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凌月道:“神医是别人叫的,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多神医,对病人也都一视同仁,只要觉得能治,向来都不吝啬。陛下如今在我眼里看来,就和普通人一样,有病就要治。”
孙宁轻斥道:“许小姐慎言!”
竟然敢说陛下有病,这不是找死吗?
她嫌自己活腻了还是以为西昌王能保护得了她?
皇帝哈哈笑道:“不要为难许小姐,她也是医者父母心。不过,你如何说朕有病?朕感觉身体好得很。”
许凌月微微一笑,“陛下的身体的确很好,不过呢,人吃五谷杂粮,哪里有不生病的呢。就算猛兽,也会有个不舒服的时候,陛下,是吧。”
孙宁忍不住要擦汗,这位许小姐,看起来那么聪明谨慎一个人,怎么说起话来这么随便?
真是随便起来不是人啊!
这可是我们北漠的皇帝陛下,又不是你家长辈,怎么能这样说话?
也太随便了。
这若是别人,早就被陛下吩咐拖下去了,哪里还听她唧唧哇哇。
可陛下居然没有生气,反而还笑微微地看着许凌月,孙宁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看透皇帝。
难道陛下其实已经发怒,只不过是隐忍着,给西昌王一个面子?
或者是,想试探试探许凌月不成?
皇帝竟然微微颔首,“许小姐言之有理,朕的确有时候觉得不怎么舒服。”
孙宁大惊,上前道:“陛下哪里不舒服,可要请御医?”
皇帝瞥了他一眼,“大惊小怪什么,许小姐不是在吗?她可是有名的神医,太医院那些太医绑在一起也比不上她的十之一。”
孙宁默默后退,陛下这是给许小姐拉仇恨吧,若是让太医署那帮眼睛长在头顶的老头子听说陛下这样抬举许小姐,只怕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她,排着队要来辩证或者比试医术那是跑不了的。
皇帝示意许凌月过去号脉,他伸出手腕放在炕几上,“有劳许小姐。”
孙宁:……陛下居然也可以这样和颜悦色彬彬有礼,实在是几十年的太阳又重新打西边升了起来啊。
许凌月上前,微微屈膝行礼,然后要上前诊脉。
皇帝指了指对面,“坐。”
孙宁:(⊙o⊙)啊!
他已经彻底看不透了,原以为许凌月进来肯定要被斥责,说不定还可能要被梁上的暗卫给拿下呢。
没想到陛下不但不发火,反而越来越和颜悦色,还让她坐!
能够和皇帝坐在一个位置上,迄今为止也只有上/床的娘娘们吧!
那些御医哪一个不是跪着请脉的,她居然可以坐着,还是和皇帝平起平坐。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到底是因为她特殊,还是因为皇帝格外看重那个西昌王呢?
孙宁觉得自己已经想不透,就如同新来的一样,云里雾里,这还是自己伺候了一辈子的皇帝吗?
怎么这一刻会那么陌生呢?
哪怕是对太子和太孙殿下也从来没有这样过啊。
许凌月也没有推辞,就好似皇帝只是一个普通人那般,坐在皇帝对面,然后伸出两只葱管一般的纤长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