多使内功深厚的陆予思重伤,可是陆予思这一手能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张圭登时撤指,向后猛跃,这才险险躲开,惊出了一身大汗!可他一后跃,把陆予思的前身衣袍齐刷刷地给撕下了一大块。
赵潺湲拍手道:“最管用的防守就是攻击!”恐怕在场所有人,只有他一人在这险恶关头还能说出话来!其余人,无不是屏息凝神,仿佛是自己身临战斗!
虽然众目睽睽,大家都看到了是张圭险些落败,可是陆予思衣袍被撕下了一块,那张圭也不丢人。陆予思暗想,若不是他抓住了我的衣服,离我特别近,龙爪手的威力也不会这么大。可他究竟是被张圭撕下了一块衣服,不由得有些惭愧。两人这么一斗,都仿佛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
陆予思和张圭都各自缓了口气,那陆予思心神从尹孤玉那里回来了,他忽地看到了刘广致担忧的目光,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张圭打败!
两人又拆解了二三十招,陆予思拳法愈来愈快,拳拳内劲厚重,丝毫不见内力消耗之势,张圭不禁暗道少林功夫原是注重外家拳掌,而陆予思内功也如此厉害,端的是令人拜服。
那陆予思究竟是在少林功夫上有数十年的根基,而张圭与他还是有一定距离,两个拳掌相错,你来我往之间,张圭渐落下风。
陆予思加快攻势,拳拳威力大增,张圭再也抵挡不了,怕自己性命坏在陆予思手里,登时找好了时机,向圈子外一跳,道:“我输了。”
厓海会众雄见了,登时欢欣雀跃,孟伶高喊:“总会主太厉害了!”而张天阡这边则垂头丧气。
陆予思点头道:“好,那便请放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